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钰无奈地一摆手。
一道道素菜、瓜果、斋饭和茶水被端上坐席。
韦一笑毫不客气,抓起一只蜜桃,狠狠咬了一口。
“愣着干嘛,先填饱肚子再说。”
韦一笑哈哈一笑,朝着身后的弟子们说道,
“放心,全真教做不出下毒的勾当。”
这话丝毫真没有避讳外人,全真七子顿时也有些尴尬。
杨逍和范遥也细嚼慢咽,吃起了斋饭。
先礼后兵,这是全真教一贯的路数。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撕破脸皮,动起手来。
倒不如趁现在补充些体力。
宋远桥也是一笑,与杨逍一边喝茶一边闲叙。
阳顶天当年也向张三丰挑战,受过张真人的指点。
他们两派的关系并没有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今日在座的诸位,玄慈方丈和梵前辈都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高人。
五岳剑派,虽说刚刚建立,却由君子剑岳先生执掌,为正道大派。
武当张真人乃是孪宋武林的泰山北斗,无人不服。
承蒙各位不嫌弃,驾临重阳宫,我七人先行谢过!”
在内力加持之下,马钰的声音在殿中回响。
众人也纷纷拱手还礼。
“道长言重了,我辈正派修士,自当与邪魔外道力战不休,此乃义不容辞。”
五岳剑派的岳不群笑道。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看向明教的方向。
眼睛深处似乎有一丝阴柔与狠辣。
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打败左冷禅,得到了五岳剑派掌门人的位置。
以一人之力执掌五大门派,这是何等威风!
而此次受邀来此,正是五岳剑派在江湖中的第一战。
他要凭借此战,彻底打响五岳剑派的名号。
明教众人却一心吃着斋饭。
无人去听他们这些繁琐的废话。
“既然各位相问,那贫道也就不卖关子了。这次邀请诸位前来,主要是为武林除去明教这个祸患!”
“明教长久以来大肆屠戮正派弟子,引得江湖上怨声载道。”
“如果再不将其瓦解,只怕早晚有一天会引起大祸。”
……
全真七子你一言我一语。
说得明教上下都像是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放特娘的……”
韦一笑呸呸吐出嘴里的饭,怒道,
“我们明教虽不屑自诩‘正道人士’,却一直严厉约束教中弟子为非作歹。
少把屎盆子往我们头上扣!”
明教弟子一个个气愤无比。
为善除恶,唯光明故,喜乐悲愁,皆为尘土……
这是他们记在骨子里的明教教义。
他们我行我素,不在意世俗眼光。
说他们是魔教,他们认了。
现在有人将他们视作茹毛饮血的邪徒,这怎么能忍?
“呸,韦一笑,你杀人无数,吸血练功,也配在此大言不惭!?”
五岳剑派之中,一个碧裙女子呵斥道。
正是岳不群的独女,岳灵珊。
“你又知道了?我老蝙蝠是吸你的血了,还是吸了你爹岳不群的血?”
韦一笑一脸冷笑地反问,
“你但凡找出一人,说亲眼见我吸食人血,我韦一笑即刻坐以待毙,任凭处置!”
他本身的功法有缺,经脉中积蓄了寒毒,需要吸取血液来避免经脉凝结成冰。
但他吸取的都是飞禽走兽的血。
也不知从哪里传出的小道消息,说他嗜人血。
“你!!就算没有吸过人血……”
岳灵珊当场被噎住,恼怒道,“难道你敢说自己从没杀过人?杀人偿命!”
“哈哈哈!”
韦一笑大笑几声,声音讽刺,
“你不妨一个个去问这殿里所有人,这七个牛鼻子杀过人没有?
老尼姑和老和尚杀过人没有?
还有你爹,不妨问问他,那个叫林平之的傻小子哪去了?
若是杀人就要偿命,他们这些人就算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
岳灵珊脸色难看,被怼得哑口无言。
而且,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她下意识看了岳不群一眼。
的确,有一年多没有见过林师弟了。
而且爹爹的武功也是这一年大有突破,一举击败左冷禅,得以执掌五岳剑派。
难道爹爹真的杀了林平之?
“明教之祸患,已经延续太久,且听老衲一言。”
玄慈长念一声佛号,说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老衲乃出家人,全真教也是清净之地。
不妨对明教加以约束,化解此事。”
马钰沉吟道:“玄慈大师有何高见?”
“依老衲来看,明教当许诺三件事。
其一,长居昆仑山,不可再行走江湖。
其二,不再向门中弟子传授武学。
其三,请各派清点多年来损失,由明教赔偿。”
玄慈侃侃而谈,梵清惠等人微微点头。
明教众人则是脸色一黑。
这三件事答应下来,等同于折断了明教的脊梁。
相当于他们对着所有敌人屈膝跪拜。
这如何能忍?
“太便宜他们了!”
马钰未曾说话,丘处机冷声道,
“贫道再补充一些。
交出乾坤大挪移的心法秘籍,以防再出一个阳顶天这样的魔头。
传闻中的圣火令也必须交出来。
此外,杨逍、范遥、韦一笑和殷天正,你们四人自废武功。
若是照办,可以饶你们不死。”
丘处机的声音落下。
顿时殿内一片哗然。
明教弟子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与这些强盗拼死一战!
这不单单是要折断他们的脊梁,
还有让他们跪在地上去碰他们的臭脚!
如杨逍和范遥这样的好脾气,都难以抑制胸膛中的火气。
杨逍不知不觉,他的手已经将青铜桌案捏变形。
这种离谱的条件若是答应下来……
身死之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明教的历代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