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有人将从北面来

“木匠大类、巧绝技能、兵类考场,第一项匠师技能考核为……迂直划线,六取一对决!计时鼓三声后开始。”

咚!

九月初十。

辰初一刻。

第一声震耳鼓音,掀开了王葛匠人之路的新征程。

幸亏她来了兵类考场,总比试人数只有一千二百人。她无法想像农类考场得人山人海成啥样!

运气还算好,入场后只看到担任巡吏的陶郎君,没看到可恶、贱气的司马小郎。虽然这一路上,对方确实没有害她性命的意图,但那人也绝对不是好货!

她目光重新移回观测墙,可惜从这个角度,看不清楚墙面绘制的长线。自现在起,杂事都跟她无关。不管司马或陶,他们若敢借着巡吏身份跟她私下接触,她便告发。

咚!

第二声计时鼓。

“迂直划线”规则:制作区前方矗立的观测墙,是此次考核的模器图,墙形正方,自地而起的各边长均为十尺。从墙的左上部分至右下,画着一条五寸宽距的崎岖长线。线段迂处与直,都毫无规律。

考生要将崎岖长线,在材料泥坯木板(边长两尺)上,缩画。工具为刻刀。

考生先近距离观测模器墙,随拨浪鼓停,必须进入制作区。再起身,视为主动结束考核。

淘汰规则:每六名考生为一组,六人中,根据画线标准,只留取一人。若都达到标准,则根据考核时长,末尾淘汰。被淘汰的五人,非真正的淘汰,需要进行第二轮加试考核,仍只留取一人。这次被淘汰者就再无机会了,立即走离场通道,敲不如鼓。

王葛乍闻考项时,跟其余人的惊诧不同:缩画线段!是河东裴氏裴秀开创的地图绘制方法……制图六体中的“分率”!也就是后世的“比例尺”。

没想到兵类考场的第一道考项,竟然跟绘制舆图有关联。王葛暗暗激动。

咚!计时鼓结束。

王葛和其余五考生跑到观测墙前。

当啷当啷、当啷当啷……匠吏摇着拨浪鼓过来。这时候,没人嫌拨浪鼓吵,反而希望它响的时间久一些。

崎岖长线起始位置不到最顶端,王葛个矮也没关系,稍稍离远即可。现在目测到的线段,没有圆滑的过渡部分,迂与直的交接处全是棱角转折。她打算先大略自左至右走一遍,再返回……狗官!

波浪鼓竟然停了!

她走的最快,都没走到线段尾部。

没办法,六人迅速坐到制作区。六个制作区分为两排,前三、后三,只要不出各自区域,观察时有一定的活动范围,前排的人挡不住后排视线。

第一排跟观测墙相距正好一丈,第二排再远五尺。

王葛在第一排的正中位置,最利!

位置顺序是根据急训营成绩、郡县初选成绩汇集后,再综合比较而排列,王葛带着初级匠师身份来考,而且急训营成绩拔尖,谁配与她争?

所以也就波浪鼓一停的时候她慌了下,坐入制作区后,已经沉静。

王葛把观测墙上的线段当作河流,将“河流”缩画,无论迂、直,肯定都要保持同样的缩小比例。材料木板比观测墙小五倍,那就按着这个比例来,将宽度设置为一寸距,拿起刻刀,下刀。

西侧的郡武比考场,第一项考核也在辰初开始。

一千名少年勇夫纵马奔驰,冲进山林。

桓真、王恬已经分开。

每人的箭箙中只有十只竹箭,刻有记号,可根据记号查到户籍、姓名,防止有人用箭伤人、或冒抢猎物。

满成绩为十猎物。以其余方式猎杀兽,不计入成绩。猎物凶狠等级一致、数量也相等的情况下,按射猎耗时长短末尾淘汰。

桓真发现的第一只猎物,是雪白美丽的肥兔,一看就是驯养的。不但不跑,还朝他跳过来。

挡路!他照常纵马过去。兔亡。

王恬发现的第一只猎物是鹅。这鹅的主人一定很喜欢它吧,脖子上还挂着漏了个洞的小食袋呢。浪费一只箭杀鹅?那能行?他低身,掐住鹅,抢了食袋扔开鹅,对它扔下句:“要学会自立!哈哈!”

勇夫丙也找到了猎物,是只普通的公鸡,挺灵活,一直朝着下山方向跑。不管它,若射杀一只公鸡回去,他要被旁人笑死!

“嘎!嘎嘎嘎!”三只鸭子一起朝勇夫丁叫唤,还又掉了头一边跑、又停下来等他的样子。

“滚!”勇夫丁气笑,没管三只鸭,心想,郡署也太瞧不起他们了,用兔子充当山兽也行啊,竟用鸭!

监测第一座山头的猎鹰有十只,往来不停的飞巡,鸣叫。它们的任务是惊退山鸟,不让勇夫们有射杀山鸟的机会。

桓真他们不知道,初五至初十,这座山上本就少的可怜的山兽已经被清除,并按比试人数、每人十只猎物的数量投放鸡、鸭、鹅、兔。这五天内,这些家畜已经死了一些。他们现在每放弃一次机会,就更难满载而归了。

而下场考核,跟这场的猎物息息相关,将更加苛刻!

离郡武比、匠师大比考场遥远的某处山谷,也驻扎了营地。

营地四周有简易草棚,五十名郡兵、一百名乡兵驻守。

营地中央,坐着两百罪徒,每两个罪徒被戴在一个大木枷上。大枷五尺长、宽,套住脖颈的孔是一前、一后排列。

木枷非常沉,两名罪徒如果活动,必须小心翼翼,想跑起来根本不可能,因为他们的左脚腕上,还连接一条粗绳索。就算左手没被铐在枷上也无用,没合适的工具,徒手解开绳索的工夫,早被兵卒发现了。

况且山谷内潮湿、泥泞,罪徒之间是这几天才被拷在一起的,之前根本不认识,谁会信谁?被告发就完了。

可是为何把他们拉来此处?已经在山谷呆了五天,每天不用劳碌,还管两顿饭食。

一个发丝灰白的罪徒,问前头的同枷罪徒:“你发现今日这些兵有何不同了么?”这是他来此处后,第一次开口,声音似天生就那么低,且浑厚。

同枷罪徒没精打采:“不知。”

“他们在不停的往北望,证明一定有人将从北面来。也一定与我们有关。”

“那又咋样?我们不能动,也不能跑。”

“哼。我有猜测,今日起,饭食会减。且看吧,如果我猜对了,呵呵……”

“有话直说!”

“不急,如果我猜错,那就不必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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