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价钱五个银币。”我说。
小二黑摇摇手：“这次真的不行了，五个银币连本钱都不够，我不能卖给你。”
我疑惑道：“哪有你这样做买卖的，人家东西都是越来越便宜，你的怎么就越来越贵了。”
小二黑一转眼，又看向我，说：“你听我给你算啊。”
我连忙点头：“好啊，我听你算。”
小二黑说：“你看吧，现在玩家装备普通都上来的，手里的金子也多了，这个有木有？”
“有啊，”我说，“可是你也不能因为大家有几个钱了就涨价吧。”
“怎么不可以，国家GDP每年增高，现在买颗白菜都要几块钱，什么都涨，凭什么我的不能涨。”小二黑顿了顿，又说，“我说的还不是主要的，大家装备上来以后，都想用这玩意儿把攻击再拔高一截，特别是线下赛刚开始，有钱人都想靠这个取一个好名次，这东西现在是供不应求。”
我笑道：“那你是发战争财喽。”
小二黑连忙摇头：“我可不是那种黑心商人，国战财我不会发，但是平时靠机遇发个小财总没有问题吧。”
我哼一声，不置可否，道：“还有吗？”
“有啊。”对方一脸理所当然，又开始扒拉指头给我讲：“现在现钱对游戏币的比例是不是也涨了，以前十块钱买一个铜币，现在是十个铜币卖一块钱，你说什么都涨，就是这玩意儿的爆率不涨，我再跟你这么搞，是不是亏大了，搞不好连养家糊口的钱都赚不来。”
我听着就不怎么高兴了：“兄弟，你这话说得我就不怎么爱听了，从我上次买你东西到今天还没有半个月吧，金价儿再跌也不能象你说的那样缩水，这样，我给你提两个银币，怎么样？”
小二黑脸上露出喜色，还是说：“不怎么样，要不你出去转转吧，哎，这年头，干点儿买卖也不容易。”
我微微蹙眉，按说金价儿再跌加上两个银币对方也没有理由不卖啊，看他的语气似乎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兄弟，你不是有什么麻烦吧？这样，咱们交个朋友，你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如果帮得了你你就卖给我，如果帮不了你，还是那句话权当交个朋友。”我自信满满得说。
小二黑一愣，苦涩道：“算了，不说也罢，既然兄弟你这么说了，加一个银币，你要是感觉合适就拿走，不合适我就继续留着。”
我略一沉吟，刚要答应，一抬头，忽然看见小二黑脸上阴晴不定，靠，难道这小子想反悔？
“黑子，今天有人来欺负你嘛？”一个彪凛的汉子走过来，语气粗狂，鼻孔朝天，话里没有一点儿关心的意思，看身后还带着两个张牙舞爪的小弟，神气十足。
我微一端详，发现这些玩家头上赫然顶着三个字：猛虎盟。
猛虎盟的人？我一惊，怎么在碎云城还轮到他们指手画脚。看几人嚣张跋扈的样子，我故意埋下头，想听听什么好事儿。
“虎爷，您来啦。”见几人走到近前，小二黑连忙低头哈腰，谄媚十足，道：“虎爷，劳您大驾，不知道今天来有什么想要的，您一句话，我给你送去就是，何苦劳烦您来一趟。”
说这话时，我分明看到小二黑眼神闪过的一丝厌恶，我兴趣大增，决定听下去。
领头人粗胳膊粗腿，头顶ID叫做虎吼，看来还是虎家的嫡系，跟虎翻云扯上什么关系也未可知。
虎吼对小二黑的一番话还是颇为满意的，将脖子一甩，立刻传出巴拉巴拉的响声。
“恩~”虎吼伸了个指头，做捏钱状。
小二黑蹙眉，老实巴交道：“虎爷，这个月的保护费我不是已经交上了吗？怎么……”
虎吼还未说话，后面一个小喽啰跳起来就骂：“我操！保护费交上了，就不兴许你再孝敬孝敬虎爷？你丫儿知道吗？率土之滨……什么……奥，莫非王臣！整个碎云城什么不是我们虎家的，你他妈知不知道多少人排队等着孝敬我们家虎爷，今天天大的好事儿轮到你头上，你丫儿还不开窍儿，亏你还是个做买卖的，是不是要老子帮你修修脑袋瓜子？”说罢抬手就要打，但是碎云城属于安全区，巴掌根本拍不到脸上去。
当时我的火气就上来了，什么保护费，什么孝敬月供的，碎云城什么时候又成虎家的了。他奶奶的，在老子地头收保护费，还好让我遇上了，不然真不知道碎云城地面上还有这等事。
旁边小二黑还在低头哈腰，将一个大赛赛的金币恭敬得递到虎爷手里，虎吼将金子放嘴里，钢牙摇一摇，确定是真的，满意地笑笑，蹲下来：“我们开始谈正事。”
我本来要发飙，听虎吼这么说又决定先不发作，随便拎起几件装备看来看去，竖起耳朵，继续听两人的谈话。
“虎爷，您是说天工之锤的事儿吧。”小二黑一如既往地恭敬，“这个事儿真不好办，我们兄弟拼死拼活打出来的宝贝，好歹您也给个合适价儿，您看场的不能撵走我们要饭的，不然您看，这月供都没处收上。”
“你他妈这是什么意思，丫儿的还敢唬我们虎爷？”刚才叫嚣的小伙子突然暴起，对小二黑当头就骂，还要动手打人，被虎吼作势拉住：“黑子说的也对，怎么能不给人家条活路，对不对。”说着就自顾自地笑起来，皮笑肉不笑，几人连忙赔笑，数小二黑笑得最甜。
虎爷突然不笑了，几人马上也噤声，只见虎吼搓搓鼻梁，好似那里有一副眼镜框，也不转头，只是斜眼，对身后毛小伙子认真教育道：“记住，咱是文明人，要说文明话，办文明事儿，这年头，收税也是一门艺术，都要用文明人的做法。”说罢，看向小二黑，又嘎嘎嘎得笑起来。
几人也连忙继续赔笑，身后小伙嘴里不停念叨：“是，文明人，说文明话，办文明事……”
“呵噜噜~”虎爷使劲儿一清嗓子，冲斜面一吐，留下一块白乎乎的痰淤。
“好了，我们谈正事，”虎爷说，“两个银子一把，你卖还是不卖？”
“我……”小二黑犹犹豫豫，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旁边我简直要暴起，他奶奶的，什么丫儿的！两银币！老子都开到七个银币了！
只见小二黑难为道：“虎爷，您知道，我们做买卖的不容易，要交税、要交摊位费，要交保护费还要孝敬……”见虎吼挑眉毛看，他又改口，“当然，孝敬虎爷那是我们自愿的，前世修来的福气。不过，这一个月下来无论如何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小二黑没有说完，虎爷插话，他立刻停下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儿的东西可都是你那些兄弟们打来的，没本儿的买卖，赚多少是多少，你还嫌少？”虎爷摸着鼻梁说。
小二黑急急摆手：“没有，没有，不是嫌少，就像您说的，我们是干的没本钱的买卖，可是人总要吃饭呢，正因为我们自己打来的东西才卖这么便宜，可是我一个人的买卖上百口人吃饭，每天大家都要结账的。这种天工之锤一个人打一天可能出不来五六把，如果让兄弟们知道我卖了两个银子，那大家会骂死我的，以后恐怕也轮不到我做这个差事了。虎爷，我实在是不敢那个价钱卖啊，您可一定不要因为这个事儿生气，这个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的。”小二黑的语气几近哀求。
虎爷出奇地冷静，抠着鼻子：“那好，既然你说不是你一个人做主的，我也不难为你。”
“哎哎。”小二黑高兴得点头答应。
“那就让你们兄弟们都赶回来吧，大家举手表决。”虎爷很淡定。
小二黑傻眼了：“虎爷……”
“有问题嘛？”虎爷蹙眉道。
“没有，没有。”小二黑一个激灵，又是摇手又是点头，吞着口水，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叫啊。”虎爷把眼一瞪，终于发怒了。
小二黑不知所措，头低下去表情很为难。
“现在就叫啊？”他小声说。
虎吼身后的另一个战士立刻怒目圆凳：“你他妈不是现在还等你大姨妈来了你再叫啊，你他妈麻利点儿，我们虎爷可没功夫跟你这儿瞎耗。”
“好吧！”小二黑咬着牙下定决心道，“虎爷，这个事儿我做主，您再加点儿价儿，就加那么一点，我也好跟兄弟们有个交代。”
“那就加一个铜币，恩，哼哼。”虎爷从兜里掏出一个铜板儿，往空中一丢，“麻利点儿，一万把，打包。”说罢掉头就走。
“这……”小二黑的脸上变成猪肝色。
虎爷一怔，停下来，好似良心泛滥：“那好，你开个价儿。”
“恩。”小二黑急忙点头，伸出三个指头，“三……”还没说出来就见虎爷把眼一翻，急忙改口，将无名指奎成一半，“那就两个半……”
“一把锤子，两个半金币。”我好整以闲暇得站起身，淡淡得说。
………………
宿舍停电，今天不一定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