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楼如今所居。
倒不在湘西古城,而是在湘阴一带的陈家庄中。
这些天来,封白多方打听,再加上记忆中的时间线推测,陈雨楼一行人应该已经去瓶山附近踩过盘子了。
所以待了几天后,他就再次启程,一路赶往了湘阴地界。
这地方四面靠山,周林深树茂,是最为险峻之处,山里轻易就能够藏下几千人。
不过倒斗这行,轻易不能示人,如搬山一门有借用道人名号寻山盗骨的传统。
而陈家响马出身,平日里对外不过是普通农户身份。
封白并未过多掩饰,陈家庄早就被经营的铁板一块,有外人陌生面孔进庄,立刻就会被盯上。
越是遮掩,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在庄子里转了一圈后。
果然很快就有人上前盘问。
是个庄稼汉打扮的年轻人。
不过在封白看来,他目光犀利,双臂垂肩,行走之间步伐稳健,一看就是有武艺在身。
乡下哪能随便碰到这种人。
大概率是陈家养的伙计。
“我来是为了找陈掌柜。”
封白神色平静,直接开口道。
“陈掌柜?”
年轻人眉头一皱。
开口就点明了掌柜的身份,很大程度是行里人。
但看封白又年轻的有些过分,一时间他也有些拿不准主意。
“小哥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做,去跟陈掌柜说一声,就说我有破瓶山毒瘴的手段。”
这主意他前几天就想好了。
瓶山一带常年被毒雾笼罩,山里头更是毒虫遍布,一般人根本不敢靠近古墓附近。
卸岭派的本事都在风水破阵上,说起毒虫一类,那是观山太保的吃饭本事。
年轻人一听,知道这事不小,朝封白拱了个手后,就赶紧去找陈雨楼。
陈家木楼里。
陈雨楼正和罗老歪在争论如何下墓。
“罗帅,这事情急不得,前两天你也看到了。瓶山周围到处是毒蜃之气,又有数不清的怪物,轻易进去,只怕会损兵折马。”
“他奶奶的,难道咱就这么干等着?掌柜的,你也知道,我手底下还有几千号人养着,这一天下去要费多少钱。”
罗老歪粗声大气,脸都拧成了一块。
“那倒不用,瓶山周围的老苗寨子里,善于驱毒的能人不少,不过都是生苗人,得慢慢找寻。”
陈雨楼摇摇头,示意罗老歪不用着急。
“那得多久?总得给个准信。”
“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
“这么久?”
罗老歪脸色一下就难看起来。
正琢磨着还有什么法子的时候,门外急匆匆进来个人,正是之前的年轻人。
“急着投胎呢?没看到老子在和你家掌柜的在说正事。”
“出什么事了?”
陈雨楼见怪不怪。
罗老歪这个人性格暴躁,仗着手底下有人有枪,在湘西这边横行霸道惯了。
“庄子里来了个人,他说有破瓶山毒瘴的法子。”
“啥?”
罗老歪一听,顿时就来了劲,刚才还跟打了霜茄子的脸上,一下堆起了笑容。
“人在哪,还愣着干啥,赶紧去把人请进来啊。”
陈雨楼眉头却是一皱。
瓶山底下有古墓这事,知道的人本身就少,他也是多方打听,翻了多少古书才有所发现。
前几天和罗老歪亲自去踩过盘子,瓶山附近住的老一辈都说不清楚。
毕竟当年元军凶残,几乎将瓶山炼丹的洞民都斩尽杀绝,一代代传下来后,早都不知真相。
而且此人来的时机太过诡异。
他们才从瓶山遇到麻烦回来。
仿佛这个人有着未卜先知的本事,专程就是为了此事而来一般。
但他心思深沉,并没有在罗老歪跟前点明,只是朝那伙计点了点头,“去把人请来吧。”
见大掌柜点头,伙计哪里敢耽误,赶紧去请人。
刚进门。
封白一眼就见到两道身影。
站在前边那个,身材高大,长相粗犷,左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把嘴角都有写带歪了。
穿着军装,腰里还插着一把短盒子炮。
至于后边在椅子上坐着的那位,一身青衣长袍,气质出众,有点像庄里的教书先生。
封白一看心里就有了底。
往前走了几步,“陈掌柜、罗帅,在下姜白,听说二位遇到点麻烦,特来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封姓起源于姜,他并没有准备全盘托出,所以换了个姜白的名字。
“原来是姜先生。”
陈雨楼起身,仔细看了下封白。
见他神色平静,年纪不过十多岁,心里也有些拿不住。
不过做这行,眼力和待人都是手段,他丝毫没流露其他,只是笑着道。
“鄙人陈雨楼,这位是罗帅。”
“不知姜先生有何办法破掉瓶山外的毒蜃之气?”
“这事不难,不瞒陈掌柜,在下祖上精通炉火之术,只需要几颗清毒丹即可。”
封白挑了挑眉。
这话他倒没胡乱吹嘘。
封家祖上在巫山悬棺中盗出无数天书,从中学到了炉火之术,更别说观山太保本就擅长跟毒物打交道。
炼一些清毒的丹药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炉火之术?
陈雨楼一听,心里顿时一惊。
他熟读各类书籍,见识过人,自然知道炉火之术就是古代方士道人所掌握的炼丹术。
只不过这种奇术早就失传,眼前封白年纪轻轻,竟然懂的这种奇法,让他不禁有些惊叹。
“几颗丹药就能去毒,姜先生,你不知道,那地方诡异的很,山里毒虫遍布,一稍不小心就要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