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你对不起白家祖先

这话太过匪夷所思,众人或惊讶或疑惑,并不理解。

唯有白朵掩藏在焦黑双手下的眼睛陡然瞪大,微微发抖。

姜练上承天命,她都说自己是替爸抵罪,那么,梦是真的!

双手颤巍巍地掩住脸,白朵痛不欲生:“不是这样的,与我爸无关。姜练,你总是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讨厌你,你走!”

白朵却目光灼灼:“姜练,你说清楚,什么叫小妹替我爸挨罚?”

“我说错了,”姜练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笑得意味深长:“就当我说错了吧。”

如此这般,却让人更加相信。

还要追问,怀中白朵又是一声低吼:“够了!姜练,你马上给我滚呐!”

白云只好先安抚妹妹,却在这时,姜练又道:“替人挨罚也许是错误,但遭了天谴必定是错,白朵变成现在这样,是人为。”

焦黑双手后的眼睛再次颤抖,白朵不可置信地抬头:“有人害我?”

下一秒,反应过来自己露出了脸,尖叫一声赶紧低头。

迟了。

她的模样,已经被在场所有人看在眼中。

那个高傲的白天鹅此时面目全非,白皙的皮肤又黑又干、紧紧皱起,像是年迈者浑身跳进煤堆里滚了一圈儿。

不,甚至不如年迈者那样活力尚存。

更像焦尸。

白云霎时惊骇,防御本能升起,就要将怀中焦黑推开。

好在理智及时回笼拉住了她。

后怕地紧紧搂住白朵,生怕自己的行为对其造成二次伤害,也生怕方才一幕让自己忘记怀中的是自己的亲妹妹。

同时震惊的还有白义兴。

他常年在外,对自己的两个妹妹记忆最多的,是尚年幼时发生的一切。

多年离多聚少,又听闻白朵行为乖张,他对两个妹妹的感情也稍稍淡了。

此次气急,不过是愤怒有人竟想对白家人动手。

可现在亲眼见到白朵面貌,他的心深深震动了。

小妹纵然骄纵,却也不应该遭受这样的痛苦!

白河更是心痛地几乎喘不上气。

自己的掌上明珠变成这副模样,他最是难以接受!

“我的朵朵,究竟是谁那么狠心,把你害成这副模样?”

“当然是姜练。”

揭开白朵真容的白舒柔笑容纯真而残忍,透着一股大仇得报的快感。

家族突变令她压力陡增,为了保持豪门女的身份,她常年学习礼仪。

这时,她勾唇露出标准微笑,踱步到姜练面前。

白皙的手高高抬起,食指伸出指向姜练。

“凶手,就是她。”

整个房间立刻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姜练擅玄术,玄术能做到常人不能做到的,而白朵的遭遇,正与常理相悖。

最要紧的是,白朵出事前,与姜练呆了整整一个晚上。

正是因为怀疑白朵是被邪术所害,白河才萌生出请姜练的想法,可此时,他确确实实地动摇了。

他疑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不会是她。”

出乎意料地,白义兴竟先反对了白舒柔。

“据我所知,姜练向以助人为己任,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她与朵朵也不过是几面之交,没理由害她。”

“没错。”白云亦冷声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选择请姜练来解决,我对她便是百分白信任。”

这些话听得姜练心头一暖。

能被人全心全意地信任,往往是顺利解决事情的开端。

这事儿妥了!

可惜,并非所有白家人这么想。

白河的眼睛眯了又眯,终于幽幽叹出一口气:“小练呐,这件事儿……要不,你先回去?”

姜练笑容稍淡,出人意料地没有反驳:“可以。”

白云大惊失色:“不行!爸,你让姜练离开,谁来救小妹?”

“爸,你究竟怎么想的?”白义兴也不赞同:“我对姜练是不了解,可我了解谢瑾泉,他断不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也不会容许身边之人做不入流的手段。”

白河闭上眼睛,许久,才缓缓睁开。

那双眼睛似乎苍老十岁,有着与白河本人极不相符的保守:“我只是担心。”

“哼,”白舒柔忽地笑了:“你是该担心,我想,这个屋里,最希望白朵死的就是你。”

“你说什么!”白河气得几乎跃起,可沉重的身体拖住了他:“你敢咒朵朵死?”

“不是我咒她,是你。”白舒柔笑容意味不明:“她死了,知道真相的便会少一个,你自然开心。”

白河并未将她的话听在耳中,他听到的,只有面前这个恶毒侄女儿咒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

顺手从床头柜上抄起什么东西,狠狠地扔向白舒柔。

白舒柔的额头立刻流出鲜血。

她低头看去,砸向她的是白朵那块儿最贵的手表,也是她暗示几次白河都没买给她的东西。

长久以来积攒的委屈就在这时爆炸。

抬脚,对准,狠狠跺上去。

“只是一块儿烂表罢了,凭什么不给我?你知不知道你如今的位置是我爸施舍给你的,如果我爸没有被烧死,你们一家只会是仰人鼻息的老鼠!你们欠我,你们全家都欠我!”

这话像一把钥匙,解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

多年前咸庄走水,一场大火吞噬了父母和哥哥一家的性命,因此,自己坐上了白家掌权人的位置。

往事如烟,却无法过去。

那是白河的噩梦。

本就伛偻的身躯更加苍老,几个颤抖,白河眼前一黑,几乎失去神智。

他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姜练说的没错,朵朵是在替他挨罚,在替他承受天谴。

可他不信天,他只信人定胜天。

使劲儿咬住嘴唇,惨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他像根年久腐朽却屹立不倒的老树,脊背挺得异常地直:“我费尽千辛万苦才保住白家基业,如今的地位更是我一寸一寸争来,我不欠任何人。”

“可你对不起白家祖先。”白舒柔笑得十分狰狞:“我等着看你死的那天,看你如何向他们解释……”

“不好了。”谢瑾泉忽面色沉重:“姜家失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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