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安听明了樱花岛上都市传说疯狂滋生的原因,默默陷入沉思。
松本银看着正在思考中的何家安,好奇问:“你难道就不对我们利用你的做法有任何不满吗?”
“彼此彼此。”何家安闻言后,抬起头来,平静说道。
在他能如此顺利无阻的逃出医院那一刻起,何家安就很清楚的意识到松本银背后的天选联盟调查员是故意放他离开的。
一方面是想试探何家安的能力和底细,毕竟谁都看得出来,何家安在医院里吐露交代的事情绝非全貌,对已探查得到的真相绝对有所保留。
另一方面也是想利用何家安去深入调查,里世界这个地方过于危险,松本银可以不考虑自己的安危,但要考虑组织其他调查员的风险。
最后也是重中之重,何家安本身也是个极大不确定的风险因素,要知道何家安可是受到过黄沙之主重度精神污染的人,尽管松本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在脱离精神药物以及精神治疗后,外表还能保持清醒冷静,然后一路漂洋过海来到樱花岛的,但他知道的是,何家安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随时有可能发生异化,届时他异化变成黄沙之主的仆从卷族,那将不是人力能够解决对抗的怪物。
一个敢违抗自己组织禁令,然后私自逃跑的人,松本银知晓何家安是无论如何都拴不住的一只“秃”鹫。
既如此,与其在和对方发生冲突过程中,担忧刺激到对方的精神,倒不如干脆将计就计,利用对方。
只是松本银还是有些低估了何家安的“胆大包天”,刚从里世界里头死里逃生,竟然又敢跑进里世界去。
无奈,至少在对方还能看作为一个人之前,在何家安还有利用价值之前,松本银还是得确保对方一定的人身安全,只能跟着进去。
何家安虽然猜不出松本银完全的心思,但他猜得到对方不会对自己坐视不管,所以在行动上也会比正常时更加放肆一些。
松本银看何家安略带讥笑的目光,错愕一阵后,大概也是明悟了何家安笑容背后的含义,不禁无奈的笑了一下。
“你对我那把刀也没什么想问的吗?”松本银又问,只是这次表现得要平静一些。
“是你们天选联盟的禁忌武器吧,虽然在看到你使用他之前我从没亲眼见过,但在看到你使用后发挥出来的能力以及效果,我还是猜到了。”何家安从口袋里摸出一根褶皱的香烟,叼在了嘴里,澹澹说道,“是樱花岛传说中记载的那把魔刀吧,天丛云剑。”
“阁下也知道天丛云剑。”松本银见何家安拿出这样一根烂香烟,一边说着,一边同抽烟的同事那里要来了一根完好的香烟还有一把打火机,然而何家安却拒绝了。
“谢谢我不抽,只是习惯了在思考的时候叼些东西,而且我比较喜欢我这个牌子的烟本身散发的味道,其它的不习惯。”何家安摆摆手,然后接着说道,“我听说过天丛云剑还是因为在我还是个菜鸟新人的时候,曾经带我入行的老师在某次行动中给我们科普禁忌武器的时候,拿了你手中的‘天丛云剑’做例子科普。”
“原来如此。”松本银有些感慨,看着手中现在如同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古老太刀,说道,“作为禁忌武器它确实足够典型,使用它多少力量,就要相应反馈它多少代价,而这代价就是异常生物和人类的生命。”
“能不用还是尽量不用吧,我听说过这把魔刀的主人最后都会死于非命,且给周围带来极大的麻烦。”何家安好心提醒了对方一句。
松本银轻笑了一声,轻声说:“我也有我不得不使用这把刀的理由,而且如果我失控了,我也做好了后手。”
“后手?”何家安眉毛一挑,而对方只是如旧微笑着,却没有再做解释,他也懒得追究。
“好的,我已经满足了你的疑惑,现在该轮到我们来问你了。”松本银笑容一收,认真问到,“阁下是不是破解了如月高中的诅咒?”
何家安挠挠头,“不敢当,其实也就一个而已,其他都是顺带的。”
他本意是想破除花子的诅咒,可“走不出的生物教室”和花子的诅咒同源,也就刚好一并处理掉了。
听闻此言,车上众人都一副惊愕而后变得慎重的表情。
他们来到里世界后,为了找到何家安来过里世界的如月高中,随后也发现了一些隐秘的蛛丝马迹,顺藤摸瓜却找到了学校本应无门可出入的生物教室,当时他们就很难以置信,在确认本该存在生物教室里的空间通道确实因未知原因消失后,当即就猜测这可能是何家安的手笔。
现在,何家安大方承认的态度让所有人都不禁开始审视这个来自神州地区的s级调查员,对方略显玩世不恭、处变不惊的模样反而更给他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能否告诉我们,你是怎么做的?”松本银认真问,说着他握着刀鞘的手都用力紧了一下,似乎已经做好了随时用暴力手段逼问的准备。
不只是松本银,车上的其他人也是一样。
啧,这些衣冠禽兽,斯文败类。何家安瞥见了他们所有人毫不避讳、明目张胆的小动作,他这下也没打算隐藏,干脆说道:“其实也没别的,你有你的天丛云剑,我也有我的秘密法宝,那东西在处理诅咒方面非常有一套。”
“能不能拿出来给我们看看?”松本银问。
何家安听出了松本银这句话中的含义,或者说猜到了对方后续得寸进尺的意图,笑了笑:“看可以,但我知道你们想要,还是不拿出来了,当然,我现在被你们包围着,我在这里也无路可退,所以不会反抗,你们要动手搜我身,肯定也能找出那东西。
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们要想从我身上拿走那东西,你们可能会承受比诅咒还要痛苦和恶劣的代价,相信我,那个代价……死亡都不是终点。”
松本银微微皱眉,眼神阴晴不定,他在思索,不是在思索何家安欺骗他的可能性,而是在考虑是不是该放弃把东西要过来的打算。
可在场的其他调查员却不这么认为,一个寸头调查员抱着手臂,沉声说:“你在骗我们,想吓唬我们不能拿走你的那件禁忌武器是吗?”
何家安狡猾的笑了笑,见他这副有些贱兮兮的模样,其他人顿时横眉怒目,满脸不悦,其中几个调查员甚至走下座位,把对方的衣领给揪了起来。
“搞清楚你的处境,你现在可是在我们手里!”
“快点把东西拿出来。”
有些人二话不说,直接开始在何家安身上上下其手的摸索寻找。
何家安笑嘻嘻的说:“其实你们压根也不用这样,我那件东西在我手上比被你们拿到手上还高好,你们先听我说完,要是觉得还没有道理,那就随便你们抢咯。”
松本银思索了一下,还是不打算默许队友们对何家安的搜身行为,一句话让所有上前的人都退回到座位上,然后对何家安说道:“何君,那我们就姑且听你说说看,你接下来说的话是不是有道理了。”
何家安依靠着座椅背,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解释道:“我和你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我想解决诅咒的问题,你们也想解决诅咒的问题,至少在这方面,利益是一致的吧。”
“有道理,继续说。”松本银点点头。
“然后,我刚才说的确实是真话。”何家安将那个黑掉一半的压岁红包拿了出来,像是一半部分不小心泡过水一样,说,“这个就是我说的秘密法宝,而且我刚才也确实没有说假,这红包会认主,它现在已经认我为主了,相信以各位的见识都知道有些禁忌之物确实是有认主的功能,随意从主人身边抢夺,抢夺者会付出代价,它也是一样的。
我知道你们有些人不信我,但你们想想看,万一是真的呢,我可不希望有人会因我而死呢。
再说了,就算我骗你们,禁忌之物本身就是禁忌,使用它们是要付出代价的,要在我手里,那代价的承受者就是我自己,和你们无关,你们不用承担风险。
如此,我们既然目标一致,你我都不想承受任何不礼貌行为带来的后果,何不通力合作?让它继续在我手上,我来使用,既能保证你们的安全,也能完成你们的任务,是不是两全其美?
而且你们想想看嘛,我这个怨种去打头阵帮你们处理危险,我是很容易随时去世的,死了的话呢,这法宝不还是你的?”
听到何家安一顿巧舌如黄的辩解,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纷纷把目光落在了松本银身上,决定由他们的头来做拍板。
松本银深深地看了眼何家安,“不得不说,阁下的口才说服了我。”
“所以……合作吗?”何家安伸手,发出邀请。
松本银伸手握住,目光从何家安手中的红包收回,深吸一口气道:“那么,合作伙伴,你接下来想怎么行动?”
何家安将压岁红包收回口袋内侧,伸了伸懒腰,模样有些惬意的娓娓道来:“接下来我想……”
冬冬冬……
“嗨,我来了,请稍等一下。”
房门打开,一个容貌中上的中年女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中年女子先是看到何家安时眉毛一挑,但当再看到何家安身边还有一个优雅的白发男人时,又一脸惊讶的说:“啊啦,何先生怎么是你来了,几天不见,你怎么……呃,还有这位是?”她其实有些懵,在看到几天不见的何家安后,发现对方身上哪里都扎好了绷带,像个刚逃出医院的伤患。
“好久不见,宇多良子小姐,不好意思,又来打扰您了。”何家安微微一笑。
“你好,我是一名执法者,我叫松本银。”松本银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虚假证件,向对方展示自己的身份。
宇多良子看到松本银展示的证件后,她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但看松本银展现出来的从容不迫的气场也顿时信了大半。
宇多良子感觉来者不善,不知是不是心里有鬼,有些忐忑不安的问:“请问二位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情指教吗?”
“哪里,只是想请教些问题。”松本银轻描澹写的说道,然后他看了眼四周,“你看,方不方便我们进去里面,稍稍花些时间,谈一谈?”
面对两双成年男性的凝视,宇多良子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压力,沉默半响,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放他们人进来。
进到屋内后,宇多良子给到在客厅里坐下的二人泡茶。
汪!
在客厅里坐下的时候,大概是屋内的动静吸引到了外面狗的注意,很快许久不见的柴次郎像是嗅到了熟人的气味,顿时一熘烟跑了进来,然后调了个大圈扑到了何家安的大腿上。
“噢,柴次郎还是很有精神啊。”何家安对这粘人又可爱的狗子很有印象,也甚是喜欢,于是对着在他大腿上撒欢的狗子一阵狂撸。
松本银见此情景,有些惊奇,喃喃道:“这狗……二位很熟吗?”
“没有,这次算第二次见面。”何家安笑着说。
“是的,何先生这次是第二次来。”宇多良子一边端着茶具过来,一边向松本银确认道,“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眼缘这种事情,柴次郎它在第一次见到何先生时就像老朋友一样很喜欢他,愿意主动和他亲近。”
“这样子吗?”松本银有些意外,大概是也觉得狗子可爱,伸手也想去摸对方狗头一下。
啊呜!
然而,松本银的手还没触碰到对方,柴次郎却突然一改在何家安怀里乖巧可爱的模样,面露狰狞的张开大嘴朝松本银的手咬了过去,幸亏松本银躲得快,不然得被咬一口。
“柴次郎!”宇多良子大惊失色,呵斥了狗子一声,见柴次郎在松本银收手后又装作无事发生似的在何家安腿上撒娇,不禁对松本银无奈道,“抱歉啊,执法者先生,柴次郎这狗比较认生。”
松本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