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同黑夜星海的剧场内,在无数天花板,墙壁设置的魔幻灯聚焦下。
场内最为瞩目,也是唯一的舞台。
正上演着王国之内最为受欢迎的舞台剧之一,《开国的骑士》
灯光照耀下舞台,就像处于正午的烈阳。
和黑漆漆,坐满观众的台下形成鲜明对比。
舞台大的可怕,也宽广的可怕,足够放下一个长五十米,高七八米的城堡布景。
做工精致的“城堡”前。
数十名穿戴骑士甲,拿着金属长剑的演员,在长有浅草的漆木板上,一边正以精湛地演技奋力搏杀,一边生动地背诵着那再熟悉不过的台词。
无论是茂密松软且颇具衬托效果的浅草,还是事后高频的地板维修,都是魔法师们才能办到的杰作。
台上的演员则是经过严格挑选的职业人。
有阶位的不过寥寥数人。
但即便穿着十五,二十公斤的铠甲进行着辗转腾挪,有模有样的决斗,他们的呼吸仍旧不见半点紊乱。
夹杂在其中的台词依旧时而高亢,时而婉转,配合在幕后交响乐团演奏的激昂交响曲。
扣人心弦的同时,给予着坐下的观众一种身临其境的心潮澎湃。
这显然意味着剧团素质的优秀。
同样也说明,请动这样一个杰出剧团进行例行演出,到底需要多大的费用。
当一幕结束,鲜红的幕布降下,遮蔽舞台。
在远离舞台几十米,第二层的独立包厢中。
一位金发,灰瞳的年轻贵族平淡地收回目光。
仿佛在他的眼中,看的仅是一场不足评鉴,在平庸不过的表演。
而非王国乡绅,商人争相一睹的王国大剧院,第一剧团演出……
他摇晃了下高脚杯中的酒水。
鲜红的液体与玻璃杯壁碰撞,散发出淡淡醇厚的酒香。
但年轻贵族也仅只是浅抿了一口,这从十几枚金币一瓶的金羊毛葡萄酒倒出的甘露。
便将酒杯放置于一旁的台桌上。
高脚杯和酒瓶边上是一张已经拆封,用埃里克家族勋章做蜡印的信封,和一张摊开经过阅读的信纸。
信是一位安插在家族白银阶位骑士中,被他派去一个北境小城,调查一起七阶魔兽暴走的密使,传回的报告。
穿着一套休闲华丽礼服的费松·埃里克,在只有他一人的包厢内,忽然不明意味地开口道:
“瓦萨先生,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一束幽蓝的火焰,自包厢的小角落中窜出,散发出微弱而倔强的光芒,直至其中的燃料焚烧殆尽。
当余烬飘然落地,属于魔力的波动向四下扩散开来,无形的涟漪穿过了空气,穿过了桌椅,甚至穿过了费松·埃里克。
将整个包厢不差一毫的完整包括在内。
“声音隔断”
贵族在密谋,交谈时最喜欢用的法术。
紧接着,一道身着长大衣,头戴黑色半高毡帽的身影悄然出现在距离费松椅背后,两米的位置。
没有格外的魔力波动,没有卷起一丝清风,也没有半点征兆,就像出现的男人一直就在那里一般。
而这毫无疑问是通过战息外放控制的技艺,达到近似魔法的效果
被称作瓦萨的男人没有回应,只是缓步走到桌台的另一侧。
从手指佩戴的戒指唤出了一个酒杯。
和葡萄酒,红酒一类酒饮标配的高脚杯不同,他取出的是一只在大型城市酒吧里常见的玻璃平底杯。
他抓起酒瓶,毫不在意费松的意思和目光,给自己倒满了一整杯,一饮而尽。
作为公爵,埃里克家族继承人之一的费松只是笑了笑,并未对瓦萨的无礼有所表示。
当然,他也不敢表示。
转而调侃道:
“你的空间戒指真是什么都放呀。”
“物尽其用,某人以为自己要求我干的都是些什么事?”
“追捕隐秘起来的暗黑精灵,去调查克思罗伊伯爵领的兽人动向。去北境塞外调查奥里王国军队的动向和部署。”
“啪”的一声,安格斯·瓦萨猛地将只剩几滴液体的酒杯拍在桌面。
恐怖的力量下,酒杯立刻连带着铺在上面的布料在桌台压出了一个圆形,深一个杯底厚度的浅坑。
神奇的是,玻璃制的杯子没有崩碎,桌台也未被堪比铁锤重击了一下砸掉一块。
安格斯嗤笑一声:
“尽是些鸟不拉屎,只能看豺狼呲牙的地方,没杯酒送送,我都快感觉生活过不下去。”
“王国的另外四位黄金,不说美女,金币供着,至少也是受尽尊敬,工作体面,到我这就成了个跑腿。”
“我觉得你有很大可能成为下一任埃里克公爵,才事先进行的投资和下注,你却把我当驴使,该死,或许我当初应该选格里克曼!”
费松没有理会装模作样咬牙切齿的安格斯。
这位活了150年以上,见证,守护了埃里克家族数代公爵之位交替的黄金阶位老怪物,并不傻。
他只是一代公爵之位的候选人,而且还不是第一顺位。
哪怕潜力再好,未来能给家族带来再大的利益。
安格斯也没必要对他言听计从,全力巴结。
费松清楚,即便这位老怪物在计谋和手段上少有涉猎,也不会真的只押注于他。
明面说说罢了,万不可当真。
示好没错,但示好是可以多边的。
他不用深思,也知道安格斯必然已经挑选了两三位候选者进行或多或少的投资。
第二顺位继承人,格里克曼·埃里克恰在此列。
所以,安格斯说自己没有选择格里克曼,在费松看来单纯是无稽之谈。
不过一种交谈上的施压。
可他不会对安格斯的行为进行报复。
哪怕他未来真的成了公爵,有了可以替代安格斯的黄金阶位守护人。
基于个人情感,对有功之人捅刀子,卸磨杀驴,并不会真正改变管理者的当前处境。
只会让他能力范围内能做到的事变得越发窄小,放大自己的渺小和无能……
于此,费松只是苦笑着说道:
“这些是事先有必要做的事,南方帝国有个词语叫“未雨绸缪”,现在做一些准备,未来家族就不必在这上面花费更多的精力和财力。”
“对于瓦萨先生,你也一样,以后能省下不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