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声东击西

进宫还能失踪,定是被有心人劫走,既是有心,那肯定不好找。

敢在宫中不声不响将人捉走,还能藏起来不叫人发现,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肯定不是皇上,皇上想处死谁一句话的事。

也不是皇贵妃,凤药伺候的好好的,又没得罪她。

皇后。

凤药为活命,撒谎拖延时间,戏弄皇后之事他知道一点。

凤药没说得详细,只说皇后恨她入骨。

她只得暂时躲在皇贵妃宫中。

从前出门来承庆宫都是独自前来,皇贵妃产子后她次次来都带着三四个从人。

这次因为事出紧急,她顾不上带人,结果真就失踪了。

去皇后宫里要人,着实不好办。

连皇上去要,皇后只说没看到过这个人,皇上也不能搜查清思殿。

她有心藏,搜查也不会有结果。

就如他那日杀了嘉妃那条狗,到现在嘉妃还在奇怪,那小狗跑到哪去了。

整个皇宫翻了个遍,也没找到。

李瑕出了一身冷汗,凤药别是已经被皇后杀死,埋在清思殿中哪棵树下了吧。

只能等入夜,通知金玉郎,叫他想办法。

…………

玉郎得知凤药失踪,面上平静,心内如焚。

他拿皇后也没办法。

如果凤药就在清思殿的某处暗室里关着,影卫也不好潜入。

他百思不得其法,正一筹莫展,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属下有办法。”

“三号?你怎么敢跟踪我?”金玉郎一脸黑气,“出来!”

一条影子轻飘飘从梁上落下,三号影卫单膝跪地道,“请金大人恕属下失职,属下没保护好常大人。”

“这不怪你,从南边回来你的任务就结束了,常大人存了死志,谁也救不了他。”

“看得了一时看不了一世。”金玉郎冷静回道,“你且说说救人的办法。”

“皇后那里,只有公主可以随意来去。”

九皇子一拍脑门,对呀,皇姐去要人,最合适。

对于皇姐的手段,九皇子已充分见识过。

只要这女人想要,便志在必得。

“李瑕去求公主最合适,我们,都说不上话。”玉郎对这种娇矜的女人毫无办法。

“凤药还藏着牧之最后留的一封书信。”

玉郎不知道皇上寝宫里发生的那一幕。

这对母女感情已然产生巨大裂痕。

“事不宜迟,我此刻就去。”

九皇子到修真殿找公主,她操持牧之的丧事,白衣胜雪,不施脂粉。

九皇子知道和皇长姐来虚的没意思,直接将姐姐拉到殿中无人处。

“求姐姐一事。”他躬身抱拳一辑到底。

“嗯?”公主脸色不好,劳累加上伤心,心情沉郁,一挑眉毛,只哼了一声。

她抱着臂不耐烦瞧着眼前这个不相熟的少年,既无憎恶,也无喜爱。

甚至,谁做天下,她都不在意。

自从皇后对她撕掉虚伪的面具,露出丑陋真实的嘴脸——

四皇子坐不坐得上皇位……

王家会不会衰落势微……

她都毫不在意了。

她意识到一个事实——只要是父皇的骨血,她就是金枝玉叶!

她的身份不由母后所赋予,也不由王家赋予,公主的尊荣实实在在是父皇给的。

“秦凤药被皇后拿住,不知带到哪去了,想请皇姐救她出来。”

“那小丫头死了活的,和你什么关系。”公主不耐烦问他。

怎么一个小宫女和谁都能攀上关系?

九皇子有些不习惯皇长姐态度的转变。

求着自己进殿探望父皇时一个态度,姐呀弟的。

转脸就不认人,翻脸比翻书都快。

“不瞒姐姐,九弟活得像条狗的时候,只有她善待过我,虽是一粥一饭之恩,不敢相忘。”

公主心念一动,目不转睛看着与自己齐头高的少年,那脸庞还带着几分稚嫩。

一粥一饭之恩不敢相忘?

她有点呆,一切不都是理所当然的吗?

她与他都是皇室血脉,从出生就享受所有人的供养,是天然就享受的权利呀。

“听说,凤药身上还留着常公子写的诀别书。”

“给谁的?”

“说是紧要之时给皇姐你的,不到时候不让拿出来。凤药也没读过。”

凤药死了,这就是千古谜题。

公主思虑许久,没想出可以说服皇后的办法。

若不是憎恨凤药刻骨,皇后没必要在皇宫里悄然拿下她。

皇后和一个小宫女一般见识,那是掉价。

可皇后还是这么做了,足见她恨之深。

直接问对方不是好办法。

皇后只要说没见过,公主不能搜查清思殿。

那可不是一间屋,重重叠叠百间房屋。

又是大师所建造。

清思殿图纸被皇后做为机密藏起来。

无人见过建造图。

有密室有地宫都没准。

想在里头找出一个人,太难。

便是手持圣旨搜宫也未必找得到。

皇后敢青天白日绑走凤药,早就想清楚这一点。

公主思考半天,也没想好有什么万全之策能说服皇后一定可以把凤药还她。

皇后做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肯定不打算承认。

更可怕的是,凤药万一已经被杀,那皇后更不会承认。

除了已经破裂的母女情,她还有什么说法,让皇后心甘情愿把人放掉?

“我去试试,我欠那丫头一条命,这次能救她算还给她了。”

公主长出口气,若非上次自己要弄死凤药,也不会逼得凤药为保命出主意先是骗了自己,之后报复在皇后身上。

公主自己也没发现,她已经变了。

从前的她杀掉一个宫婢,如踩死一只蚂蚁。

什么欠不欠,主子处置奴婢,天经地义。

本来他们的命就卖给了帝王家,宫女就是属于她的一个物件。

譬如一件玉器,打碎了就打碎了,再添新的即可。

她一辈子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说出“欠宫女一条命”的话。

归山在门口探头探脑向殿内看了一眼。

公主一眼瞧见,招手道,“归山过来。”

归山受宠若惊,之前公主一直冷淡称他为“归大人”。

“公主有何吩咐?”

“我想到皇后那里去救个宫女,怎么做才能让皇后心甘情愿把人给我?”

她把皇后憎恶凤药的原因讲了一遍。

又告诉归山,皇后是暗中拿下凤药将之藏起来的。

归山只仰头想了一下,便说,“皇后在意的是什么?”

“自然是我四弟坐不坐得上皇位。”

九皇子目瞪口呆。

他见过皇姐哄皇上的手段,只觉对方是个有心机的深宫贵妇。

却不曾想这种机密话题,能这样堂而皇之宣之于口。

他实在想不出公主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究竟是城府深,还是缺心眼。

归山已经习惯了公主的作风。

也知道修真殿中宫人畏惧公主至深,没人敢向外传话。

否则,满宫宫人一起打死,公主也做得出。

归山说得对,皇后最在意的便是皇权最终归属。

公主只要抓住这一点,如抓住蛇的七寸,皇后必定老老实实听话。

她心头一亮,瞬间有了主意,同时给了归山一个赏识的目光。

后者受宠若惊,赶紧狗腿子般送上手臂,让公主扶着出门。

公主出修真殿主殿拐到书房,随意拿张宣纸,写了几个字。

将这张纸折好放入怀中,转头看向九皇子道,“肯定能成。”

施施然向清思殿方向而去。

后头仪仗赶紧都跟上去,被公主全部赶走。

到了清思殿,皇后虽放她进了殿,却没个好脸色。

公主一脸明朗向皇后请安。

“母后怎么如此烦忧?可是为了九弟?”

皇后白公主一眼,“九弟都叫出来了,你真是个好姐姐。”

“一个没背景的毛头小子而已,不值得母后如此烦扰。”

皇后完全不理会公主,连看她一眼也不愿意。

公主心中冷笑,宁可让女儿下嫁与野兽,还给脸色,皇后可有将自己当人看?

为了儿子坐上皇位,若需将她这个公主挫骨扬灰,皇后怕也是愿意的。

公主装作安慰皇后,走到皇后面前,从怀中拿出张纸,扬了扬,两根手指夹着送到皇后面前。

皇后用眼角余光瞟去,突然就睁大眼,一把抓过来。

那的确是皇上御笔所书,“册封皇四子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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