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寿宴

夜晚,一声尖叫直入云霄,咻然划破了锦园的静谧。

苏软本已经早早躺下来,却被这尖叫声给惊醒,随后她便听见了锦园里密集的脚步声。苏软三千墨丝拢在耳后,扬声:“春儿,怎么回事?”

春儿打开幔帘,给苏软小声说道:“姑娘,于柔的脸毁了。”

苏软惊讶,她穿鞋下地:“哦,怎么毁的?”

春儿脸色也不算太好,“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我猜测多半是作茧自缚了。”

苏软闻此,脚步一顿,纤手扶了一下额头,“先去瞧瞧吧,我估计其他舞姬应当也去了。”

春儿点点头。

两人刚一走到于柔的房间,就见于柔眼睛赤红,疯了一般的冲着苏软来了,嘴上还不停的嘟囔着:“苏软,你这个小贱蹄子敢害我!你居心何在啊!”

苏软听到于柔的声音抬起头来一看,于柔脸上毒脓肿胀,指腹大小。一个个毒脓连成一片,很是骇人。

教习嬷嬷见于柔朝着苏软去了,着急忙慌的指着于柔对身边两个壮实婆子说道:“还不快把她给我拦下来!”于柔的脸已经毁了,现下主舞苏软绝对不能再出任何岔子。

可惜于柔速度太快了,两个婆子还没有抓到她,她就已经冲到了苏软的面前,看那模样似要把苏软的脸也给抓破。

就在教习嬷嬷暗道一声不好的时候,幸亏春儿眼疾手快的挡在了苏软的面前,她抓住了于柔的手腕,掷地有声:“于柔舞姬,你红口白牙毫无证据,凭什么说是我家姑娘害了你!”

“我还用冤枉她,不是她害的我还能是谁害的我!”于柔被追上来的两个婆子锢住,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睛瞪着苏软,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苏软将春儿拉至身后,她上前一步,在距离于柔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住脚:“柔姐姐既然说是我伤了你的脸,那你总要拿出来证据证据是我伤了你。平白在这里说上一句是我害了你,这可不作数的。再者说,姐姐是领舞我是主舞我有必要害姐姐吗?”

苏软不软不硬的一句话却着实让于柔哑了声。是啊。苏软是主舞,于柔不过是个领舞,于柔是怎么都抢

不了苏软的风头的,苏软确实没有伤害于柔的理由。她嘴硬道:“这碗汤羹本应当是你的。”

苏软笑了:“这便更加说不通了,这汤羹本是我的,那我又怎么会下药毁了自己的脸呢?柔姐姐,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可莫要浑说啊。”

“怎么不是你下的毒!我在这里面只放了断续膏只会让人起几个水痘,绝对不会造成溃烂!”于柔似乎是被苏软给激怒了,她话语还未过大脑便说了出来。”

此话一出,满室震惊。

教习嬷嬷气得手抖,她以前竟没有看出来于柔竟然是这般恶毒的人,合着折腾了一晚上都是她自己作的。于柔还要开口说什么,却被教习嬷嬷给打断了:“够了!把她给我锁到柴房里去,等到明日长公主宴会结束后便打发了!”

“唔唔!”两个婆子眼疾手快,拿了旁边脏兮兮的帕子塞住了于柔的嘴,随后强硬的将不断挣扎的于柔押了出去。

角落里,被于柔打了一巴掌的高雨听到教习嬷嬷的处罚以后,抬了看了一眼于柔。可是刚一抬头就与苏软笑意盈盈,意味深长的眼睛对上了。”她强作镇定的低下了头。

这一番折腾将将耗费了近半个时辰,苏软一向睡得早,现在困的眼睛都有些红了。春儿小心扶着苏软回房间.

“小姐,于柔是不是撒谎了?”春儿凑近苏软,悄声说话。

锦园中舞姬的膳食都是一样的,都是各个房间的丫鬟去拿的食盒。白日里,苏软让春儿盯着于柔是很明智的。于柔竟将苏软每日必用的羹汤里面放了药,等到于柔离开后,春儿便将苏软的羹汤和于柔的羹汤换了。若是于柔所言不假,她也顶多只是起两个水泡,怎么会脓肿一片呢?

“于柔说的应当是真的。”苏软悄声回她。

“可她脸上....”

“怕是你走了之后,还有旁人去了。”苏软任由春儿将斗篷给她解下:“你还记得昨日高雨这个人吗?”

“记得。”春儿将斗篷放在一边,她利落的铺了床:“该不会是她吧?”

“怎么没有可能呢?”苏软轻声:“今日,我听旁人说于柔扇了高雨一巴掌。你想想看,于柔一向是恶毒又蠢的。若是高雨挑唆了于柔给我下药,然后她再给于柔

下药。这样一来,于柔说不定还以为是我脸毁了势要拉她下水呢。我和于柔脸都毁了,得利的是谁呢?”

春儿眼睛瞪的老大,语气飞快的说道:“主舞和领舞两个位置势必都会空出来,高雨的舞技也是数一数二的。主舞和领舞的位置定然有一个是她的,而且她还能名正言顺的报仇。当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春儿喋喋不休,直到外面有人敲门她才止住了话题,春儿打开门一看竟然是教习嬷嬷,她有些错愕。这般晚了,教习嬷嬷过来做什么。

今天晚上出了于柔这一档子事搅合的大家都不得安宁,教习嬷嬷本就上了年纪,如此一番折腾,面容上也带着显而易见的疲累。

苏软心中猜到了教习嬷嬷今夜过来是做什么,但是她装作不知道一般给教习嬷嬷倒了一杯水:“这般晚了,教习怎的不去休息?”

教习嬷嬷叹了一口气,明日就是长公主寿辰宴了,于柔这个领舞又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她如何能够睡着。教习开口问道:“苏软啊,于柔脸毁了,明日定然是不能上场了,领舞一位也便空了出来。你觉得众舞姬中谁最合适?”

苏软低垂眼帘,她了解教习,想必在找苏软之前,教习就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了,“苏软觉得姐姐们跳的都很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更合适一些。”

果然,教习问苏软:“你觉得高雨如何?”

其实,教习过来问苏软也是有目的的,她现在也不求领舞能够出彩了,但求选出来的领舞能配合苏软,顺利献舞。所以她过来问一问苏软明日里高雨跳的如何,能否跟上苏软的步子。

苏软微微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嬷嬷,我听旁人说今天于柔姐姐打了高雨姐姐一巴掌。”

高雨平日里闷声不吭,背后却会咬人。苏软一直认为人往高处走是本性,是正确的。可若是心思狠毒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那就不行了。尤其是高雨今日还踩着她苏软的肩膀往上爬,故而教习嬷嬷一提出来高雨的时候,苏软就委婉的说出来了自己的看法。

言未尽意已尽。

于柔脸上的毒脓还不知道是谁干的,而且,高雨的脸也被于柔打肿了如何能登台?

教习哪里能不知

道苏软的意思,她沉吟一会儿问:“你觉得张舒如何?”

苏软不再阻拦:“苏软听您的。”

教习嬷嬷走后,苏软看着已经凉掉的茶杯怔怔出神,随后上榻休息。

次日,天光大亮。

长公主府气派门前停着许多马车,辆辆价值不菲。府内玉石铺地,明珠点缀,鎏金为桌。其间,宾朋满座,美酒佳肴,丝竹声靡靡。

苏软并着其他舞姬在侧门等着,她今日带着翠钿,这翠钿做的极为精巧,乃是鸟羽着附金枝制成,十分漂亮。身上穿着与之一应色的舞衣,整个人若灵若仙。

古人曰:秀色可餐。

恰如其分。

能否顺利攀上权压朝臣的沈大人就在这一舞了,苏软到是表现的很平静,但是春儿表现的就不够淡定了,她站在角落里,眼睛中的担忧遮都遮不住。苏软瞧见她紧张模样,侧头冲着春儿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不用紧张。

此时,殿内,

坐在上首的长公主头,她含笑与众人聊着天,但不经意间总会露出一丝不明显的焦灼之意。她微侧头询问身边的婢女:“沈钧尧还未来?”

“回长公主的话,奴婢刚派人去问询了应当是快到了。”服侍长宁长公主的奴婢连忙弯下身子回长公主。

长公主依旧是带着笑,心中却是不愉。她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姐,向来得皇上圣心,今日是她的寿辰日,文武百官皆以能参加她的寿辰宴为荣,沈钧尧竟敢如此怠慢。平日若是谁敢这般怠慢长公主,她定然是一点儿面子也不会给,可偏生迟来的人是沈钧尧。

最近几年,皇兄越发的好大喜功,疑心重重。随着皇子们的长成,皇兄也越发的信任沈钧尧,认定了沈钧尧最忠心。一路的加官进爵。

沈钧尧迟来,长公主就是再生气,也不好表现分毫。

话正说着,奴仆们便进殿通传,沈大人已经到了。

长宁长公主闻此,脸上的笑意更添三分,“快请沈大人进来。”:,,,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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