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克看了眼,皱起眉头。
威廉似乎也注意到了雷克的目光,用掐着卷烟的手摆了摆口气,轻松地解释道:
“不,不是那种东西,我只是在卷烟里混合了一些魔法材料,绿血蟒的血液,您应该认识它。”
“只要点燃,便会挥发具有一定麻醉和微量魔力的气体。”
“普通人不能过多摄入体内,会被魔力灼伤,但对于魔法师和职业者来说,是种不错的麻醉手段。”
“重要的是它不会过分影响到烟草的味道,只会让他们具备一点别样的风味。”
威廉说着,抽出一根递给雷克:
“雷克先生,来一根吗?”
“即使您对大部分东西都有极高的抗性,这些或多或少还是能起点镇痛作用的。”
“不了,迟钝对于后面的战斗没有什么好处,兽人还没撤退。”
“这种疼痛我还能忍受。”
雷克谢绝了那根卷烟,随即询问:
“东区的情况怎么样了?”
如果情况不妙,他会在尽力稳定这边局势后,前去帮忙。
值得高兴的是,白银阶位不是路旁菌菇,随便就会冒出几个。
至少在这片战场上,雷克并未再感知到一位。
威廉讪讪的笑了笑,将卷烟塞回染血的衣兜里。
现在的他,在战斗方面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
虽然麻醉还未生效,但彻底松了口气的他,此刻就像绷紧到极致,突然松开的弓弦,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魔力也仅剩一成。
这时哪怕来两个下位青铜的兽人壮汉都能给他撅烂。
它摆正脸色,向雷克讲述起自己所知的情况:
“进攻东区的,目前应该有两名白银级兽人将领,耐黑尔军团长带领四百名执勤城墙守军和一千名增援士兵与他们交战。”
“舒席会长和副会长也到了现场。”
“还有一位兽人将领和一支兽人部队绕到了南区这边,很遗憾,我没能阻止他们……”
对此威廉表现出相当的沮丧。
当然这并不能怪罪于他。
虽说越阶之间并不存在绝对无法战胜的说法。
但当拉大到一个大阶位时,双方能力上限的差距将会变得绝望且遥不可及。
尤其对方还是名从自己同族尸堆中爬出来,以天生猎手着称的兽人。
至少在不借助同阶位魔法道具和魔能武装的情况下,纵使是能使用魔法的威廉,区别也不过是瞬杀,还是几分钟的拖延而已。
威廉故意放走黑狼和部分兽人战士的做法,反而是一种明智之举。
至少他们拖住了与自己数量相近,甚至之上的兽人部队。
士兵能依靠擅长的盾阵轮换,抵御兽人一波接一波的进攻,并使用远程武器和火炮进行消耗反击。
这一决断,极大的遏制住了灾祸的蔓延,阻止了东区主力守军可能遭遇腹背受敌的窘境。
小规模战役中,以弱胜强是计谋、时机、对方决策以及周遭环境等多个因素契合,这样的奇迹并不常见。
而强者恒强,这才是战场上的常态。
身为弱小一方,威廉能凭借战术决策,换取到与敌方相近的伤亡,达成某些战略目标,已然是战术运用中的上好结果。
但威廉无法释怀。
任何一个自愿踏上城墙的士兵想必都是如此。
因为下边不远处……就是他们或者邻居的家。
“他们开始撤退了…”
刚准备动身的雷克,忽然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引得靠近过来护卫的两名士兵为之一愣,目光透露出怀疑和不解。
城道上依旧有兽人和士兵在拼杀,每一分钟都有人在流血。
可没人敢出言质疑雷克的判断。
那仿佛传说中强大骑士般斩杀兽人的身影还印刻在众人的脑海。
这时,雷克已经再度腾空,跃向了其他还在交锋的战场。
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将领被雷克先生解决了,还是说东区城墙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导致兽人的主力部队不得不撤退?
众人还在面面相觑时,完成应急处理的威廉缓缓来到了城墙外沿,边探头向城外望去,边思考着。
他的感知远不如雷克,可也总有了解观察城墙战场的方法。
比如挂在上空的“空气棱镜”。
“副军团长!”
一位士兵见伤痕累累的威廉,竟毫无防备地将自己暴露在石垛之外。
连忙把盾牌顶在自家副军团长的前面,防止他被射来的飞矢伤及。
可随之士兵很快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空中落下的石头,从城下射上来的箭矢已经停了很久。
兽人在攻城战术方面是笨,但在战斗方面并不蠢。
不会将箭矢对准可能射到同僚的地方。
凭借非凡的力量和几乎与生俱来的狩猎本领。
他们能精准的将石块和箭矢投送到同样使用弓箭的士兵头顶,或者钉进使用弩箭,装填火炮阻止他们登墙部队的守军脑袋。
而现在这些攻击停止了。
纵使出现了这么一个有诱惑力,且看起来轻易得手的目标。
士兵随威廉的视线向下看去。
在城墙下方200米之内,已然没有了一个使用弓箭的兽人战士,投石手也没有。
至于投石车和火炮?兽人攻城,哪有这些玩意。
剩余的只是城墙下经过砍伐后光秃秃的草坪和泥地,以及更远四散后撤的百来号兽人。
紧接着,不少兽人从城墙上飞跃而下。
他们下落时不时扒拉了下,沿城墙外墙钉上的或铁制,或木制的长枪,缓冲下落的势头。
这过程中,不少兽人被守军弓箭手反击的飞矢射中,坠落地面。
撤退时被射成了刺猬。
一门门火炮还在轰击,铸铁的炮弹落到逃窜的兽人之中,命中的瞬间被碾成碎肉,炸飞的大多也未能再度爬起。
本就在城墙搏杀中伤亡不少的兽人部队,这下更是溃不成军。
毫无疑问,这是在撤退,以兽人特有的方式。
正如那位远去的雷克教官所言。
而当最后一名兽人战士被七八名士兵的长枪刺穿,推下城墙。
这场南区的城市守卫战,也正式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