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石碑上。
布着一整面的浮雕。
一座穷天下之庄严的壮丽宫殿漂浮在天空的霓虹云霞上。
看到它的一瞬间,不知道为何,封白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长白雪山深处的云顶天宫。
何其相似?
同样的气势磅礴,同样的云霄大殿。
除了一个在滇南腾冲,一个远在东北之外。
两者之间相隔何止上千里?
只是将两者对比,却是越看越觉得相似。
真的实在太像了。
封白从来不觉得自己思维跳脱,但眼下所看到的一切,却是由不得他做出这样的想象。
“难道这两者之间真有联系?”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脑海深处浮现。
就如同燎原之火愈演愈烈,根本无法扑灭掉。
沉默了好一会,封白心思才稍稍平静,目光转而继续认真的看向镇陵谱上的巨大浮雕。
那坐落在云霄中的宫殿,描绘的栩栩如生,月城、角楼、阙台、神墙、碑亭、祭殿,等建筑一应俱全。
后面的山川都是远景,四周飘浮着无数的霞光虹影,还有飞龙缠绕,仿佛一派道家仙宫的神仙景致。
在下边便是宫殿下的神道,在连绵起伏的山岭中穿过,两侧还有层峦高峰,将那云霄中的神殿衬托的更为威严。
一般人见到这样的去处,估计都很难不生出顶礼膜拜的冲动。
献王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借助雮尘珠内的力量长生不死,得以永生。
而且还有一层的因素。
当年在遮龙山下居住的土人,本就有着自己的信仰,供奉山神,但那三头被当地土人视若神灵的山魈却被献王军队尽数诛杀。
为了破掉他们最后的信仰,不但将山魈神骨打碎封入青铜箱内,更是将自己的陵墓修建成天宫的样式。
在镇压土人的同时,也在部下的心中建立起无比的威严。
这才是镇陵谱上神殿的由来。
这浮雕像,不仅是描绘了献王墓的样子,同时也在其中点出了地图。
不过寻常人根本无法参透。
必须要借助于龙骨天书。
这就是献王……或者说那位大祭司的老道之处。
为了防止自己临终之地被盗墓人破坏,专门设立了如此繁复的线索,即便有人绕过妖蟒和人俑,无意间闯入了此地。
但没有镇陵谱和龙骨天书的相互映衬,还是难以找到献王墓的真正所在。
毕竟虫谷内,在这等瘴疠之地,一般人根本抵挡不住其中的毒雾,死亡只是早晚的事情。
又不是每个人都有着封白那样得天独厚的优势。
道武同修,又身怀避毒珠那样的神物,方能在虫谷内待上如此之久的时间。
而且没记错的话,虫谷内的瘴疠,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爆发一次。
镇陵谱上说献王墓终其一生才完成,这也是献王墓之所以修建那么久的原因。
真要算下来,一年中能够动工的机会少之又少。
快速将浮雕记下,刻入脑海深处。
封白提了一口气到胸下,脚尖踩地一跃而起,近丈高的距离根本困不住他,甚至软绳钩一类都用不上。
丹劲之强,即便是化劲巅峰都难以想象。
无论是境界实力,还是心神精气,都有一个近乎于成倍的提升。
不闻不见,觉险而避。
可不仅仅是一句空话。
连凶险都能够率先察觉,然后规避。
也就是说与化劲高手厮杀中,对方隐藏再深的杀招也无法逃过他的窥探。
只要流露出些许杀意,封白立刻就会知晓。
人心如城府,画皮难画骨,但在罡劲修为面前,这些都不过如薄纸一般,毫无作用。
就像是金甲,面临任何凶险,完全无视任何花哨,一力破万法即可。
呼~
稍稍休息了片刻。
封白认准来时的方向,身形如烟,如萍踪浮影,从山林内快速掠动。
比之前的速度更是快出数倍,用肉眼几乎都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影。
只短短一刹那的功夫,他就重新回到了水洞下的那扇石门外,认真巡视了一眼四周,地上并无他留下的痕迹。
看清这些过后,封白才沿着石阶返回。
只是让他惊诧的是,一直回到了地狱之门那处,依旧不见陈雨楼等人的身影。
这倒是和他之前的猜测有些对不上。
原以为鹧鸪哨回去,以陈雨楼的性格势必会重整旗鼓,再次杀他个回马枪,但眼下看来,并不是这回事。
一路穿过水洞,等他怀着异样的心思回到湖水靠遮龙山下的洞口处,这才愕然发现,水面上有战斗过的痕迹。
除了有翻倒沉入水下的竹筏,水面上还漂浮着好几具尸体,看的出来都是陈家的那伙计。
原本清澈的湖水,也被染的血红,隐约还能看到无数水彘蜂虫卵正疯狂的追逐着血迹吞噬着。
而更远处的湖岸上,远远望到陈雨楼等人一脸颓然,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难道?”
看到这一幕,封白心中更是古怪。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冒失回撤到湖上时,惊动了水下那具人俑,所有厮杀都是它一手造成。
想到这,封白眉头一皱,下意识眯着眼往远处人堆里扫了眼。
还好。
花灵和红姑娘都在。
并没有受伤的迹象。
稍稍松了口气,封白单手抓住岩壁上的一块突起,整个人就像是倒悬在了湖水上方,冲远处喊了一声。
“陈把头!”
呼喊声在山谷间回荡,一下将剩下的众人惊醒。
“是白爷。”
“天,白爷没事。”
“总把头,看,白爷还活着。”
循着声音,一行人远远往来,等看清楚他的样子,几个伙计更是忍不住大声道。
陈雨楼几人也是下意识松了口气。
不等他让人撑竹筏去将封白接回来,两道身影,几乎是同时已经从身后冲出,快步跃到一架竹筏上。
一人在前,一个在后。
花灵和红姑娘两人,用力撑着竹竿,将竹筏迅速送离岸边,飞快的往封白那边赶去。
看到这一幕。
陈雨楼和鹧鸪哨不禁相视一眼,都是从各自略显疲倦的神色里看到了一丝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