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青乌经。
这段时间以来，封白研究颇深。
毕竟是风水地葬上的神书，他自然不会轻视。
更何况青乌子此人天纵奇才，仅仅是苗疆山谷下那座风水大局，就足以被称作是百年难见。
一旦能够吃透青乌真经，在以后的倒斗上将会成为他一个无比的助力。
两人边走边聊。
双方各自受益匪浅。
更多的则是齐铁嘴，对封白佩服的无以复加。
他向来自诩齐家一派在风水上造诣极深。
原以为从苗疆回来后，大半个月的时间里闭门苦心钻研，对青乌经不说吃透了六成，至少也有五成。
但眼下和封白探讨一番后，他才发现，自己没看懂的地方太多。
很多似是而非，实则都未曾入门。
倒是观山太保出身的封白，对青乌经的理解，比他精通太多。
“小哥，就凭你这天赋，不吃风水这碗饭可惜了。”
齐铁嘴叹了口气，语气中难掩一丝遗憾之色。
闻言。
封白只是淡淡一笑。
于他而言，风水只不过是旁门小术。
尤其是凝化了那一丝道气种子后，他如今所看到的，完全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范畴了。
齐铁嘴眼里或许青乌子就已经是终点，吴老狗看到的也不过是倒斗行吴家的生意。
张起山看的或许稍远，但也不过限于长沙城和张家。
所站的层次不同，境界自然不同。
封白倒是有些理解‘高处不胜寒’这句话里的意思了。
“老八，要是小哥真进了风水行当，你岂不是自砸饭碗？”
楼上忽然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
两人抬头望去，一身军装的张起山半伏在三楼栏杆处，正对着两人高笑。
“佛爷！”
齐铁嘴拱了拱手。
“看破不说破，这话说出来可就没意思了。”
封白也是看向张起山的身影。
比起十多天前，从苗疆刚回时的惆怅难平，如今再见，脸色之间古井无波，九门魁首的气势丝毫不减。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前几天。
张起山曾两次领兵出城。
在上河村一带犯下累累罪行的两股山匪，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
第二次出城，打的柳宗明部后退三十多里，再次躲回湘西深山老林，无半点嚣张气焰。
以少胜多，出奇制胜。
张起山实乃将才。
和九门其他几人相比，超过太多。
“佛爷。”
封白也拱了拱手。
张起山却不敢直受，而是微微侧了侧身，“小哥能赏脸前来，已然是给我张某人莫大的面子了。”
“佛爷，小哥可是我请来的，你这两句话就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不太好吧？”
他话音刚落。
站他边上的吴老狗眼睛一瞪，不满的笑骂道。
“五爷，这也要和我争？”
张起山摇摇头，一脸无奈。
两人打着太极时，封白跨过最后一道台阶上了三楼。
他倒是能保持心绪平静。
但这一幕却是着实把楼下众人震惊的不轻。
和五爷八爷嬉笑怒骂，连张大佛爷都得放下架子，言语之间颇有恭敬之意。
一时间关于封白来头的猜测，再次传的沸沸扬扬，只眨眼间，就衍生出无数的版本。
甚至有人信誓旦旦说他是从京城来的大捞家，这次要在天心阁点天灯。
点天灯，是拍卖这行里的一句老话。
意思就是无论在场出了多少货，点灯的那人直接包场。
这种玩法起源于晚清时代。
那会京城那些王爷贝勒以及江南富商，只是这种天大的豪赌，一般人根本玩不起，大都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这传言让原本就热火朝天的气氛，无异于是又添了一把柴火。
几乎要沸腾起来。
真要点了天灯，得利的可就是他们了。
到时候看上的明器古玩，往死里喊价就是。
不过无人想到，此刻他们的神态尽皆被身处三楼的封白看眼里。
整个天心阁上下，近百十人，无一例外。
言行举止，甚至于心性变化，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不过封白并未注意太久，封闭四周动静，目光望向了不远处除去张起山三人外的六道身影。
此地只有三张桌子，他以下就猜测道，这三张桌子应该就是按照上平下三门排序。
头一个映入眼帘的。
是坐在主位次席的二月红。
一身青袍，头发打理的一丝不乱，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封白的到来，只是自顾自的喝着茶。
神态举止皆是一流。
不愧是长沙城戏班首屈一指的名角。
动静之间，有种说不出的风流气质。
坐在他下手的，是个神色阴沉的中年男人，靠着椅背闭目养神，桌下放着一把拐杖。
封白敏锐的察觉到，他右腿似乎半瘸。
半截李！
微眯的眼睛似乎无意瞥了封白的方向一眼，眼神缝隙里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寒意。
封白眉头微挑。
没记错的话，老九门中就属半截李性格最为阴狠，行事手段毫无底线，就算是吴老狗、齐铁嘴以及解九爷，都对他极为忌惮。
目光在他身上一扫而过。
封白又瞥向另一张桌子，那里只有两人。
其中一个他很熟悉。
黑衣背刀。
黑背老六。
此刻他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眼睛直直的扫向封白，眼角勾起，面无表情，让人有些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封白笑了笑，视线越过他看向另一人。
穿着这时代常见的胖袄，笑眯眯的兜着手，似乎并不像行里人，反倒像是典当行里的大掌柜。
平三门三人，吴老狗在他身侧，黑背老六他也认识，唯独此人，从未见过。
“水蝗！”
看到他的一瞬，封白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名字。
老九门从初创到式微消失，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被取代。
那就是四爷水蝗。
此人内强中干，丝毫没有九门中人的狠戾。
最终被赶出了红家的陈皮盯上，暴起杀死，从此之后，九门第四家，就成了陈皮阿四。
不过此刻，陈皮仍只是二月红手下的一个伙计。
所以坐在这的，还是这位四爷。
“佛爷还没介绍，这位小哥是？”
就在他心思如电转动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清丽动人的声音。
回头望去。
一道身穿旗袍的高挑身影映入眼中。
封白心中不由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