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真他妈快。
一晃还有几年就到二十一世纪了。
三十年前谁家办个白事,都提前找阴阳先生找好坟茔地,然后由家族的老大把死者葬进去。
那时候感觉阴阳先生是一个贼牛逼的职业,上下两嘴唇一碰就有一大笔银子到手了,尽管那个时候人们的收入都不高,就算这样出一次摊儿就够老百姓一年吃的了。
哪个地方一年还不得死几个人啥的,不说上了年纪的老人吧!就说被河龙王要去的劳力,每年都得好几个。
有了后代的入祖坟,没有后代的找个相对好点的地方当上孤坟野鬼啥的草草一埋也就是了。
这样的阴阳先生挣不了几个钱。他们宁可为到寿的老人出摊儿也不愿意为这样的人看坟茔地。
不过也有例外的,毕竟做家长的谁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女到了那边随随便便的受欺负不是。
我不在村里的这六年村里也有死亡的,可那纯属於自然规律。
这一天是六年后的五月初四,转过天就是极盛的端阳节了。这虽是个五毒之日,可也是个极阳之日。
几百年前金太祖在这里起过兵,地下藏着不少宝贝的事儿,我之前就没听说过,要不是拜花嘎她叔为师,我可能直到现在也不会听说我们这儿会有这么大一个秘密。
当然,他说有宝贝就得有不少横死鬼。
我那天也是看天色不大对才从保庆县城匆匆忙忙赶回村里的。
可那天我们还是回去的太晚了。刚走到半路天色就变了。漂泼的大雨过后,冲垮了两岸不少庄稼不说,还有人无意间从被冲垮的庄稼地里真就找出几件宝贝来。那几们宝贝多数都是我们没见过的,有的连名字是啥我们都不知道。
和它们一起被挖出来的,还有许多人骨。
这才有人相信我们这儿地下真的有东西,于是有些个动了歪心思的人干脆就不想再种地了。
就地里的这些宝贝弄他个十件八件的,十辈子都吃不完,不比种地快多了?
只可惜我们在此之前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东西。
花嘎她叔是这方面的行家,在没发现地下有货之前,长年在县城里居住的他除了给人算算命之外,还时不时地收一些旧物件,这也是为什么他会知道我们那儿地下有货的真实原因。不过他也就收些陶陶罐罐的东西,太值钱的,年代太久远的东西他也不敢收。
但他是真懂。
这个惠眼识金的功夫还是和花嘎她爹学的,只可惜花嘎她爹叫张村长和魏大柱那伙人给祸害死了,这门手艺,花嘎她叔也不是特别精通。可不管咋说,哪怕他只学过其中的七成,也比县上的那些其他的算命先生强啊!
花嘎她叔在乡下收到的那些东西不管好的坏的他都要,为这他每年都不少挣。
於是乎耳濡目染之下,这六年他这点本事我也学的差不多了。
五月初四这天我是跟着花嘎她叔,也就是我大师傅一起回的我们村儿。
吉祥她舅是我二师傅,他和我们回村儿也是为了淘货的。
那几件从地下挖也的玩意儿,听说有熟人下来收了,有人在我们回村后不久就找上门来。
我家老房子还在,这么多年还得谢谢我们邻居。
谁也没想到这个手里拿着从地下挖出来的货上门找我们的,竟会是张栓。
正因为是他,我爸才没敢要的。
我师傅说这东西不干净,谁摊上谁就要有祸事。
可张栓非说我们是在糊弄他,说我们和他有仇,非要占他的的便宜。
可花嘎他叔和他没什么仇,况且他还是个生意人,他架不住张栓的诱惑。说是东西一出手二人二一添儿五。
我师傅说就怕我有命挣你这个钱,没命花出去。
生意人嘴上不管怎么说,他心里还是惦着多赚儿个外快的。
那晚的事儿我全程都在跟前看着呢!当时我还想呢!那么好的几样玩意儿,上面还有我们谁也看懂的文字,师傅咋就不敢要呢!收了它们别说十年了,二十年啥全家啥也不干都够用。
师傅笑着说你懂个屁,小小年纪就是个守财奴,还真没看出来。
地下挖出来的东西是不能随便见光的,见了光,那是要有血光之灾的。
我说他不是晚上送来的吗?哪来的光。为这还差点儿让师傅给削一顿。
他说张栓的家人若三天内平安无事的话,他就和我二师傅去山上找两棵歪脖树上吊。
张栓家就两人,他和他妹妹。婴蛊事件后他家能还有两人在就很照顾他们兄妹了。
临睡前,他还特意嘱咐过我,别没事儿在外面乱说。
就算我那拜把子大哥王峰,也不能乱说。
我还真就憋了三天愣是一个字也没往露。
王峰那时天天睡的早,起的晚,就是吃货一个。
可算是仇家出事儿,也不是我想看到的啊!
也许师傅他们说的上吊不上吊的就是气话呢!行!三天后我劝劝他也就是了,和徒弟说一句气话哪儿就当真呢?
王峰那几天也看出我有心事来着。
不管他咋问,我就是一个字也没往外露。於是他就去套水生的话,可谁曾想水生的嘴比我还牢。
下过一场透雨后,天就再没闹过。
这几天张栓没事儿就骑个自行车往县城跑。不用问,他一定是去打听什么去了。前两天还风和日丽的,啥毛病都没有。
问题就出在这第三天。
没错,他走的时候也是好好的。
可却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雷暴,张栓这犊子躲车不及,车子撞到路边石后翻到沟里,头磕到石头上,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没两天张栓他妹就疯了,就算是我师傅,也看不好她的病。
张栓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别人想不相信我师傅也不行了。
张栓从地里找出东西的事儿也恰恰是这个时候传出去的。
有人说这地下可不止就那么点儿好玩意儿。虽然张栓没了。
然而这事儿根本就吓唬不了村里那些游手好闲之徒,这毕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他们认为老张栓的死不过就是个意外,是他爹平日里造的孽太多缘故。
也不是所有人都惦念地底下的东西。
把张栓他们家的东西偷出来,那岂不是连挖土都省了吗?
谁也没想到都一个村子住着,乡里乡亲的,还真就有人这么阴损。
还真有人趁月黑高就把东西给偷走了。
我大师傅早料到这点了。
他听说后给张栓买了点儿酒肉水果之类的东西在张栓的灵前祭奠一下就和我二师傅跑回县里了!
这么大的事儿他们要回城商量商才能定夺。
那一天别看二师傅铺子的门是开着的,可愣是不营业。
不管谁上门儿全都被他撵走了。
我一想起我大师傅说要和我二师傅一起上吊的话,我心里就直突突。
我二话不说抬腿就去县城追他们。
等我到我二师傅那儿时他铺子的门上还落把锁。
我一看这立马就毛了。
要不是我知道我大师傅来过,我还以为他俩真上山了呢!
我越想越后怕。
我回头就要往回跑。心里还想呢!从我们村到县城就一条路,我来的时候不可能没看到他们。
我心里更犯嘀咕了!
有人兴冲冲地拉了一牛车废品过来。
谁曾想那老牛一看到我就和得了癫狂病一样,说啥就要顶死我。
我想跑已经跑不掉了,老牛车已经把门外唯一的一条路给堵死了!
我着急归着急,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这牲口一犄角把我肚子豁开是吧!
小样的,我爹生前可就是养这个的,哥们儿咋说也算当过牛司令的人。
赶车人吓屁了!这要真出事儿他就是拉了一百车陶罐也不够赔我的。
他吓的蹲在马路牙子上哭的那叫一个伤心,说他有多么多么不容易之类的!并不去制止老牛。
他把鞭子丢到地上。
而我一点害怕的意思也没有。
跟前围了不少人,你一嘴他一舌的,就是没人敢帮忙。
我也不需要帮忙。
我脚一蹬铺子门借力蹿到牛背上,扯住缰绳一连踢了这畜牲好几下。
我骂这老牤牛:“想害我的畜牲连蝌蚪都还不是呢!你是个啥?”
这畜牲总算老实多了。我翻身从牛背上下来,把看热闹的家伙全都撵了回去。
再不走我可啥难听骂啥,反正我一个小孩儿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打我我讹死你们。
“喂!大叔!你没事儿吧!”赶车大叔仿佛提前去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我不叫他他都不一定能明白过来。
要是没有这头老疯牛,我也不会到现在才明白。
现在总算琢磨清楚了,当时这头牛一定有索命鬼上身了,要不咋一心就想要我的命呢!
也正是因为这我把正事儿给耽误了!
现在想想那就不是什么意外,明明就是奔要我命来的。
只是我反应的比较灵敏一些,才侥幸逃过一劫。
我和赶车大叔一同站起来时就听眼前“当”的一声。
老疯牛拉的货太多,一时转不过来弯儿,直接把铺子门撞开。
这不就是给我上眼罩呢吗?
我跟在车后拽住了缰绳。死命地把老疯牛拽住!
下一秒我就傻眼了!
原来根本就不是我的动作阻止了老牛的行为。
而是吊在门口的两具尸体。
那就是我两位师傅的。他们的尸体就吊在铺子门口的门框上。
他们身后,左右各有两副画。这两副画在我师傅一开始营业的时候就有。
两副画各画有一棵松树。上书两山各一松,吊死不为公。
我印象中明明没有这两行字来着,再一看,墨迹未干啊!
画下,几片刻字的人骨。
人骨有尖有方有棱有圆,形状不一。
他俩的尸身还是热的,说明刚没不久。
我跌倒在尸身下,后悔自己来的太晚。
再一回头人和牛也没了!能听到的只有墙上的老钟所发出的钟摆之声。
越听越诡异!越听心里就越不舒服。
两具尸体我一个人根本弄不下来。这可咋办?我抬头看向他们。
“井生哥!”铺子外传来水生的声音,她是和花嘎、吉祥一起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