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六翅蜈蚣脱皮留下。
那遗蛻还能隐约看出它的影子。
也不知道遗弃在这多少年了,但依旧透着一股惊人的妖气。
“咦,这是?”
鹧鸪哨眼力尖敏,目光扫过身前的漆棺。
借着手里矿灯的光线,能看到棺椁之上描刻了无数彩绘。
数位体态婀娜身姿绰约的女子,身处祥云宫阙之间,抚琴飞舞,似乎都是天上仙子,绝非人间凡女。
那些彩绘也不知道出自何朝的能工巧匠之手,栩栩如生,让人一看心神就忍不住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饶是鹧鸪哨这种从小修行的道人,也过了许久才从其中挣脱出来。
深吸了口气,眼神里已经多了几分惊恐之色。
这彩绘竟然如此可怕,能够将人拉入幻阵当中。
再看旁边众人时,几个卸岭盗众依旧是一脸沉迷,神色茫然,一看就是深陷进了虚幻中。
目光掠过封白时,鹧鸪哨瞳孔骤然一紧。
后者眼神竟然澄澈无比,完全没被棺椁上的幻阵影响,诧异的看了一眼封白,“小哥,这彩绘?”
“棺椁里有问题。”
封白早就察觉到了,头都没回,只是死死盯着那具漆棺之内。
他有种很奇诡的感觉,那里面躺着的……或许根本不是人!
“你也发现了?”
鹧鸪哨心头一阵咯噔。
悄然打量着封白,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个念头,也许自己从头到尾就从没真正看透过他。
越是这么想,之前相处时的一幕幕,如同电影镜头一般在他心头闪过。
正有灵光一现的念头时,就听到封白的声音传来。
“比你们早下来一步,也被这幻阵困住了半天。”
被困了?
鹧鸪哨有些惊疑不定,但眼下他也没太多时间去分辨封白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实。
最重要的,他还惦念着丹炉里的药石。
“小哥,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发现吗?”
听到鹧鸪哨这句意有所指的话,封白嘴角不禁微微扬了扬,这种钩还想钓人?
“下来就被困住了,还没来得及去看其他。”
听封白这么一说,鹧鸪哨下意识松了口气,最后又看了一眼那具彩绘漆棺,就转身朝丹炉那边走去。
封白也没理会那几个依旧深陷其中的卸岭盗众。
幻阵只能暂时影响人的心神,并不会有太大的凶险。
将矿灯放到一边的地上。
鹧鸪哨眼神里满是期待,一连深吸了几口气后,这才小心的将丹炉打开,只是在开启的刹那,他脸色一下就僵住了。
望着那底下一炉的废丹,只觉得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怎么可能?”
“不应该的,怎么会?”
“这是一炉无用的丹药?”
鹧鸪哨愣在原地,面如死灰。
原本以为能够拿到丹药,服食之下进入更深的境界。
搬山一门传承自茅山道教,而茅山信封的又是外丹,所以他或多或少还是清楚其中一些窍门。
无数年来,因为惧怕生老病死,妄图窥破天机的得成大道。
早就有术士练就了炉火之术,借助外丹达到长生之效。
早听闻瓶山下藏有仙药,之前在上方惊鸿一瞥看到丹炉时,鹧鸪哨心中难掩激动。
这也是他主动要求下来探路的原因。
哪知道承载了无数希望后,眼下却亲眼看到希冀如泡影一般一点点破碎,化为无形。
“道兄,怎么了?”
封白似乎才发现那边的异状,关切的询问了一声。
“没什么……”
被他一句话惊醒,鹧鸪哨暗暗的叹了口气。
“这炉子里是历代道人留下的丹药?”
封白似乎才注意到,一脸惊疑的问道。
“一炉子废丹罢了,并无什么用处。”
如今最后一丝希望破碎,鹧鸪哨心中再无太多期待,随手放下丹炉的顶盖,朝封白摇摇头道。
“真是撞了鬼了。”
“那漆棺邪门的很,老子竟然被几个女人给迷住了。”
“我也是,那彩绘也不知道是什么路数。”
两人说话的时候,那几个深陷迷幻景象当中的卸岭盗众,终于是挣脱了出来。
一个个满脸惊恐的逃离那具棺椁,心有余悸的争论道。
“行了,去几个人给陈把头报信,就说底下并无凶险,可以下来了。”
封白瞥了一眼那几个人,冷声喝道。
他们哪敢多说,赶紧闭上了嘴巴,沿着绳索一路向上去报信。
过了十多分钟后。
陈雨楼、罗老歪等人已经带人下来。
望着周围堆积如山的棺椁,两人都是一脸兴奋,两百多卸岭盗众更是直接开棺取物。
卸岭一派,手段凶狠。
棺椁里金银玉器半点不放过,连死人尸体也都来回搜寻几遍。
古人有吞玉含珠的传统,但落在那帮卸岭盗众手里而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开膛破肚,直到确认再没半点油水后才将尸体扔到竹筐里,由工兵运送出去。
这一幕看的封白头皮发麻。
倒斗五门中,就属卸岭这一派最为凶残,但看陈雨楼等人毫不在意,他心中都有写发寒。
终于。
卸岭盗众们盯上了那具漆棺,几个人费力将棺盖撬开,只是等他们凑近棺材往里看去时,一个个却是脸色剧变。
“天……棺材里是具狐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