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阶魔法,强化箭矢。
魔法箭矢的强化法术,一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魔法。
特点就是随魔力注入,特化的穿透能力,威力上大多时候只会在人体留下一到两厘米直径的孔洞。
但这是在一位上位巫师阶位沉浸多年魔法师手上。
它的穿透力足以洞穿任何一位名下位白银临时支起的战息防护,和六阶以下的魔法护盾。
而他瞄准的,则是青年的胸口。
青年赏金猎人几乎可以听到自己骨骼和肌肉,在战息驱动下的哀鸣。
同为王国顶尖的高手,他在意识到危险的同一时刻,便做出了正确无比的选择。
脚踏实地的双腿,给予了他发挥的余地。
砰砰砰砰砰!
在倒向一侧的一瞬间,他扬起火铳倾泄了里面的火力。
随后他被强大力量整个掀飞。
“有意思的魔能武器,以压缩魔力作为代替黑火药的推进剂吗?”
“三阶到四阶之间,上限是一次性五发的弹药,甚至比最好的碎发枪弹丸在威力上要大上不少。”
“……而且是实弹,从威力来看,已经达到了四阶魔能武器的标准。”
舒席看了眼悬停在自己胸前,随后脱落的五枚弹丸。
高阶减速力场,叠加黑袍开启的六阶魔法——真实防护。
这点威力要伤到他,还是想太多了。
“不乘胜追击,真够傲慢的,巫师维恩先生。”
青年悄然落地,从其稳健,轻盈的样子,看得出他并没有负伤。
没有装弹,长盒火铳样子的魔能武器弹容量不止五发吗……
舒席露出平日常挂在脸上的笑容,道:
“也不见得,对于魔法师而言,准备本身也是一种进攻,比如现在的你就不能确认我是不是在进行魔法咏唱。”
“话说你能知道我一名小小男爵,这件事上还是让我感到十分荣幸和意外的。”
在交谈之际,舒席摸出了一封信件,用精神力托举着,递到身后公主面前。
“南区第七街道,零五住宅,交给里面的人,告诉她,是舒席拜托的。”
浅青色的屏障碎裂。
刚冲出掩体的两名刺客,错愕地看着自己胸前,眼神中满是不解和绝望。
那是一个空洞,一个可以看到他们身后景象的空洞。
当然,远处的小事,并未真正吸引战斗中心青年的注意。
砰砰!
枪声响起,青年再次开始飞奔。
他已经留意到了舒席的小动作,可惜他无力阻挠。
慎重的刺探进攻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同时也浪费了他的时间。
舒席的强大和施法速度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
五十米,这本是白银阶位魔法师和职业者之间,默认胜负的关键距离。
此时已变得模糊不清。
“简直就像一只带着魔能武装,和一堆魔法道具的七阶魔兽,冷静且理智的怪物。”
见识到自己攻势被一一化解,青年在心底默默得出了结论。
他毫不怀疑,两者的距离再拉开一些,或者给予舒席多一点的时间。
胜利的天平就不一定向自己倾斜了。
而这,将在那位需要保护的公主消失时变为现实。
两枚射向公主的弹丸没入舒席血肉,炸出两团血雾。
让他的左肩上臂不禁向后仰了半英寸。
血液从伤口涌出,很快浸湿了黑色的法袍。
“全破魔金属熔炼的弹药?”
感受肩上传来的剧痛,舒席苦笑一声:
“真是大手笔。”
数个六阶法阵浮现在他的身侧虚空。
一道带着恐怖能量的魔力洪流,淹没了青年原先站立的位置。
青年侧边奔跑,光束紧随其后扫过。
高温和魔力爆炸在他身后留下了一道撕裂地面的沟壑。
一秒不多,甚至可以说是转瞬即逝。
但足以结束这场非人的追逐。
又是连续三枪的射击。
舒席周遭的法阵纷纷被点碎。
魔力的反噬如一根细针,扎入他的脑海。
令他晃悠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
光柱像是燃尽的煤油灯,逐渐消失于黑暗之中,唯有那骇人的高温依旧烧灼着大气。
亮蓝荧光消散,猎人近在眼前。
但胜者已然决出。
“是我赢了。”舒席笑着看向眼前,眉头紧皱的青年宣言道。
第二秒,强大的魔法师咽喉在细白长剑下带出一条鲜红的血线,身体像片破布一样,侧飞了出去。
…………
“怪物……”
青年如此说道。
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说出这句话时,里面竟然夹杂着丝丝恐惧。
而回应他的,则是虚空中浮现的人影。
“学艺不精,不能怪别人,猎人。”
舒席笑容依旧,用握住法杖的手,指了指脖颈:
“用六阶治疗法术恢复伤势,不是巫师们常规的作战方式吗?我的天赋能力,不过是让我的施法速度稍微快了一些而已。”
血液停止外涌,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愈合,消失。
若不是其上大片的赤红,和浸湿了的部分衬衣。
或许谁都不会想到。
就在不久前,那还是一个右进左出,将一个人脖颈割掉了一半的致命伤。
“如果你有能力中和掉我的魔力,那一击应该搅碎食道和气管,截断颈椎。”
舒席顿了顿。
“这样,我至少比现在还要多花费上一分钟,甚至更久的时间去治愈伤口。”
当然,破魔子弹造成的伤口另当别论……他在内心补充了一句。
青年的神色第一次变得难看。
他飞快在衣兜摸出一个长条的匣盒,一枚不明材料的小圆筒。
紧接着在舒席眼下,猎人按了按圆筒。
“咻!”
一枚猩红的光弹扶摇直上,直至与无数星辰一样,高悬于天空。
此刻,青年已经用新匣盒挤掉了火铳上的旧匣盒。
“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挡住我,你是不是有点太自信?”
两颗前半变形,后半为柱体的小弹头从舒席肩上伤口掉出,跌落地面。
他摆动起手臂,感受着腿上的剧痛。
青年赏金猎人摇了摇头,苦涩地叹息道:
“我也这么觉得,只怪那五十万金币的赏金实在让人难以割舍。”
法杖,枪口对立,狂啸的枪鸣与噬人的高温再一次席卷了这片无人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