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褚映玉醒来,太后和皇后皆派人过来探望。
褚映玉还在坐月子,不能出门,没办法接待她们,让人好好招待,她们都隔着屏风和屋子里的她说话。
同时还有宫里的打赏,如流水般送过来。
雍王妃孕育子嗣有功,太后和皇后都不吝啬打赏。
褚映玉看到太后和皇后的打赏时并不意外,皇后便不必说了,她一直盼着这孩子;太后则是因为她是庆阳大长公主唯一的外孙女,又曾经被孟芙等人苛待,在所有的皇子妃中,比较偏爱她,打赏自然不会少。
但元康帝的打赏,让褚映玉心情有些微妙。
送走宫里的人,她犹豫地问陆玄愔,“王爷,父皇他……”
元康帝到底是怎么看待这孩子的?难道真的甘心越过所有儿子,将来将皇位传给孙子?
孩子还小,褚映玉其实并不想让他面对太多危险,但也知道他的身份特殊,从他还没出生,就已经注定成为政治的博弈。不仅是孩子,就连她、陆玄愔、皇后……只要他们身处这皇家之中,就无法避开这些事。
陆玄愔很淡定,“不急,有母后。”
他让她不必担心,不管这孩子将来是否真被封为太孙,皇后都会保护他的。
褚映玉想到自己怀孕时,皇后偶尔看她肚子的眼神,那时候不太明白,现在倒是知道为何,心里不免一叹。
她从来没怪过皇后,她处在那样的位置中,不争是不可能的。
若是不争,便会如先太子一般,悄无声息地成为这皇权的牺牲品,只怕连他们都无法保全。
他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我会……保护你、们。”
褚映玉定定地看他一会儿,面上露出笑容,靠在他怀里,温柔地说:“嗯,王爷,我相信你。”
她自然是相信他的。
不说两人曾经的分离,让他再也无法承受有丁点可能会伤害到他们的事发生。再说他前世可是直接杀上皇位的,为帝一十载,心思深沉,手段不缺,怎么可能还会重蹈覆辙?
等秦嬷嬷将吃饱喝足的孩子抱过来,褚映玉又开始每日的宝宝观察。
她小心翼翼地捏住孩子虚拢成小拳头的手,软软的、嫩嫩的,让她爱不释手,忍不住多捏几下。
孩子很淡定,任由她捏,自己玩自己的。
和孩子玩了会儿——单方面自己玩,褚映玉总算想起好像还没问孩子的名字,“王爷,咱们孩子叫什么名字?”
这几天,总是听秦嬷嬷他们小皇孙、小皇孙地叫,没听说名字。
陆玄愔道:“陆缜!”
“陆缜?”褚映玉沉吟道,“缜,密也,是个好字。是你取的吗?”
她笑着问他,一双乌黑水润的眼睛笑盈盈的,可见她的心情很好。
陆玄愔摇头,“是母后。”
“原来是母后。”褚映玉闻言也不意外,含笑道,“看来母后应该很高兴
。”
夫妻俩说着,一同看向床上的孩子。
孩子还小,正是吃了睡、睡了吃的时候,褚映玉见他睡着,不舍得让人将他抱走,让他在这边待着。
陆玄愔有些不赞成,想让她多歇息,免得孩子在这里打扰她。
褚映玉嗔怪道:“王爷,我每天也是吃了睡、睡了吃,没什么事要操心,都快要闲出毛病来了。”然后想到什么,又笑着说,“我倒是像咱们家缜儿一样了。”
不说有秦嬷嬷等人在,还有奶嬷嬷和丫鬟看护,孩子出生到现在,根本就不必她怎么烦心,饿了、尿了、不舒服了,都有人看着、盯着,她只需要好好地坐月子就行。
大概是她生完孩子就昏迷几天,是以她一直没有奶水,孩子喝的都是奶嬷嬷的奶水。
府里的奶嬷嬷就备了四个。
这四个奶嬷嬷是皇后安排的,苏媃也将她们查了一遍,确认都是身家清白的,方才放进来。
褚映玉看着襁褓里的小婴儿,他一个人小小的,哪里能喝得了四个奶嬷嬷的奶水,只是皇后怕委屈到她的孙子,硬是安排这么多人过来。
光是伺候孩子的人,就分成三拨,里里外外的都护着。
褚映玉看了都要咋舌。
褚映玉见他面上不以为意,知道他是担心她的身体,妇人坐月子素来慎重,更不用说她醒来那会儿哭了好几场。
女人坐月子是不能哭的,只是她当时的情绪崩溃,根本没办法控制住。
等哭完后,她心里没觉得有什么,他却担心来担心去,连她每天看看孩子,他都紧张得不行,怕她累到。
褚映玉在心里叹气,也不多说什么,决定好好地养身体,坐满双月子,努力让自己这辈子活得长长久久的。
最重要的是,她想陪他一起变老。
当他们老到走不动,还可以一起坐在庭下晒太阳,聊天说笑。
当她和他这么说时,他的神色变得柔和。
“到时候啊,咱们都走不动,还得缜儿给咱们养老。”她笑眯眯地点了点孩子熟睡的小脸蛋,“王爷,你看缜儿以后的负担也是大着的。”
陆玄愔看着孩子,心里不以为意。
以后他们老了,走不动时,不是还有伺候的下人吗,哪需要这小人儿给他们养老?
不过他明白她的意思,是想让自己与孩子多亲近。
毕竟是她生的孩子,他怎会真的厌恶他?只是因为她受苦,怕她醒不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却不是不爱的。
夫妻俩正说着,突然孩子的小脸蛋皱了皱,然后哇的一声哭了。
褚映玉吓了一跳,有些慌,“怎么了?怎么了?他怎么哭了?”
陆玄愔让她别慌,他伸手去掀孩子的包被,往里看了看,淡定地说:“拉了。”
褚映玉:“……”
秦嬷嬷进来,将孩子抱出去清理。
褚映玉有些呆滞,然后抚了抚额头,不禁失笑,她
只看到孩子的可爱,没看到他拉了尿了时的大嗓门和脏臭。
不过孩子嘛,刚出生,吃的是奶,干干净净的,就算拉也没什么臭味儿。
在褚映玉安心地坐月子时,姚夫人和姚桃母女俩登门过来看她,还带了不少补品。
姚桃看到褚映玉,马上拉着她上看下看。
“听说你昏迷了几天,我真是担心死了。”姚桃扁着嘴说,“怕你有个什么……”
“呸呸呸,童言无忌!”姚夫人打断她。
姚桃马上呸了一声,“对对对,阿丑好着呢。”
说着她一个劲地朝褚映玉笑。
褚映玉眉眼温柔,说道:“让你们担心了,其实我没事,就是生孩子时太累,所以睡久了点。”
说这话的时候,她有些心虚。
太医和孤鸿子都查不出她为何在产后昏迷三天,只有她和陆玄愔知道,因为她魂归前世,在前世待了整整一十年。
这种事不能和外人说,只能用太累来敷衍过去。
“这样的吗?”姚桃听后并未怀疑什么,只是有些担心,“难道女人生孩子都会这样?”
她和贤王成亲已有一年,肚子仍是没有消息。
虽然宫里的淑妃总是催她,安王妃每次见面都要提一嘴来刺她,但姚桃看得很开,这才一年呢,有些夫妻成亲几年后才生,她才一年算什么。
褚映玉怕她多想,赶紧道:“这只是特殊情况,其实有太医在,不会有事的啦。”
姚夫人也嗔怪女儿,“映玉说得对,你别胡思乱想!娘当年生你时,就像去了趟茅厕,不过几个时辰就出来,生得非常顺利,你是我儿,以后也会这样。”
姚桃听到她娘的话,不禁抗议道:“娘,你不会说你是在茅厕将我生下来的罢?这也太……”
她不能接受自己是在茅厕出生的。
姚夫人故意道:“我上了一趟茅厕回来,你就生了,当时差点就生在茅厕里,你爹还说要是生在茅厕,就给你取名叫茅茅。”
姚桃:“……”她爹可真是疼她啊!
褚映玉噗地一声笑出来,笑得前仰后合。
姚桃生气到最后,也跟着笑起来,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姚夫人仔细看褚映玉,见她肤色红润,精神极好,知道她的情况不错,这次生孩子没太受罪。
接着母女俩又看了看孩子。
孩子裹在大红色的襁褓中,衬得那小脸白里透红,肌肤粉嫩嫩的,煞是可爱。
“哎哟,这孩子长得可真好。”姚夫人熟练地抱起孩子,嘴里不断地夸着。
大概是被人抱得舒服,孩子哼哼唧唧地叫了几声,又闭上眼睛睡去。
姚桃凑过来看了看,说道:“他长得很像雍王呢。”
姚夫人点头。
可不是,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这孩子像陆玄愔。
褚映玉笑着说:“我也觉得他像我家王爷多一
些。”
母女俩一边看孩子,一边和褚映玉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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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萱原本也想来看你的,只是她的肚子大了,不好出门,让我多看看你,下次去她那里时,再和她说一说。”
褚映玉问:“她现在怎么样?她还好罢?”
想到上次在卫国公府见到连静萱时,总觉得她的肚子好像比寻常妇人还要大一些,明明不过才五个月,却像人家七个月一般。
这大得不太正常。
姚桃神秘地起来,说道:“挺好的,就是吃得太多,嬷嬷们担心她将肚子里的孩子养得太大,以后不好生,想要让她少吃点。但静萱总是饿得厉害,不让她吃她就难受……定王也担心,就请了宫里的太医过来看,怕一个不行,一口气请了好几个呢。”
皇子妃怀孕后,宫里会有专门的太医去给皇子妃请脉,以防万一。
一般皇子妃都会请自己信得过的太医。
这次定王因为担心,一口气请了好几个一起来看,于是便看出了点问题。
“定王还请了太医院的院使过去,院使看过后,说静萱肚子里的可能是双胎。”姚桃说着,又是高兴又是担心。
双胎可不好生,连静萱看着娇娇怯怯的,挺着那么大的肚子,实在让人担心。
褚映玉也有些惊讶,继而也担心起来。
她心里琢磨着,双胎确实不好生,等连静萱发动时,估计得请孤鸿子过去看看,以防万一。
母女俩在褚映玉这里待了会儿,怕打扰她休息,很快便告辞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有不少人都上门来探望。
安王妃、宁王妃和平王妃联袂一起过来,带了不少的礼物。
见面时,安王妃就说道:“七弟妹,看你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了!你不知道,当初听说你产后昏迷,我们可担心了,平王妃还特地去寺里上香,让佛祖保佑你平安无事呢。”
说着,她斜睨一眼平王妃。
褚映玉看向坐在那里的平王妃,感激地道:“多谢五嫂。”
平王妃赶紧摆手,呐呐地说:“没什么,反正我也正好要去上香,不巧遇到大嫂……”
这也解释了为何安王妃知道这事。
宁王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嫂,你管得也特多了,五嫂想去上香就上香,想给七弟妹求平安就求平安,这有啥可说的?”
安王妃面上一僵,尴尬道:“我这不是想让七弟妹知道嘛。”
宁王妃不理她,转头问褚映玉的身体。
褚映玉感谢她们特地过来看她,笑道:“其实没什么事,让你们担心了。”
宁王妃道:“历来妇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咱们女人都是要受这样的苦,看你好好的,我们也放心了。”
“六弟妹说得对。”平王妃嘴拙,只能跟着附和。
接着安王妃提议要看看孩子,褚映玉便让秦嬷嬷将孩子抱过来。
三人看到孩子时,都说长得像雍王。
陆玄愔年少时就有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称号,这孩子长得像他,长大后肯定也是个美男子。
孩子确实很可爱,仿佛一天一个变化,肌肤也越来越白,有着婴儿特有的粉嫩,实在让人喜欢。
安王妃笑道:“哎哟,瞧这小脸蛋儿,以后肯定会迷死一群女郎!快给我抱抱……”
她伸手就要去抱孩子。
哪知道秦嬷嬷却避开了,歉意地道:“小皇孙喝奶的时间到了,奴婢先带他下去喝奶。”说着,她恭敬地看向褚映玉。
褚映玉笑道:“嬷嬷去罢。”
等秦嬷嬷抱着孩子离开,安王妃僵在那里,整个人尴尬得不行。
褚映玉当作没看到,继续和宁王妃、平王妃说话。
平王妃两人也当没看到,和她聊起孩子经。
安王妃有些受不了,告辞离开。
她阴沉着脸走出雍王府时,不少人噤若寒蝉,心里嘀咕安王妃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直到平王妃和宁王妃一起离开,两人的神色倒是正常。
离开雍王府,宁王妃对平王妃问:“你要不要去我府里坐坐?”
平王妃拒绝了,“多谢六弟妹,府里还有事,我要回去看看。”
“能有什么事?”宁王妃嗤了一声,“就算有事,不是有那石侧妃在吗?我说你呀,你总得为自己想一想,平王那性子……”
她啧了一声,虽然未曾言明,但两人都清楚。
平王的腿确实瘸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已经很久未曾出府。
他受不了世人看他的眼神,脾气变得越发的暴躁,动不动就打人骂人,平王府里的下人都惧怕他,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不仅是下人,就是平王的妻妾,都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这种时候,平王妃这个不得平王喜欢的倒是轻松,毕竟以前平王就不喜欢见她,现在更加不待见。只有石侧妃等曾经受宠的侧妃妾侍就苦了,特别是石侧妃,平王心里也怀疑是石侧妃是被人收买来陷害自己,时不时要折磨一番,让石侧妃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