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半。
沉念初的房间。
整个房间里,只亮了一盏床边的小夜灯,在这暗弱的灯光中,沉念初抱着膝盖,蜷缩于床上。
脑子里正不停回荡、反复着一个多小时前她和江月的对话。
……
游乐场内。
热热闹闹的嘉年华狂欢还在持续,人声、欢笑声、音乐声随着晚风飘向四面八方。
此时,沉念初和江月却来到了游乐场的一处远离人群、无人的角落。
在这里,远处的喧嚣声几乎消失。
停下脚步后,沉念初看着江月,那双美丽的眸子里已经盈满了泪水。
月月表姐,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每次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我的心就疼得像被刀子搅碎了一样。她喃喃的,眼泪彷若泉涌,不断往外冒,你教教我,该怎么做,有什么办法能让他重新喜欢上我,为什么这不是一场梦?
总是听人说,什么什么事就像是做梦。
有一些是美梦,而有一些,是噩梦。
此时此刻,沉念初便希望适才她所看到的一切,就全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当她醒来时,一切便会回到最初,回到少年向她表白的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别急。江月用力握住了她冰凉得厉害的手,认真的安慰道,我知道你的感觉,很难过,很茫然,你对此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事情到了这一步,难过、茫然都是没有用的,关键是要找到解决的办法。
说罢,江月又拿出纸巾,为沉念初擦拭掉了脸上的眼泪,别哭了,你把整件事再和我说一遍,我来帮你梳理梳理。
……好。
沉念初带着抽噎,再从头至尾的,将她和陈嘉鱼的故事仔细地讲述了一遍。
并且,比上次更详细。
但在讲述时,她刻意的避开了蔡佳怡的名字,只是用那个女生四个字来代替。
因为,她从心底里不愿意提到对方。
听完后,江月皱起了眉,手指摩挲着下巴。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想到什么,你的意思是,你并没有正式告诉过陈嘉鱼,你已经喜欢上了他?
沉念初怔了怔,然后无意识地点了下头。
是的,我没有正式说过,因为妈妈说,女孩子要矜持自爱……可是,我觉得我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那只是你觉得,而且,你和陈嘉鱼之间的情况并不一样。江月摇着头,并长叹了一声气。
怎么不一样?
江月话锋一转,问: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做舔狗。
沉念初抿抿唇,小声回答:听过,怎么了?
一般我们所说的舔狗,指的是那种明知女生不喜欢他,也拒绝过他了,依旧热脸贴冷屁股,不顾尊严的去讨好对方的男生。江月说。
对于任何一个正常的男生来说,舔狗,都是极其伤害尊严的一个词汇。….
我懂。沉念初略微不解地看着她:可这个词,与我和陈嘉鱼的事,有什么联系吗?
当然有了。
江月有条不紊地回答:没错,陈嘉鱼之前喜欢你,所以他鼓起勇气向你表白了。可你拒绝了他,这件事还被弄得全校皆知。
对你来说,或许没有什么感觉。毕竟,你才是拒绝人的那一个。
但……你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呢?
沉念初一怔:他的……感受?
嗯,无论是谁,不仅表白失败
,而且被人公开挂上墙,明嘲暗讽,成为笑话,或多或少都是一种沉重的精神打击吧?
你认为,在短时间内,陈嘉鱼还会有勇气对你做第二次表白,或是向你表示出他还在喜欢你吗?
要知道,这种行为,是很容易被其他人判定为舔狗的。
而且,你认为自己的行为已经表现得很明显,给了他足够的暗示……
江月顿了顿,接着说,但是,他很可能不敢往你喜欢他那方面去联想。毕竟,不久前他才被你拒绝过一次……万一是他自作多情,再被你拒绝一次呢?
男生啊,都是一种很要面子的生物。
沉念初蹙着眉,反复咀嚼着江月的话。
过了一会,她小声地问:月月表姐,如果真是这样,我该怎么办?
江月双手环胸,来回踱了几步,才开口:既然你这么喜欢陈嘉鱼,又忘不掉他,为什么不干脆采取主动,向他表白呢?
沉念初听懂了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主动告诉他,我喜欢他?
没错。江月点点头,笑着说,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没有规定说只能由男生向女生表白啊,我和我男朋友,就是我先追的他,现在一样好好的。
要知道,男生和女生不一样。
他们是很难拒绝那种既主动,又漂亮的女生的。
而且陈嘉鱼既然没有和那个女生明确关系,这说明,他的心里很可能还有你的位置。
我觉得,成功率还是挺大的。
沉念初的眸子里掠过一抹意动,却又有些犹豫:可是,我该怎么表白啊?直接用QQ告诉他,可以吗?
江月立即板起了脸,不行。
沉念初:为什么?
江月:用QQ表白,只会让对方多出思考和逃避的机会,成功率会大大降低。
最好是能找个机会,面对面地告诉他,你喜欢他。并且亲口做出承诺,比如说,等到高考后,就可以和他在一起。
沉念初听得很认真。
首先,你要想办法把他约出来,两个人单独相处。江月抬手搂着沉念初的肩,向她谆谆传授经验,记住,一定选择一个合适的地点,营造出浪漫的气氛,再去表白。
你想想,你本身就那么优秀,又漂亮,再加上浪漫独处、心仪女孩,深情告白……这几个因素叠在一起,哪个男生能抵抗得了?….
沉念初忍不住笑了一下,接着又抿抿唇,神情有些为难:可是……我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约他啊。
江月眼珠转了转,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我记得,下个周末就到你生日了?
嗯。沉念初点点头。
这不就是最好的理由吗?我记得舅舅之前提过,你今年的生日不准备大办,等二十岁再说,对吧?
是的。
到时候,你约他一起庆祝生日,这点小事,他应该不会拒绝吧。江月笑眯眯地说,至于舅妈那边,由我来负责搞定。
沉念初的眼睛也亮了亮,她感激地看着江月:谢谢你,月月表姐。
谢什么呀,我们什么关系,太见外了不是?江月假装生气,要谢,也等你成功了再谢,那时候,你要请我吃一顿大餐。
别说一顿了,十顿也可以呀。沉念初忍不住的弯起了唇角。
你说的啊,十顿!
……
思绪回到体内,沉念初抿着唇,轻轻笑了一下。
真希望自己的生日快点到……
……
次日,陈嘉鱼一家三口来到了大伯家。
陈父去世后,大伯对他们一家一直很关心,大伯母也是个热心肠。所以,两家的关系并没有因为失去了陈父这个关键枢纽而变得疏远,逢年过节经常互相走动,有什么事情也会彼此照顾。
大伯今年快六十岁,儿子陈海帆比陈嘉鱼大八岁,两年前结的婚,去年的今天则是为陈嘉鱼带来了个小侄女,而今天则是小侄女满了一周岁。
按本地的习俗,孩子周岁,会请亲戚来吃顿饭,并让孩子抓周。
除了陈嘉鱼一家人,在场的还有大伯母那边的亲戚,不算特别大的屋子里挤满了人,很是热闹,大伯和大伯母作为主人,正热情地招呼着客人。
阮秀莲一到,便被大伯母拉着去闲话家常。
大伯母有个小外甥,还在读小学,此时正埋首手游中,陈玉藻很好奇,屁颠屁颠地凑过去看,小学生见有了观众,愈发来劲,一边大杀四方,嘴里的游戏术语一边快速往外蹦,捎带再骂几句对面都是***和猪一般的队友。
这一天陈嘉鱼经历了上百次,早就没了新鲜感,干脆走去阳台和蔡佳怡聊天。
两人闲聊了几句后,蔡佳怡问:对了,你的小侄女长什么样啊?一定很可爱吧?
陈嘉鱼翻开朋友圈,找到大伯之前晒的娃照,给她发了一张。
照片上的小侄女才七八个月大,正趴在爬行垫上,胳膊和腿儿都是肉都都白嫩嫩的,仰着小脸,脸蛋像个可爱的小苹果,眼睛也是又黑又大又明亮。
哇,好可爱啊!蔡佳怡狂发一个流口水的表情包,好想亲亲她哦!要是我在场,一定把她抱起来狠狠亲几口,把小脸亲得红红的!
我的侄女你怎么能随便亲?陈嘉鱼正色的输入,还有,幸亏你不在,否则别人还以为你是个变态。
十几秒后,她回:哼,不给亲就不给亲,有什么了不起……将来,我要生个更可爱的宝宝,然后,自己想什么时候亲就什么时候亲,想怎么亲就怎么亲,想亲几下就亲几下!
盯着这句话,陈嘉鱼的眼眸突然泛起了一丝波澜,半晌没有回复。
过了会儿,蔡佳怡问:你怎么不说话?
陈嘉鱼静了静,手指缓慢地输入:没什么,我大伯叫我吃饭了,回头再聊。
96.
我今年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