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道浦站起身,来到台上对四下拱了拱手,说:“今日机会难得,古武界少有如此聚会,记得师尊曾言,百年前古武界每十年举办一次大比,即选拨新者又煅炼子弟,古武界也有个交流的机会。这百年来受战争影响,大比早就废止了,我提议重开古武大比,分年龄、等级比试,请龙老与中央政府定夺。常庭派今日既为地主,便起个头,从地阶以下每阶出三人,邀在座英雄同阶比武,以为大比之热身如何?”
古武大比曾为炎龙盛事,各门派都有记录。大比中取得好名次的青年弟子,便为门中翘楚,在古武界传为佳话。应道浦的提议顿时得到大多数人的首肯认同,和平年代也确实只有通过这样的大比,以高水准的比赛来煅炼弟子们的实战应变能力。连龙老和关部长对望了一眼,都同时点了点头,看来内心是赞成这种古武界增进相互交流的方式。
关山岳说:“我回去后一定与冯局长一起向中央汇报,尽快回复意见。”
冯局长也连声应和。
至于今天常庭派挑战天下古武各阶群雄,大家好胜之心顿起,说来也是为了庆贺应道浦、黄道煌进阶才举办的大典,怎么也不应该扫了应掌门的兴。所以这场规模不大的比试,算是定了下来。
比试是从地阶以下的开始,与会的古武武者足有上千人,大小宗门二百多个,同阶之人众多,大家争相登台,差点闹得动手。龙老等五大裁判从有意出手的人选中,随机挑出三人上台与三名常庭弟子比赛。
玄阶的九场比赛很快就结束了,常庭派胜了四场,毕竟玄阶中有许多卡在这一境界多年没有突破的,功力无法增加自然研习各种技能、技巧,如此一来实战能力同样不凡,甚至可以越阶挑战。
北冥玄与震老、渊老、海老等人暗自商议。
震老说:“常庭派以一派之力挑战全古武界,气魄着实不小,胜可扬名,败亦无损。看常庭派的实力,地阶后期定然有特殊实力,若其他宗门无人上场,我们要选好人手,不能让他常庭抖了威风。”
海老点头:“冷眼旁观,这应道浦似有所图,且所图不小,一句互相交流绝不藏私,把众多中小宗门都吸引住了。”
北冥武也说:“是啊,玄阶比试无关大局,到了地阶正是展现实力之时,确实要防常庭借机立威。”
北冥玄说:“要不各位尊长将带来的人排一下,挑出地阶九人,若无人上阵,我们便派人上台比试如何?”
众人应诺,几经挑选,初期的三人分别是天山派的秦方远,雪山派的白自行,青城派的何胜铭。中期的是北冥世家北冥功、西门世家江尚德、长白派长老金月盛,北冥功是北冥武的亲弟弟,在北冥世家中低调的无人知晓,但这次将他派了出来,想必有所依仗。北冥玄虽然是世家嫡系,对家族实力并不了解。后期的只有震老、海老、北冥武,如何应对只能见机行事了。
这边计议妥当,台上常庭的三名地阶初期弟子已登台,分别是白兆兴、郭道云、朱兆林。这个牛兆林从未出现过,是一名身体强壮的彪形大汉。
三人上台后,牛兆林站上前抱拳说:“在下常庭二代弟子牛兆林,仍应恩师门下,请在场地阶初期同仁赐教。”
话音一落,就有两个中等宗门血炼门、断剑山庄的两名长老起身应战,裁判组指定血炼门的长老上场。血炼门是体修宗门,这名长老叫血无罡,也是身材槐伟肌肉虬劲。两人见过礼后,立即便开始拼斗,这一出手自然与玄阶比试不相同。拳带罡劲,脚含劲气,你来我往满台生风,两人功力相当,修炼的路子也相近,硬拼了十几招,势均力敌不分伯仲。
这时牛兆林猛然大喝一声:“开!”
一拳直击出,血无罡并不在意,挡手招架,不想牛兆林这一次双拳轮起,如连珠般交相落下,血无罡双臂交错运气抵挡。牛兆林一拳快似一拳,这劲力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而且渐渐累积起来,瞬间牛兆林这快拳已打出九九八十一拳。血无罡再支撑不住,闷哼一声被击得横飞出去,口喷鲜血已受内伤。牛兆林话步赶上,将摔在地上的血无罡扶起,身法居然迅捷灵活,但他却采取硬碰硬的方式胜了古武界炼体宗门中的皎皎者。
牛兆林口中说:“血兄得罪了,在下技艺不纯,收不住手伤了血兄,还望见谅。”
血无罡抱拳道:“拳脚无眼,血某技不如人,牛兄不需客气。”
说罢支撑着下台,宗门内同伴忙上前扶住。牛兆林向大家施礼退下,白兆兴登台。有牛兆林的比照,白兆兴更名声在外,一时间竟无人应战。
北冥武介绍:“白兆兴使得是打龙鞭,鞭法精熟,功力与中期只差一线,天山派剑法擅守,雪山派剑法擅攻,青城派身法为胜,打龙鞭是长兵器,易攻难守,几位看如何安排?”
海老说:“天山派须弥剑法守中有攻,沉稳中有奇招,秦长老浸淫此剑法数十年,可以克制白兆兴。”
大家点头称是,推选秦方远登台应战。与前一场不同,这一场比试满台剑气弥漫鞭影纵横,两人展开身形满场游走,招式精妙准确。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场中都是古武界的精英,这等层次的交手平日难得一见,特别是双方师门晚辈,印证平日所学,无不有所领悟。白兆兴长鞭呼啸攻势如潮,满场都是鞭影;秦方远须弥剑法如山似岳,凝实厚重,他的剑有尖无锋,偶一突击如奇峰乍起,攻敌之必守,所以秦方远虽是守势却并不落下风。
转眼数十合过去,台下赞叹声、喝彩声不断。裁判席上,龙老为几位官员介绍情况,关山岳等平日也曾见身边的安保人员习练比拼,与这场上的拼斗一比较,就如街头小朋友摔跤不值一提了。除几位官员外,其余都是行家里手,互相议论攻守得失。唐方澜和应道浦两人事关自己门下,都沉默不语,唐方澜神色严肃,应道浦一脸轻松。
台上斗到酣处,白兆兴招式一变,长鞭被内力一激,抖的笔直,白兆兴双手抓住鞭把手,轮起鞭子使出棍法,泰山压顶般直砸秦方远。秦方远侧身避过,可这鞭子并不真是长棍,鞭身一转,一个弧形依然砸向秦方远,秦方远举剑抵挡,“铛”地一声响,就如刚才牛兆林蓄力攻击血无罡一般,秦方远只这一招已然受制,在这如浪如潮般的攻势下,须弥剑网上的压力已经越来越大。
败局已定,秦方远喝道:“我认输。”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白兆兴正好一鞭击来,这一鞭带了他十二分功力,秦方远已经认输,心中产生懈怠,不防备对方不但不收劲,反而全力打来。见势不妙时再抵挡已是仓促,“当”地一声巨响,秦方远长剑脱手,鞭头结结实实打在他胸口,人顿时被砸倒在地上。秦方远口吐鲜血,听声音肋骨断了好几根,人已经昏死过去。唐方澜急得站了起来,天山派几名长老冲上高台救护秦方远。
白兆兴忙解释:“收势不及,误伤秦长老,实在抱歉。”
纪方正怒视白兆兴喝叱:“白先生这信口开河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啊,古武到了地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张口说出“收势不及”四个字,真是视天下古武中人如无物啊!秦师弟已认输,你还下狠手,常庭的大融合,天山派算是领教了。”
纪方正为人刚直,却素来负责门内对外联络,由此可知天山派的品性,这一番话说的发人沉思。
白兆兴干笑几声:“纪长老有些误会,秦长老功力深厚,我也是全力以赴,所以才会如此。我有一瓶常庭护心丹,还请笑纳,以表我的歉意。”
他从怀中取出一只瓷瓶,双手递上。纪方正哼了一声,不再搭理,抬起秦方远离开高台。
应道浦在裁判席出拱手向唐方澜告罪,唐方澜一笑:“应掌门不需客气,技不如人当受此难。”
抬下秦方远,北冥玄等围上救治,几枚丹药下去,震老以内力相助疗伤,他的内力修复能力较强。几个周天下,秦方远内伤被压制,他悠悠醒转。
见众人围绕,他沉声说:“秦某不才,有负重望。”
北冥震说:“秦长老说得哪里话,常庭派几项技法奇特,且功力较同阶深厚,所以同阶受制。那可叠加内力技法,在古武界也有,但没有一种如常庭这般能数十次不断累加的。”
海老点头:“不错,此法不破,后续的比斗就没有必要了,秦长老安心养伤,咱们迟早找回场来。”
北冥玄说:“这技法破之不难,只要防备不被对方功力压制住,变幻身形就可以。只是比斗瞬息万变,一被压制,立时就被困死,以太极或挪移功法可以当之。”
众人都道有理,这时台上郭道云上台挑战,大家计议派玄都观的太极高手明峰长老上场。突见轩辕家族座中一名四十余岁中等身材,方面浓眉的汉子,神态端重站起身来。
走到裁判席前抱拳说:“轩辕世家二代子弟轩辕洛请求挑战。”
场上其他宗门本有出战想法的都打消此意,不与轩辕世家争名额。裁判组同意了挑战,轩辕洛迈步不急不徐走向高台。与郭道云抱拳致意,两人战在一处。
裁判席上,龙行云拈须微笑望了应道浦一眼,只见他面色如常,轻松地望着台上,可轻敲椅子扶手的手指透露出他内心也有些许不平静。素与外界无争,并不参与古武其他宗门纠纷的轩辕世家,今日的态度让人深思,常庭派的强势也让这神秘世家有所触动?
台上的比武正紧,郭道云双手持短刀,攻守之间还有各种暗器不断飞出。轩辕洛只是空手应对,他的掌势成弧,暗器到他身前臂长的距离就如碰到旋涡的落叶,不自觉地偏离轨道转到一旁,或斜飞出去,或插在地上,偶有几枚倒飞回去射向郭道云。郭道云双刀抢攻遇到这旋流也无法攻入,想硬碰硬也是不能。
轩辕洛使出的正是轩辕世家的独门绝学旋流玄功,郭道云见叠山劲使不出来,暗器攻击也被克制。寻机一声闷吼,脸上陡然出现蜀剧面具,吼声中一张面具脱面而出,直奔轩辕洛。轩辕洛此时双掌正在外围被何道盛双手所逼,他口中一声怒啸,一股淳厚内气喷涌出来,面具一滞被带得飞向高处崩裂开来,碎片飞向两人,郭道云忙退步闪避。轩辕洛反抢上一步,旋流气劲弹开碎片,双掌追上郭道云,郭道云只来得及双刀交错一挡,在轩辕洛雄浑的内力压迫下低挡不住,连掌带刀被拍在胸口,郭道云直飞出去,倒在地上。台上的白兆兴、牛兆林抢上一步欲救护。
可郭道云又弹身而起抱拳道:“谢轩辕兄弟手下留情,郭某不敌,甘拜下风。”
轩辕洛微笑摇头道:“侥幸而已,郭兄承让了。”
言罢向裁判席,台下各拱手一拜后下台去了。
天阶初期三场比武,常庭二胜一负,大出风头,可轩辕洛将郭道云击飞倒地却不伤人分毫,相较之下常庭的狠辣就被凸现出来了。不过古武历来强者为尊,常庭派的强势和神妙功法还是镇住并吸引了不少古武人士和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