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众多80后和90后们来说，21世纪的第一个十年里，基本上都是在芒果卫视的娱乐节目里度过每个周六周日的。
在这个网络还没有那么发达，电视机依旧风靡的时代，一打开电视就是芒果卫视，甚至有一句话说芒果卫视的广告都比别家电视台的好看。
但是在新世纪的第二个十年里，各家地方卫视开始异军突起，江浙卫视、东方卫视、江南卫视，几乎每家电视台都有能拿得出手的电视节目，这其中，冲劲最猛的就是江浙卫视。
江浙电视台由1995年正式开始通过卫星传送节目，2002年在国内省级电视台中率先实行三台合并改革，把原来分属无线、有线三个台管理的六个电视播出频道，实行体制改革、频道整合、优化配置。
实至今日，江浙电视有效覆盖全国及周边4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20亿人口，并为全国95%以上的有线台转播，拥有相对固定的观众一亿四千万。
2003年，张继忠的《天龙八部》由江浙电视台首播，这部大火的电视剧着实让江浙电视台火了一把，整体收视率大大提高，广告收入也是暴涨。
而杨凡就是在那个时候结识的江浙电视台，电视剧中心购片主任周彤梅。
那个时候的杨凡作为《天龙八部》的制片助理在跟江浙电视台的实际沟通协调中就已经初露锋芒，办事一丝不苟，条理清晰，为人很懂得察言观色，当时就给周彤梅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时隔三年，杨凡脱离张继忠团队，第一次独立运作一部电视剧找到了她，并且言之凿凿的肯定了电视剧的质量。
出于对杨凡的看好，周彤梅对这部剧起了兴趣，特意抽出时间看了杨凡带来的《士兵突击》。
看过之后，感触很深。
虽然她是个女人，但是她的丈夫就是一名军人，所以她能很深刻的体会到剧中那种军人之间的“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和其剧中所讲述的十分感人的战友情。
包括整个电视剧所表达的，以一个呆傻的许三多为主线，《阿甘正传》似的一个华夏底层男人的成长史诗。
片子很不错，甚至可以说非常好，但是确实跟当下的国内电视剧圈子流行的题材严重不符。
对于她来讲，就是不可控，风险有些大。
看片之后，她是很有些犹豫的，在这个圈子混了那么年，周彤梅心里知道并不是所有好的片子都能让观众喜欢的，或者说当下的观众喜欢，比如说《大话西游》。
但是她有些不舍得放弃，江浙电视台电视剧部门这几年也确实没有再出现过爆火的电视剧了，当年的《天龙八部》仿佛就是一个不可逾越的巅峰。
现在已经是2006年的后半年了，江浙电视台的年中平均收视率在全国各省卫星电视台中已经跌到了全国第9，马上就要跌出前十名了，台里的领导也在不断的给与她压力。
而这部在她看来质量上乘的《士兵突击》很有可能就是一个机会。
就在她还在考虑的时候，杨凡又加上了一层筹码，这部剧，不要钱，签对赌协议。
听到这个消息，周彤梅心里的天平稍稍有了一些倾斜。
倒不是说江浙电视台差这点买剧的钱，堂堂南方经济大省的一省卫星电视台，实力和资金都是很雄厚的，但是如果花大价钱买了一部收率平平无奇的电视剧，那么台里对她这个购片主任的个人能力肯定会有所质疑。
杨凡的提议首先解除了她的后顾之忧，即使《士兵突击》播出后收视率欠佳，但是，至少没花钱，白来的，这个理由勉强可以堵住台里的悠悠众口，降低对于她个人的不利影响。
周彤梅回到台里又重新审阅了一遍她们电视台目前已经计划安排播出和提交申请播出的其他电视剧。
不得不说，看过《士兵突击》，再看这些其他的片子，对她来说有些食之乏味，难以下咽。
心中反复权衡了三天，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赌一吧。
不过她还是希望杨凡再加上一层保险，也就是说提供一家国内知名的制片方来给《士兵突击》背书，来提高她冒险购剧的说服力，同时进一步降低失败后对她个人的风险。
这也就有了之前，孙羿专门请张果立卖脸的事情。
张果立在华夏影视区可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有了张大佬旗下京城果立常升影视文化传播公司的参与和背书，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许多。
最终杨凡代表孙羿工作室和果立常升影视公司跟江浙电视台电视剧中心主任周彤梅签订了《士兵突击》的购片合同。
双方签订对赌合约。
可能是因为张果立公司参与的原因，也可能是江浙电视台作为华夏老牌电视台之一，需要注重一些脸面及影响，周彤梅婉拒了杨凡关于免费的提议。
以每集1万元的象征性底价，购买了《士兵突击》的首轮播放权。
双方约定，以该剧播出后的平均收视率情况，做阶梯式对赌。
以平均收视率1%为基准，未超过1%，则价格不再变动。
若平均收视率超过1%，则每超过一个整数百分点，江浙电视台就需要给《士兵突击》单集价格提高10万元，100万元为封顶。
并且，江浙电视台拥有同价位情况下，优先购买第二轮播放权的待遇。
听说整个合同签订完毕，当天晚上，孙羿选了一家当下刚刚时兴的烤肉店，邀请上康宏磊一起给杨凡接风。
虽然已经休息了一整个下午，但是奔波了近一个月的杨凡身上还是难掩风尘之色。
饭局之上，孙羿点了各式烤肉和菜品，三人简单要了几瓶啤酒，就聊开了。
“凡哥，辛苦了，弟弟敬你一杯。”
“小杨，来，受累了。”
孙羿和康宏磊举杯敬向杨凡，感谢他这一个月的奔波之苦。
杨凡同样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摆摆手，摇头说道：
“这不算什么，我以前在老张手底下，也是这么跑。不过，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咱们自己的项目啊，这心里的感觉都不一样，每天都是激情满满的。”
说起这个，杨凡略显疲惫的脸上却透出一股兴奋劲儿。
要不怎么说，最能让人上心的就是自己家的事业呢。
杨凡并没有因为他在《士兵突击》中所占投资额度很低，就心怀怨恨，毕竟当初不是孙羿不给，是他这些年浪的没剩啥钱了，他又是个好面子的人，不肯去借，所以只投资了50万。
“江浙电视台说了什么时候播出吗？”
康宏磊还是关心具体的播出时间，一是对八一厂有交待，二是他本人也有些着急。
《士兵突击》可是凝聚了他将近两年的心血，而他又破天荒的选择陪着孙羿跟杨凡这两个年轻人疯狂的豪赌一把，他不关注才是怪了事了。
“最终日期还没定下来，周姐跟我说，哦，江浙台购片主任周彤梅。她告诉我说，她会尽力协调，大概会在9.10月份左右，这已经是最快的了。暑期黄金档，我们这部剧还不够格。”
孙羿点点头，表示理解。
能在上星电视台播出就是很大的胜利了。
其实华谊也可以做到的，但是他们急于收回成本，虽说是甩卖，但是当初他们第一轮的售价也是死死的咬住了单集10万的价码不松口。这个价格对于上星电视台走正规程序买卖，还是有一定的风险的。
所以，他们没卖出去，他们可没有魄力跟孙羿一样，直接敢提出不要钱，玩对赌。
“咱们这部剧经费，还剩下了吗，还能做一些简单的宣传吗？”
“基本没剩下啥了，都走公关用了，要不然你以为，我单凭卖脸就能好使吗，得有敲门砖。”
康宏磊有些患得患失，问起了宣传的事。
孙羿赶忙在一旁劝慰他。
“康导，别担心，我相信咱们这部剧的质量，肯定没问题。”
“嗯嗯，我也是，心里有点着急了。”
康宏磊缓和了一下，也意识到自己是关心则乱，仰头干了一杯酒，没再说话。
孙羿知道他此刻有压力，其实自己心里也有，他可是孤注一掷的把这重生一年以来赚的钱，大部分都压在这部剧上了。
要是出了岔头，自己也得芭比Q了。
正纠结着呢，杨凡朝孙羿说起了工作室的事。
“对了，小羿，你这个工作室得招招人了啊。”
“怎么了？”
孙羿有些不解。
“这第一部电视剧马上就要播出了，万一火了，各种宣传，采访，联系沟通，一大推事儿呢，伱指望我一个人都帮你搞定呀，地主家也没有这么用长工的吧。”
杨凡还开了个玩笑。
不过，确实有道理，现在，孙羿的工作室，音乐方面是王景天帮忙负责的，影视方面目前只有版权管理，但是电影《那些年》和电视剧《士兵突击》，马上就要分别上映了，作为投资方和版权所有方之一，他的工作室业务肯定会徒然猛增，确实不能再薅这两位哥哥的羊毛了。
“嗯嗯，知道了，凡哥，这不是最近手头紧了吧，等咱们这部剧大卖的，要是赚的多，说不定一步到位，直接转公司呢。”
“嗨呀，行，那我可就等着了，到时候别忘了算我一份哈。”
杨凡听后开怀大笑，就着坡就走了下来。
“好说，咱们哥俩谁跟谁啊。”
两人的玩笑把气氛搞了起来，一旁的康宏磊也舒展了眉头。
三人边吃边聊一直吃到9点多，随后才各自回家休息。
孙羿回到家，躺在床上，心里有事，并没有睡意。
《士兵突击》就等着播出了，多想无益，现在他能做的也就是这么多了，剩下的看老天爷。
他想的是田壮主任跟他说的短片电影的事。
这个年代，整个华夏娱乐圈对于奖项是非常热衷的，当然，前提得是有含金量的国际奖项。
所以当下影视圈的头部位置，永远是拥有国际大奖傍身的那一批人。
想想陈大导，一个金树叶，让他浪了多少年，直到孙羿重生前，还在浪着呢。
巩皇为什么叫皇，国际章为什么有个国际的前缀，那都是从各类奖项里杀出来的，盛名之下无虚士。
所以孙羿也很想把握这次机会。
但是题材的选择方面，让他有点烦恼。
因为是在北影参赛，得胜之后，才能有出国参于评奖的机会，他肯定不能搞一些自我丑化，讽刺社会现实的，包括阶级对立之类的题材。
这些题材西方评委喜欢，但是他自己一个新人，在国内第一步就得给他毙了。
再一个，他属实也不想用这种方式去舔那些国外评委。
其他题材，就是玩两性的，什么禁忌之恋了，变态虐恋了，同行之恋的等等之类的。
这类题材，孙羿自己真接受不了，实在是扛不住。
而且短片电影时长有限，拍这几类题材的，很难把整个故事的情节展现出来，有些吃力不讨好。
那剩下的题材，就只能是揭露人性的了，善与恶，公与私，或贪婪，或虚伪、等等之类的。
这类题材，孙羿还勉强能够接受。
按着这类题材去想了，好半天也没有思路。
他短片电影看的真的不多，一时半会实在想不起来。
“叮咚.叮咚叮叮咚咚。”
我去，这楼上的熊孩子大晚上10点还弹钢琴，真烦啊。
这阵钢琴声刚好打断了孙羿的思路。
有些烦躁的从床上坐起身来，孙羿歪着头看着窗外的月光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等等，钢琴。
“《调音师》啊。”
孙羿激动的一拍大腿。
《调音师》是一部只有十几分钟的悬疑短片。
所讲述的就是通过男主角在重大的钢琴比赛中失败后，因为性格中的缺陷而沉迷于扮演盲人调音师的角色，最终把自己一步步逼上了绝路的故事。
片子构思巧妙而富有张力，用最短的时间表达出深刻的主题，将人性中的懦弱、虚伪、自大、贪婪等展现的淋漓尽致。
让人不得不思考，面对自己的人生困境，该如何做出抉择？是逃避还是做真实的自己？
孙羿再心中筹划了一番。
题材没问题，时长没问题，片子中的场景不复杂，主要演员也不多，预算方面他目前也承受的住。
就拍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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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