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猎物安然无恙对于你而言,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吗?”伊娜倒是直言不讳。
“苍!”银白长剑拔出。
年轻人身上的可不是正常的猎人该有的装备。
那是为了防御非弩箭,剑刃劈砍造成致命伤而穿戴的护甲。
简而言之,就是对人战斗的装备。
捕猎是长时间且费力的。
为了拓展力所能及的捕猎范围,或对猎物进行追逐。
每一点的重量,消耗的体力,都是猎人需要考虑的东西。
猎人们甚至会为此放弃掉有着一定防御能力的短袖锁子甲,选择单纯的猎装。
“这一定是误会,美丽的小姐……我真的并无恶意。”
年轻人面不改色,双手侧伸,似乎想表达自己没有僭越的打算。
与对方相视数秒,伊娜默不作声。
她看得出对方的做作,知道对方在撒谎。
她固然可以立刻杀了那个年轻人,但今天是个她少有感觉不错的日子,伊娜不想坏了。
对方不下手,放过也无妨。
少女随即准备重新拎起落在地上的捆住狼皮。
可对面显然不怎么聪明,至少从行动上证明了这一点。
“果然是这样吗?”伊娜不由得从心底感慨,这一天一连两次被偷袭的神奇经历。
森林的空气中响起破空之声,箭矢紧随即至。
白发少女甚至于连头都不想回,和如同炮弹的冰柱不一样。
那只是一支箭矢,一支再普通不过铁矢木柄的箭矢。
“啪。”
光盾微颤,箭矢弹开,就像伊娜意料之中。
年轻人只是个把食腐人当做副业的普通罪犯。
即使有战息,也不多,摸不到铜级门槛。
“但,谁在乎了?”伊娜抬起白洁如温玉的左手,黑芒凝结,映照着青年错愕的面容,散发着黑光的箭矢对准。
“请手下留情,半精灵小姐。”
突如其来,年迈而沙哑的嗓音吓了她一跳,声音之处是如此的靠近。
伊娜连忙调转枪头。
些许的慌乱,以至于成型的魔法箭矢都有些溃散。
太近了。
伊娜绝非疏忽之人,相反,她对自己的感知还略有自信。
然而这次没有起到半点效果。
一位老者从灌木丛中走出,不慢,却不多带一点响动,就像一条爬出草丛的毒蛇。
他身穿土灰色外衣,手握砍刀,带叶藤条编织的网绳套在身上。
一双暗含精光,棕土色眸子半眯盯着白发少女。
不知为何,伊娜竟觉,那双眼睛能看透自己实力。
老猎人和青年毫无疑问是一丘之貉。
不然不至于机缘巧合出现在此。更不可能放弃已如套索半勒猎物的伏击机会。
毒蛇真正的危险在于他还在草丛时。
老猎人熟练,隐蔽的本领能使他有机会偷袭到伊娜。
但那限于少女未曾发现。
伊娜镇定下来,两方相距不过三十码。(注:www.youxs.org)
老猎人若有远超自己的实力作为前提,他人压根用不着露脸。
一枚裹挟的战息的石子,打穿她的护盾,直取性命即可。
收起阴沉的表情,伊娜有恃无恐。
不及青铜阶位,不是少女自言傲慢,没点出人意料的后手。
想正面战胜,全面警戒的自己,多少有些不自量力。
显然老者双方实力明了。
为一些金币,带着一个拖油瓶和伊娜开战,或者放弃这笔买卖,他压根用不着去权衡。
这就和让一位正常人去选择是在庄家的赌场里,他准备的牌桌上与庄家本人对赌,还是放弃这局赌一样简单。
老子向青年挥了挥手,示意他放下弓箭,咧嘴对伊娜笑笑。
白发少女有自己的自信,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老者知道剩下的是一场名为谈判的博弈。
他们是袭击者,他们也确实袭击了少女。
他们失败被杀是理所当然。
但他同样了解像伊娜这种年轻的猎人多半不会轻易动杀手。
未真正杀过人的他们,就像初次处理砧板上鲜肉的屠夫。
生疏和不成熟,会迫使他们放弃应有的权利。
将银晃晃的单刃砍刀丢落泥地,卸下腰间飞刀挂带与腰包,慢而有序的掀起,裹着锁子甲的长袖筒。
老猎人做的很彻底,就宛如一只老狐狸。
他很清楚对受惊小猫般的少女而言,任何的做作样子,都无异于火上浇油。
放弃武装的他,始终与伊娜保持着20米左右的距离,没有说话,仅笔直站在那儿。
“你什么意思?”伊娜厉声问道:
刚吃过一招的她,可不吃这一套。
对于危险与未知的事物,人总会不由自主的感到紧张或无所适从。
资深的猎人,或者战士能快速的压制这些危险的情绪。
但老者错误地以为伊娜做不到。
他自以为这场“谈判”的主动权已落于他手。
先前伊娜完全可以杀了他们泄愤,和在各退一步谈和间肆意二选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此刻不同。他认为碍于自己的行为与实力,对方只会做一个选择。
只要自己与青年不再做越界,过火之事,老者判断伊娜也不会动刀子。
卸下装备不过是为这场“交易”增加筹码而已。
这属于典型的推导错误答案正确,伊娜确实没有杀他们的意思,不过也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只听老者不紧不慢道:“半精灵的小姑娘,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不曾想,伊娜抬手一指,一道黑芒射出,贯通板甲,撕碎血肉与肩骨,一道血雾爆出。
青年随即倒地,吃痛惨叫。
他的肱骨已然折断,若不得到牧师,或魔法治愈,加之妥善治疗,这只手多半是废了。
“你!”老者惊呼
“有意思,真有意思,你们袭击我,然后自顾自的在那里嚷嚷着双方各退一步,你们把人命当什么了?水果摊上的软柿子吗?想捏就捏,不买就走?”伊娜目光冷冽,讥讽道:
“你们的脑袋怕不是只剩野兽们的尿液了,我不介意现在给你们倒一倒。”
“杂种!我现在……”青年强忍剧痛,爬起拔出佩剑。
“立刻给我停下你那蠢蛋般的行为,奥里维!然后丢下长剑!”老猎人愤怒的朝名为奥里维青年呵斥道。
即便如此,那土棕色的双眼却从未在伊娜身上移开一瞬。
“但小姑娘你也没有把握杀死我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对于我们双方而言,都算不上明智的选择。”
“呜……”伊娜为之一堵,无从作答。
杀掉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确实非她所想,因为与食腐人无异。
她咬了咬下唇,握剑的手紧了又松,有些拿不定主意。
见此,老猎人也没多加理会,开始蹑脚后退。
伊娜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要配合着老猎人移动步子。
虽说为了展示诚意,放弃武装,但谁都无法断言。
经历过无数生死的老猎人,是否就真的抛弃了所有武装,毫无后手。
或许只是权宜之计。
在体力和耐性的比拼下,经历过生死搏杀不久,略显疲态的自己必然比不过老猎人。
每多一刻的滞留都意味着伊娜的胜算少上一分。
口舌之利,稍作惩戒还好,她确实也下不了杀手,多留百害而无一利。
随距离拉开,白发少女在靠近一棵粗壮杉树时。
一个转身,在深灰魔力气旋的裹挟下,几个闪身,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春季点缀下稍有绿茵的树丛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