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玉,我真的看错你了。」
日灼剑像是感受到主人的心情那般剑身发出悲鸣,他沾着血狼狈的面容上双眸清冷没有一丝妥协之意,甚至是不顾一切的冷漠笃定。
「算了吧。」莫羡凡垂眸笑出声:「正如你所说,我生而为魔,与仙门势不两立,又何必要苦苦执着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沈渊玉,我们就此别过,此生都不要再见了。这破了洞的天,我补好便是。」
「羡凡不可以!!!」
他持剑指天,倏然间日灼剑化作金灿耀眼的火影直冲云霄,破开那穿了洞的天,在苍穹之巅日灼剑宛若日灼光芒彻底覆盖神州大地,不过须臾,风云平息,万物复甦,被破开的苍穹被日灼的光覆盖上。
这一剑,几乎消耗了莫羡凡所有修为。
莫羡凡收回日灼剑,脸色苍白唇边沾着血,依旧屹立不动风骨坚毅,他眸光微闪看着不远处的沈渊玉,笑得灿烂:「沈渊玉,我替我那些不听话的弟子向仙门道歉,招惹你们,对不住了,从今往后,我们互不干系。」
往后退便是万丈深渊,也是痛彻心扉的失望透顶,可宁愿坠入万丈深渊也不愿让自己这份真心被作践让自己难堪。
莫羡凡充满愤怒怨恨还有委屈的声音让他感同身受,而莫羡凡的这份硬撑着的歇斯底里他难受得想哭,也让他对站在面前的沈渊玉恨之入骨。
就在他以为结束时,晃眼间,他就看到沈渊玉举起手中的月无情狠狠从莫羡凡背后刺入心脉。
那一瞬间,他真的听到心碎的声音,左心口痛得窒息。
转过头,他看到沈渊玉冷漠无情的面容,仿佛莫羡凡就是他最痛恨的人,杀了才能够平息心头的厌恶。
而沈渊玉的眼神,陌生至极,哪里还是他印象中那个清冷傲骨绝世无双的师尊沈渊玉,这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人。
——莫念欢,看到了吗,我遇到的沈渊玉跟你所见的一样吗?不一样的。现在的沈渊玉对你的好你以为是什么,不就是把你当成我在弥补当年的错吗?可是你认为他那点弥补当真能够弥补得了?你不知道你根本不懂我的痛,就算是误会那又如何,如果沈渊玉他真的爱过我,又怎么捨得让我受这份被万人唾弃的苦呢?
可不管是不是他所认识的,也不管这是不是一场误会,他终究是看到了莫羡凡所爱的那个沈渊玉没有露出过一丝疼惜之色,一剑将莫羡凡的心脉捅穿,毫不留情。
一次又一次回忆起这样的画面,月无情如此的冰冷刺入身体,再对上沈渊玉这般眼神,冷漠无情,仿佛面前的人不是爱人而是仇人,论是谁都无法遭受这样的回忆。
——念欢,百里殊途和元傲虽然算不上好东西,但如果是你,他们会听你的话,只要你想要覆灭仙门,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算是死都会为你赴汤蹈火。离开沈渊玉,回来吧,回到属于你的位置。
内心深处的厌恶之意再也无法克制,宛若疯狂滋长的藤蔓,张牙舞爪的攀上心头,将左心口的灭世黑莲碎片狠狠推入骨肉深处,仿佛是要将痛彻心扉牢牢记住。
仇恨与厌恶不能忘,要报酬的。
双眸涣散间眸底略过一抹猩红,莫念欢缓缓垂下头闭上眼,再睁开眼的瞬间,眸底浮现张狂的喜悦。
总算知道莫念欢的弱点是什么了。
果然还是太心软。
鬼尊垂眸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看起来脆弱易碎的莫念欢,眸底略过兴奋之色,如今的莫念欢实在是太好拿捏了,命魂不稳,七魄不全,只要他用十八层地狱之下的炼魂炉鼎中把灭世黑莲碎片中的元神炼出来,那莫念欢不就能够成为他所能操控的人偶了吗?
甚至是他想要将莫念欢不稳的元神拿出去放到另一幅身体里,再把莫念欢这幅空壳还给沈渊玉那都可以。
「……你真的能给我想要的吗?」
鬼尊脚步一顿,他看着抓着自己衣襟手在发颤的莫念欢,双眸湿润仿佛是在害怕那般,也正是这样胆怯脆弱的模样取悦了他,他什么时候能够看到自己所向披靡无人能敌的师兄露出这样的模样。
想当年莫羡凡压在他上头让他想要超越的可能都没有,这些他都忍了,他有时也认了,莫羡凡确实强大他无法反驳,但也挡不住他的不甘心,那是因为他的父亲将魔尊之位传给了莫羡凡而不是他。
他曾经想过莫羡凡究竟是为什么能够坐上魔尊之位,就凭生得好看?还是凭藉勾引人的手段。这些他都想过,直到有天他被莫羡凡轻而易举打趴下,也是这一刻开始,他在脚下看着踩着自己的莫羡凡,难以言喻的畸恋油然而生。
既然莫羡凡让他痛过,那这一份痛他定会一点点还回去。
于是在他知晓莫羡凡跟仙门的沈渊玉有猫腻甚至跟人回凤麟沈氏,他就与百里殊途想过无数的法子,最后他们选择主动挑起仙魔之战,更与百里殊途想了利用沈渊玉弄伤莫羡凡的计划。
他得不到的,那就毁掉。
可在他利用沈渊玉将莫羡凡一剑捅穿之时却又后悔了,他拼了命的想将莫羡凡找回来,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疯癫之下他入了鬼道,只为了能够在酆都城相遇能把人留在自己身边,做个鬼妻也好。
如今不就如愿了吗?
鬼尊收敛起对外人的戾气,用笨拙的温柔对莫念欢轻声道:「是,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