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药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离开,上演一场暗地里的斗法。
她问云之,“刚才看到一个陌生女子,是六王爷新纳的妾?”
云之点点头,“是,常瑶死后,他纳了当红的刀马旦,住进了妃荷院。”
“那女子极受恩宠。”云之无奈叹息了一声,“随她去吧。”
她自然不会随她去的。
李琮待那女子何止与别人不同,简直什么都由着她了。
先是将妃荷院扩大到原先两倍。
又在院内搭了个戏台,由着那女子在戏台上穿着戏服演给他一个人看。
日日天蒙蒙亮就开始在院中吊嗓子。
云鹤看不惯,找着李琮吵闹,两人不欢而散,李琮从那时起不登云鹤的门。
“你知道,他一向会冷待人。”
“云鹤找我多次,我身子不适,没管她那档子事,王爷太不像话了。”
“你呢?你生气吗?”凤药问。
云之苦笑,“光是肚子里这个闹得我每天梳妆的劲都没有,哪里顾得上这些争风吃醋的破事。”
坏消息则是一个接一个。
云之刚产下女儿三天,妃荷院传来消息说梅姗也有了身孕。
消息传到四姨娘那儿,她正吃午饭,在屋里将桌子都掀了,盘儿盏儿砸了一地。
谁知第二天,梅姗仍起个大早在妃荷院舞枪弄棒。
吓得李琮披了衣服就去看她,梅姗压根不理他,自顾自耍弄刀枪棍棒。
李琮只得破了规矩,不顾正在月子里的王妃,宿在妃荷院中看着梅姗。
凤药来瞧云之时李琮没在跟前,云之神色淡然,只顾着逗弄怀里的婴儿。
凤药了解自家小姐,看她如此,放宽了心,云之抬起头与凤药目光相交,她眼神复杂,有无奈也有决绝。
这种眼神,凤药身在常府,在老夫人眼中见过。
云之心情复杂,若是常瑶有孕,极大可能,她产下的孩子会养在自己这个主母跟前。
常瑶无论如何活不下来。
否则李琮不会在自己刚入府时给自己服避子汤药。
他不想让云之生下自己的儿子。
养子毕竟隔着一层肚皮。
若是自己生的儿子,将来六爷君临天下,自己为后,儿子为太子,勾结太深,祸乱朝政。
但梅姗不同,她若产下男孩。封为侧妃指日可待。
“王妃出了月子是不是要去烧香?容妾身侍奉在侧吧。”
“也好。”云之满意地点点头。
出月子之前,她已开始重新管理王府。
马厩主管被她换成了常府过来的下人。
专管车马调度使用,所有马匹,马夫都归他管。
下人也调过来一批自家庄子上使唤过第二代的熟手。
这些下人皆为男子,都放在外院重要岗位上。
其他宅子里的女佣、婆子、不管内宅的还是粗使的,一一训话,差使做的好的,不惜银子,要赏。
差事做的不好的,重罚。
恩威并施下,整个宅子面貌焕然一新。
合家下人都知道,宅子里的事,王妃是当家的,且是个不好糊弄的主儿。
王妃没出月子时,妃荷院里就不安生,梅姗这胎怀得辛苦。
要么“后不利”几日不大号,要么“便塘”整得她没了力气早起。
云鹤再也没听过她起床吊嗓子,耍花枪。
心中十分畅意。
云之并没劝过李琮去四姨娘屋里,她晓得自家王爷,越是塞到怀里的越不稀罕。
必得他自己求得,方是好的。
李琮奇怪,四姨娘原先总缠着自己。
每下朝时每在二道门翘首以待,撒娇撒痴,缠着他过去陪她。
突然有一天,她不在那里了。
李琮有些好奇,故意从四姨娘院子经过,听到里头珠玉落盘之音。
一个娇憨之音在唱曲儿,还有人打云板,有人拉弦子。
勾得他心中直痒痒。
一连几天如此,他听到一处弹错的地方,忍不住迈步走入四姨娘房中。
她打扮得精致,桃红的衣衫是她与他初次相遇时穿的那套。
见了李琮她凤眼一挑,口中唱着,“姑娘在闺中想啊,张郎在书馆盼。”
“一个是青春,一个是少年。”
“相思成疾病,两情如线穿。”
“藕断丝连你种下了根源。”
她唱得旖旎婉转,春情澎湃。
李琮听了戏笑她,“鹤娘为谁相思成疾啊?”
两人像毫无芥蒂,云鹤行礼,她未曾生育,容光焕发,眼角眉梢含着情,身上带着淡淡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