今晚没有月亮,刺骨的风肆无忌惮的吹起叶眠的发丝。
害怕面前的人只是她的幻想。
她有些胆怯地抬起头来,在看见他清晰分明的轮廓时,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明明才几天不见,却仿佛过了好几年。
极其短暂的相拥过后。
江忱很合礼数的退了一步。
晚风在刹那间从两人分格的距离中穿梭而过。
看着姑娘泛红的眼眶,男人手指轻轻擦过她的泪痕。
嗓音比夜风温柔。
“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叶眠:“……”
他的声音很低,每个字却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
叶眠堵着嗓子,巨大的惊喜感让她半天涌不上几个字。
“你……你怎么突然来了。”她又哭又笑,实在像个傻子。
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又看向江忱的腿,“你伤好了吗?能走路了吗?”
“嗯,勉强能走一段。”他神色浅淡,仿佛不太在意受的伤。
“所以你开车来的?”
叶眠神情有些复杂,目光向下落在他那双长腿上面。
温城和桥镇相隔了一个省,距离算是远的。
如果开车的话……
叶眠眼光模糊,担忧地说道:“你还挺叛逆的,听我一句劝,瘸腿美男风格不适合你。”
江忱:?
“虽然你是搞金融的,但是未必没有别的路走,你要是瘸了,你就断送了一条娱乐圈吃饭的路子,很不值得。”
听着少女暗戳戳的阴阳怪气。
江忱眉眼稍扬,唇角渗出点笑。
温声道:“嗯,我当你夸我。”
“……”
他还是一样好脾气。
毫无理由的,叶眠眼睛酸的像是被醋熏过。
她是有点气江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但来都来了,她又挺感动的。
这种气恼、心疼、喜悦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半晌。
她才哑着嗓子,哽咽地开口:“下次别这样了,你要多爱自己一点,好不好?”
江忱藏在袖口的指尖颤了颤,直起了身子,居高临下的垂眸细望她的眼。
他语气很沉,也有些无奈感。
“是我想见你,这怎么不算爱自己。”
烟火在两岸嗡鸣,把整个黑夜盘亮,稀碎的光点落在男人深邃的眸眼中,他站在寒光之中,眉眼好看的一塌糊涂。
叶眠眼眶还红着,脸色却比眼睛还红。
江忱是有不自觉撩人的天赋的。
饶是叶眠看过许多爱情剧本。
却也从来不知道爱自己。
还能这样诠释。
——
大年夜的桥镇越晚越人声鼎沸,有人来看烟火,有人来赶热闹。
等江忱牵起她的手下桥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刚两人站在石桥上有多么显眼。
全镇最大的石桥,行人人也多。
几乎每个路过的人,目光都会在他们身上停留片刻,又笑眯眯得离开。
不难怀疑。
要是他们再多站一会儿,明天就能上桥镇的口播新闻。
一路上。
叶眠的手都被男人那双温凉的指尖包裹,带着点力道又十分温柔。
少女的眼泪已经被冷风收干,只留下弯弯似月牙的眼睛。
由于江忱的腿未好全,不能走太远。
她带着江忱进了一家还在营业的咖啡馆,在临近河道的位置坐下。
叶眠给江忱点了一杯热茶,又给自己点了一杯热咖啡,才转眼看向江忱。
咖啡馆的灯光偏暗,整体木质的装潢很有格调,窗外的烟花时不时绽放璀璨的光,遥遥投到男人身上,却温柔得像彩色的薄纱。
叶眠静不下来,满脑子闪过很多念头后,她问江忱。
“你今天晚上是要住酒店,还是跟我回家?”
她语气淡定极了。
仿佛江忱跟她回家这个选项,是很合乎情理的。
江忱无奈又觉得好笑,放下手中的热茶,晒笑一声,“小叶眠,你好像很热衷带人回家?”
嗯?
这叫什么话?
叶眠理直气壮地辩驳,顺带说起了情话:“也没有,只热衷带你回家。”
“是么?”
江忱眼里的笑意微敛,声色依旧温柔地说出那句拒绝的话:“可是不行哦,大过年的别让叶叔叔生气。”
叶眠一愣,终于有点心虚起来,“那你住的哪家酒店?远不远?”
江忱淡淡笑道:“不远,就在镇子里。”
叶眠听着,嘴角慢慢弯起来。
也就是说……
她这几天可以一直一直看见江忱。
桌下,夜风吹起她红色的裙摆,无声无息的缠上他的裤腿。
叶眠觉得,整个小镇都应该能够听见她的心跳和呼吸。
她竟然能在桥镇,和江忱一起过年。
就好像是偷来的时光一样,美好到她不敢相信。
她喝着咖啡看了江忱很久,拿出手机给自己拍了一张照片。
趁江忱转头看烟火的间隙,又悄悄给江忱拍了一张。
刚收起手机,就听见江忱温声道:“拍都拍了,不合照吗?”
“……”
叶眠欲哭无泪侧过脸,深吸了一口气。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的。
无论经历过几次。
这种被抓包的社死时刻还是令人窒息。
“呵。”
男人浅笑了一声,松开茶杯的手指修长,骨节清晰,落有斑驳灯影。
另一只手拿过她的手机,起身走近叶眠,微微俯身与她贴近。
他身量极高,哪怕是弯着腰,对叶眠来说依旧很有压迫感,鼻尖已经绕上他身上的清新香气。
叶眠怔怔地看向屏幕。
手机屏幕里,江忱透过镜头也在看她,那双眼睛眸色灰白分明,带着极其潋滟的温色。
呼吸瞬缓。
空气流速似乎被冷空气冻结。
周围的万物自动化为最不起眼的陪衬,他天生就惹人注目。
他的目光垂落到叶眠脸上。
嘴角缓缓带出温柔笑弧。
“小叶眠,笑一笑。”
叶眠难掩胸腔中乱颤的心跳。
只能听话地弯了弯眼睛。
老天似乎也在配合着他们,一束盛大的烟花在两人身后绽开。
——屏幕瞬间定格。
温和沉稳的男人。
红脸明媚的少女。
万千烟火齐放。
整个画面在她二十一岁的这一年,惊艳的美不胜收。
——
夜色渐晚。
走出咖啡店,江忱送叶眠回家。
途径那家小卖店,江忱停下脚步,说要买些洗漱用品。
叶眠眨了眨眼睛,硬着头皮带着江忱进去。
在看店的依然是那个面熟的老板娘,唯一不同的是。
今天的电视节目里播放的不再是财经新闻,而是春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