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玄哈哈一笑:“张道长岂不闻‘云深不知处’?此间事了,我和内子必赴龙虎山与天师一会。至于寒庐,过于简陋,若天师不弃,相距不远,或可往来也是无妨的。”
张天士大喜:“仙山福地,若有缘奉天师一游,是弟子的大幸呢。”
常伯恭暗自心惊,这一向自视不低的张天士,居然在北冥玄面前自谦为弟子,这要说出去,谁敢相信呢?
他哈哈一笑:“老道要去,记得带上我这老儿。”
北冥玄笑道:“张道长如此谦逊,倒让玄汗颜了。灵儿,常老的病如何?”
海灵说:“已然查出缘由,又是蛊虫作祟,这念海星的蛊虫还不少呢。”
当下将情况向北冥玄介绍,北冥玄点头说:“居然确定了病因,那就早早为常老除了病根,也免了两位孝子悬望。”
常学、常习嘿嘿一笑,张天士说:“也只有先生这等境界,才能行此绝世之举。”
北冥玄摆手:“主要是我和内子的功力契合,否则也是不敢造次的。修道贵在修心,在于尊道贵德之间。区区功法境界,不过是外物而已。”
张天士抱拳一躬:“受教。”
常老挪揄:“张老儿也有被教训的日子,这比治好了老头的病还令人快慰。”
张天士闻言也是爽朗的大笑。随后的诊疗张天士竟没有就坐,而是和常学、常习两人,一直站在北冥玄身侧。北冥玄和海灵则分坐两边,一人搭住常老的一只手腕,两人同时运功。
北冥玄的指尖隐隐发出洁白玉光,海灵的指间满是翠绿如翡翠的光芒。常学感到双手腕部,各有一股暖流顺着筋络涌到心脏。两人的神色凝重起来,显然拔除这细小蛊爪并不轻松。
两人的内力在心脏外水乳相融,毫不为抵触。北冥玄的玉白内力将海灵的翠绿内力裹住,顺着翠绿内力的指引,探入心脏之中。良久,他脸上的郑重神色轻松下来。
他伸出左手,食、中两指并拢,沿着常伯恭的左胸口向他的左臂划去。常伯恭只觉心脏深处一阵剧烈的疼痛传出。不等他叫出声来,海灵的内力已经覆盖在那疼痛处,疼痛敢当即缓解下来。
常老岂是常人,虽然满身的虚汗瞬间冒出,但还是强忍住了这突然而来的剧痛。他感觉的有一丝异物从心脏中被拔出,顺着血管流向左臂。
海灵微微一笑,伸右手在臂弯处轻轻一跳。一丝血柱从臂弯的曲泽穴中冒出。海灵顺手取过一张洁白的纸片,刮去那一滴鲜血,随后绿光一闪,常伯恭臂弯处的皮肤平整如常,毫无损伤。
北冥玄松开双手,接过纸片放在几上。那滴鲜血凝而不散,如一颗小小红色的珠子,珠子里一根比毛发还要细小几分的纤丝在飘荡。
北冥玄站起身来负手而立,不再动作。海灵则瞑目为常伯恭调养了半个时辰,这才收起手指。
她含笑点了点头,满意的说:“幸不辱命,心房壁的创伤我已修补恢复。常老忌一个月的口,不要食用辛辣的食物就可以了。”
常学问:“不用服药吗?”
海灵说:“不用,些许创口我已用木灵之气修复。常老机体无病,无需服药。我们出去吧,让常老休息一下。”
张天士没有出去,而是在房中陪着常伯恭。待常学、常华陪着北冥玄和海灵退出小屋,走到前厅之后。常老闭目养神了半晌,这才张开双眼望向张天士。
“老张,你刚才看到了什么,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张天士郑重的说:“常老知道古武有几个等级吗?”
常伯恭说:“听说有圣、天、地、玄、黄。老道不是圣阶的顶峰大高手吗?不然怎么叫你们三个为‘守护者’。”
张天士说:“是啊,我也自以为当今之世,除了天师,纵有一、两同阶,绝不会有比我更高境界的。今天才知道,世间卧虎藏龙、奇人异士尽有。”
“这位看去不过二十余岁的北冥先生的古武境界,不是我可以揣度的。到今天我才真正理解,许老的洞明和睿智。如此人物。这等人物,除了入世历练,哪里是世俗力量可以左右的。”
常伯恭说:“老许的智慧是我们公认的,所以才会由他与你们联络沟通。我不懂这个,但你既然这么说,必然是没错的了。刚才我只觉得一团暖流在经脉中流动,在心脏中挤出了什么。其后海先生的内气只觉生机盎然,心脏中的些许疼痛立即平复极为舒服。真是神乎其技啊。”
常老顿了顿指了指那滴血珠:“对了,这颗血珠要去化验一下。老张,你安排吧。我现在担心的是如何向他开口。”
张天士点头:“好的,我让卢星立即送到老沈处。这样的人,名利如何能打动他?”
常伯恭却笑着说:“想来无妨,他们肯从杭州来到长安,肯定有什么目的。否则照你所说,我可不能为是怕了我这糟老头。又或者是和华儿的交情太好。只是不知该怎么挑这个头。”
张天士说:“好,您休息一下,我出去一趟。对他们要待之以诚,万万不可耍心眼。”
常伯恭笑骂:“赶快滚吧,这我比你精通。”
常学、常习没有常伯恭的阅历见识,没有张天士的感同身受,自然没有过多惊奇。陪着北冥玄、海灵出来后,常学就接到电话,说材料等一切就绪。
常学也不客气,急匆匆地就要北冥玄到研究所去。常习觉得不妥,力劝无果只有随他去了。北冥玄也不推辞,带了海灵就随常学去了。
过了半日常伯恭醒转,张天士也兴冲冲地赶回来。护卫告知,常学将两人带到研究所去了。气得二人跳脚大骂常学不知轻重。常伯恭给常学打电话,手机又没人接。
等不及了,两人立即驱车赶往研究所。以两人的身份自然一路畅通。得到汇报的所长、政委等一众领导,一个个军容整齐迎接老首长光临视察。
常老心中虽然着急,也不得不和这些将校们略加应酬。在大家陪同下,走向研究所的实验室。老远就听到实验室中传来一阵欢呼。大家加快脚步走入实验室。
只见一群研究人员,正围在一起观看什么表演。人群不断发出一阵阵的感叹。几位面向门口的研究人员发现所领导簇拥着两名便装老者进来,忙提醒大家散开。
露出中心拎着一柄线条优美,刀身布满暗纹的战刀,和一面造型古朴金属盾的北冥玄。他抬头向常、张两人点头招呼。
海灵说:“常老怎么就来了,应该多休息一下才是。”
张天士对北冥玄手中的那柄战刀更感兴趣:“这是哪来的刀?先生,难道是您的?”
常学出来解释:“是北冥先生现场锻造的,才出炉淬好火呢。”
常、张二人大吃一惊:“什么!是北冥先生刚打出来的?可是,可是...”
他俩也不知该说什么,这柄看上去就极不平凡的战刀,居然给他们一种朴实厚重无坚不摧的锋利感。才出炉的刀,不是连封都没开吗?
常伯恭戎马一生,对战刀情有独钟。当年他可是亲手斩下无数入侵者丑恶的头颅。他对北冥玄手中的战刀有一种说不出的喜爱,忍不住走上前。
北冥玄见他走来,含笑将战刀递给他。常伯恭伸手接过,只觉手一沉。这柄看似轻薄灵便的战刀,长不过三尺厚不过两三毫米,入手却十分沉重,少说也要二十多斤。
他握住没有包裹任何装饰的刀柄,感觉却十分契合,就像和自己的手浑然一体,这是他用刀数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他的家中珍藏了几柄他的战利品,与此刀相比,感觉不可同日而语。
常学递过一根钢筋,常老问:“干嘛?”
常学指了指地上一小节一小节,断口平滑的钢筋:“给您试刀啊。”
所里的领导和张天士同时发生了惊呼,不是开玩笑吧?还没等他们发表意见。常伯恭手一挥,“嚓”的一声轻响,常学手中的钢筋被削下寸许,落在地面上,砸出清脆的声音。
常学抛起一张白纸,常伯恭会意,翻手将刀刃朝上。白纸斜斜地掠过刀刃,无声无息地被切为两半。看去没有丝毫的阻碍。
常伯恭说:“吹毛立断,销铁如泥!这是您刚打造出来的?”
常学和在场的研究人员一起点头,常学说:“我们亲眼看着先生熔炼、锻打、成型、淬火。整把刀是直接锻打出锋刃的,真是神乎其技。”
研究人员纷纷点头作证:“先生的手法太快,我们根本看不清。奇迹,奇迹啊!”
常伯恭问:“北冥先生,此刀能量产吗?”
北冥玄说:“打到这种程度,不行。对技艺的要求太高。”
常学身旁一名魁梧的汉子说:“先生,我是锻造世家出身,我能向您学习,打出这种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