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情绪没意思

等小宝的作业完成,已经是下午了。

小宝妈妈端着两壶冷饮进来,放在两人旁边,笑意盈盈地对小宝哄道:“小宝真乖,今天写完了功课对不对。”

她也是真能闭眼夸的下去,期间小宝哭哭闹闹了好几回,进度异常缓慢,她权当看不到。

其实她看到也没有用,她也发愁啊。

儿子今年八岁了,还没去学校,只能在家里请家教。

但其实小宝以前也是去过学校的,可是他天天一到学校就殴打同学,不认真听课,影响课堂纪律。

很快学校和老师都受不了了,建议她带小宝去医院看看他是否有问题,也按照规定劝退了这个学生。

可她哪能愿意接受孩子有问题,只当是儿子还小,调皮捣蛋了一点。

反正他们家里有钱,她儿子可以在家里读书。

只要跟的上进度,等孩子长大成熟一点以后,再找点关系送进学校插班。

可一天天过去,那些培训老师都不愿意再来,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江忱这样耐性好的。

不仅脾气好,教课也认真。

所以就算江忱白天要去学校,她也不得不迁就,让他晚上再来带小宝读书。

总之,小宝有人教,功课能跟上,让她夸一百遍她也乐意。

外面的太阳火辣辣的照耀着水泥道路,水泥地滚烫发白,房子里空调控制着最适宜的温度。

随着小宝妈妈进来,房间里学习氛围一下就没有了,江忱见怪不怪起身走到一旁。

小宝本来很安静的,看见自己妈妈进来了,像仇人一样瞪着她。

哪有这样的妈妈,还说会一直爱他保护他,骗人!明明是一下子就跑了,把他扔给别人。

小宝妈妈叹了一口气,伸手想抚摸小宝的脑袋,刚伸过去,就被小宝狠狠拍开。

他龇牙咧嘴地像在赶什么怪物,夹着嗓子怪叫:“你走开,臭妈妈!”

声音又尖又利。

连带着桌子上的玻璃杯也被小宝推翻,稀里哗啦的饮料洒在地上,马上打湿了小宝妈妈的衣裳。

气氛,死一样的冷凝。

江忱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没有说话,也没有制止。

这样冷淡的反应,在滴滴答答的水声中有点尴尬。

小宝妈妈惊恐的退了两步,讪讪笑道:“那你好好学习,妈妈出去了。”

江忱心中冷晒,起身捡起桌上破碎的杯壁。

小宝忽然扑过来,他一躲,小宝翻身滚到地上去。

小混球哪受过这种罪,疼的他抱住手臂大哭,“妈妈,他打我,我不要他教我。”

江忱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小宝妈妈一只手抬起来,清脆的一巴掌落在江忱脸上,“你跟他计较什么?他是小孩子,扑一扑怎么了。”

空气寂静无声。

秋风肆虐的午后,江忱抬头,遥望窗外的景色,冷淡地想:屈辱这种情绪,他还不能有。

活着,远比愤怒重要。

江忱没摸自己的脸,而是把手上的碎片扬进垃圾桶里,斯条慢理的拿起自己的外套,走出了门。

小宝妈妈有点后悔,如果江忱走了,谁来教她的宝贝儿子呢?

换了那么多家教,也没见谁比江忱更能忍。

她看了小宝一眼,忍着安抚的情绪转身去追江忱。

见江忱在门口换鞋,她马上拉住江忱的袖子,恳切道:“不好意思,小江,我冲动了,我给你道歉啊,你也不能跟一个孩子计较是不是?小宝是调皮捣蛋,我一会就说他。”

江忱微微抬手,不着痕迹地挪开她的手,淡淡说道:“我对你儿子的调皮表示很不幸,但是孙女士,手上动作干净点。”

小宝妈妈愣了愣,连连陪笑点头,手里又拿出了五百块钱,说什么也要塞进江忱的口袋里,“是是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以后绝对不会了,那么你就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来?”

江忱看了她一眼,光影打的他眸色极其浅淡,仿佛她的承诺一点也不重要,点头转身离去。

尽管这一年的江忱身处在年少轻狂的年纪,但他从不为屈辱和困苦哭泣。

白皙的脸上印着红红的巴掌印,他混不在意。

情绪这个东西,特别没有意思。

他拿着手里的钱,来到医院楼下,找了个看起来细心和蔼的护工,交了钱后让她去到住院楼三层,找一个叫叶眠的姑娘。

看着护工因为有活干,而喜滋滋上楼的身影,他靠在旁边的墙上,闭眼忍受着腹部传来的绞痛。

曾经挨过饿,他有严重的胃病。

在董玉莲的心中,他不是亲儿子,不如狗。

在能赚钱养活自己之前,他从来都没有吃饱饭的自由。

咬着牙扶着胃,他跌跌撞撞走进一家快打烊的店铺,买了一碗热粥。

滚烫的汤粥进入胃里,麻痹了丝丝的疼意。

他才起身回家。

街道两旁的梧桐树遮住大部分阳光。

稀碎光影洒在他的眉眼间,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眸色比沉海更深。

——

叶眠醒来后,就一直没有看见江忱的身影。

直到吃完江忱留下的早餐,江忱还没出现,她就明白,江忱是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她没有一点失落。

她觉得江忱能来照顾自己那么久,已经是很仁至义尽了。

人,得学会感恩。

江忱一点都不欠她的。

中午,她就自己点了一份外卖,备注让商家尽量少油少盐。

吃着没有江忱做的好吃,但能填饱肚子。

没办法,这不是在家,由不得她挑三拣四的。

到了下午。

她就开始犯愁晚上该怎么办,医院规定,病人需要有陪护才能住院。

还没等愁多久,就有一个四十多岁衣着朴素的女人进来,看见她就问:“你叫叶眠?”

叶眠点头,“阿姨,你有什么事吗?”

女人嘿嘿一笑,透着浓厚的憨实,“我是护工,刚刚有人找我过来照顾你。”

听到这里,叶眠愣了愣,不用猜想,就知道那个人肯定是江忱。

她眨了眨眼睛,让阿姨进来坐,然后询问:“阿姨,你工钱多少钱一天。”

护工人也老实,没有休息,熟练的给叶眠去接水:“让我来的那个人付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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