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哥,这……”兄弟两拿着钱,只感觉那种沉重是根本无法言表的,眼眶都抑制不住的湿了,他们没想到,唐仁悄悄留下他们,居然是要塞钱给他们。
唐仁叹了口气,拍着两人的肩膀道:“你们也别怪兵哥和逸风不帮你们,兵哥马大哈一样,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而逸风呢,他有自己的行事准则,你们家里的境况,是你们母亲一手造成的,他不帮你们就是想让你们母亲牢记这次教训,当然,他把你们当朋友,所以才不会施舍你们,若你们主动开口,他们两个任何一人,我相信都会二话不说予以帮助。”
徐峰徐海兄弟两狠狠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徐海道:“唐哥,我们都懂。”
“好了,大老爷们怎么还哭了呢?我这钱可不是施舍你们,你们别多想,也别拒绝了,我们是朋友,朋友有难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以前是没能力,而现在有了一点点能力,你们也会越来越好的。”
唐仁笑着道,徐峰徐海家里的情况唐仁都看在眼里,也放在了心里,现在有钱了,自然要帮上一把,事实也证明,他并不是传说中的铁公鸡!
“我先回去了,你们两要哭就继续,我可不跟你们扯了,拜拜,学校见!”说罢,唐仁便直接离开,不给兄弟两感激涕零的机会,兄弟两也并没有感恩戴德的又跪又谢,只是默默的目送唐仁,直到消失。
徐峰抬起手臂,用衣袖擦去了控制不住的泪水,道:“也不知道咱哥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能跟唐哥做朋友。”
“欠唐哥的越来越多了,多到都不知道怎么去还了。”徐海也愣愣的说道,此刻,兄弟两的脑中都不由追忆起与唐仁之间的一幕幕,堪称一部恩怨交加的血泪史,从最开始徐峰无休止的欺负唐仁,一直到被唐仁打进医院,再到各种报复,再到……
每一幕都是如此清晰,历历在目,他们陈杂五味……
深深吸了口气,徐峰坚定道:“哥,不知道怎么去还,就不用还了,我们把命都交给了唐哥,还有什么好还的?总之这辈子我都甘愿做唐哥的马前卒,他指哪我必定打哪,就算让我去死,我要是皱个眉头都他吗的不是人!”
“走吧,赶紧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换个大一点的房子,吗的,现在住的房子太小了,忒JB难受。”徐海说道,两兄弟都瞬间轻松了许多,因为有些事情想通了,也就释然了,那份恩情太重,摆在脸上是没什么屁用的。
“要先去买只烤鸭,买两只猪蹄,再切几斤牛肉,家里都几天没开荤了……”兄弟两渐行渐远,声音淡淡飘散。
他们这些天来过的有多苦,是无法想象的,只是他们自己不说罢了,他们不可能告诉身旁的哥们,家里的积蓄全部加起来都不到几百,却要供四个人的开销,亲戚朋友都不愿招惹他们,父母的小生意也早就黄了,一家人都没有任何收入,可谓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而唐仁的这笔钱,可想而知,已经不能说是雪中送炭那么简单了……
兴冲冲的回到家,却发现家里没人,父母都不在,疑惑的唐仁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却发现没人接听,只好摇了摇头,以为母亲有什么事,也没多想,自己坐在客厅看起了电视。
砰砰砰!
不到几分钟,门被敲响,打开门一看,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如果唐仁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父亲场子里的工友。
“杨叔,您怎么来了?找我爸吗?我爸没在家啊。”唐仁客气的说道,正想把杨叔领进屋坐会儿,却被杨叔拽住了胳膊。
“小唐,你在家就好,我不是来找你爸的,你先听我说,你赶紧去场子里一趟,老唐跟领导起争执了,我回来时好像看到事情闹得不小,你妈已经去了,你也赶紧去看看,你也知道你爸那个倔驴脾气,我怕他们会吃亏。”
“什么?”唐仁的脸色猛然大变,飞快的套上鞋子关上门,就冲下楼道,杨叔直喊道:“小唐,你骑我的自行车去吧,能快点,可千万要压着你爸点,别让他跟领导抬杠,对他没好处的。”
“不用了杨叔。”一句话落下,唐仁也跑得没了影子。
唐国所在的厂子是一个国有的水泥厂,离住的地方不算很远,骑车要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唐仁愣是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
这厂子他以前经常来,所以轻车熟路,当他赶到室内加工厂时,赫然就看到一大票人围在前方,似乎在看什么热闹,而他也清晰听到了父亲那沉着的声音。
“老张,你要开除我也行,但起码得有个理吧?我唐国从二十岁的时候就进了这个厂子,今年四十一岁,足足干了二十一年,不说有功,至少无过,你一句话就开除了?”唐国脸色沉闷的盯着眼前衣着光鲜,头发梳的直流的秃发男说道。
“这是上面的安排,老唐,你也是个老员工了,不能这么胡搅蛮缠,开除你自然有开除你的理由,至于是什么理由,我就不方便多说了,别在这闹了,赶紧收拾一下东西走吧。”厂长张宝旗不耐烦的说道,对唐国这个干了二十一年还是在最底层的人根本就看不上眼,打心眼里瞧不起。
周围围观的工人中,不乏有些熟悉唐国的老人,都在纷纷叹息,小声议论:“这不明摆着看老唐不顺眼吗。”
“谁说不是呢?怎么说老唐也是在编的正式工人,哪能说开就开,就算要让老唐滚蛋,至少也要买断老唐的工龄吧,现在这办的叫什么事啊……”
“让人心寒啊,我们这些人累死累活的还真是没一点保障,老唐一家子可都指望着老唐这份工作养活呢,突然把老唐开了,这不是要把老唐往死里逼吗?”
陪在唐国身旁的徐珍都急的泪花闪闪了,她就是个普通妇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慌神了,说不来什么大道理,只得苦苦哀求:“张厂长,您高高在上,可不能这么心狠啊,我家男人也没犯什么错误,您怎么能说开除就开除呢,您让我们一家子往后可怎么活啊。”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没本事饿死了难道也要我管?赶紧给我走,别影响了厂里的正常运作,不然小心把你们送到局子里去。”张宝旗厌恶的说道。
闻言,徐珍的脸色都吓白了,唐国则是满脸深沉,道:“你身为领导,但也不能这么欺负我们这些工人,我就不相信还没处说理去了,我告诉你,张宝旗,今天的事情你不给我说圈道圆来,我不会就这么走的。”
“呵,你还跟我喊上了?老唐,别说我看不起你,就你这样的人还能翻出什么浪来?”张宝旗不屑的冷笑一声。
“我是没多大本事,但我还告诉你,老子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一定要找到一个说法!”唐国怒道,他就是个认死理的人,如果我犯错了,你开除我,我二话不说,自己就走,但你要做没道理的事情,就不行,我眼里揉不得沙子。
“老唐,你吓唬谁呢?你的命值几个钱?还豁出去,我劝你最好老实安分一点,或许还能安稳度过下半生,要是敢不知天高地厚,小心没你的好果子吃!”张宝旗怒声说道。
这时,终于有老工人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道:“张厂长,你这样说话太过分了吧?怎么说老唐也跟大家共事了这么多年,平常除了死板一点,对大家都不错,出了名的老实人,你要这样针对他干什么?”
“就是,张厂长,你要开除老唐,至少也得拿出个说法来让大家心服口服吧?一个二十多年的老工人,你说开就开,你让大伙儿怎么想?不怕大家心寒?”年纪和唐国一般大的老工人都纷纷站出来帮唐国说话,可见唐国在厂子里的朋友不少。
“怎么了?你们都想造反吗?是不是这份工作都不想要了?不想干就都给我滚蛋!”张宝旗怒不可遏的指着那些人,这些人都是贫苦出生,就靠着这份工作活计呢,心里都有负担,顿时不敢吱声了。
唐国喝到:“张宝旗,你别对着这些工人大吼大叫,我的事情跟他们无关,今天你要让我从这里滚蛋,就一定要给我一个理由,不然我就要闹,区里不给说法我就闹到市里,我不相信法治社会还没有王法可讲了。”
他本是一个不爱说话没口才的人,不愿争也不愿抢,但这份工作是他养家糊口的根本,如果没了,那一家子都得喝西北风去了,所以他必须维护自己的权益。
“王法?”张宝旗气笑了:“那我告诉你,王法只是有钱人有权人玩的东西,就你这样的还谈王法?”
顿了顿,张宝旗发现围观过来的工人越来越多,议论声此起彼伏,不少人在对他指指点点,他也懂得不能乱了军心,不然以后的工作不好做,当即收敛了一下态度,说道:“老唐,你真的想知道怎么回事?那好,我就告诉你,让你死了这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