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吃过“糖”,所以哪怕什么都知道,大妞还是想让赵氏这个亲娘多看看她。
直到在得知赵氏要将她嫁给柳仁的时候,她才突然意识到。
她是女子啊,不论多听话,做得多好,都注定不可能得到赵氏的喜欢。
这几日她想通了许多事,她不想再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她长大了,哪怕是为了自己的以后,她也该多顾着自己。
“我娘还给了我一块布,同我说了许多话……”大妞说得磕磕巴巴的。
赵氏说她不知道柳仁是那种人,跟她道歉,说以后定会给他寻摸个好夫婿。
她突然像个疼爱孩子的母亲一般关心她,放在以前,大妞定会欣喜万分,可现在满心只有恐惧。
她娘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分明在姥家时,不止一次听舅母吐槽过柳仁这个侄子。
若非清楚这些,她又怎可能寒心至此?
她娘为什么要哄她?想做什么?大妞想不明白。
林宝宝有点吃惊大妞的转变,转而一想又能理解。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不过不管如何,大妞能有此改变总归是好事。
其实林宝宝都想好了,大妞没主见,事事听赵氏的,为避免以后赵氏再祸害她,最省事的办法便是让老太太给她找户人家嫁出去远离赵氏。
以后日子过得如何端看大妞自己。
现在看来,嫁人的事可以缓缓。
赵柳氏送给大妞的桃木簪是市面上最普通的,虽做工粗糙,但一支也能卖到十几二十文不等。
又是鸡,又是簪子,赵家人可真大方。
林宝宝用指腹摸索着簪头上不甚明显的刻痕,眸子渐冷。
“你娘许是真的知道错了吧。”林宝宝不会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大妞。
有些事,需要她自己去看,去经历,才能真正醒悟,彻底死心。
大妞还想说什么,林宝宝转身走到梳妆台前,拿了支差不多的木簪给她:“你那簪子我挺喜欢,我换这支给你。”
话题转得太快,大妞微微错愕,摆手:“小姑喜欢的话就送你了,我不要……”
林宝宝直接将簪子塞进她手里:“毕竟是你舅母送的,好好拿着吧。”
不等大妞开口,又道:“我要去河边洗被子,你没事的话跟我一块儿去吧。”
大妞来之前她就把顾时睡过的床单薄被拆下来了,准备趁着下午太阳没那么大的时候拿去洗。
明儿晒一天,后日顾时刚好休沐回来。
想到待在家里她娘又会把她叫进屋说话,大妞点头应好。
“我来拿吧。”她接过林宝宝手里抱的盆,姑侄两一起出了院子。
新房建在挨着林家左边院墙的一块空地上。
干活的人多,只这大半天的功夫,四面墙已经垒的比成年男子还高了。
大毛和二妞几个正光着脚丫子在那将稻草踩进活了水的泥巴里。
林宝宝让大妞先走,喊了大毛过来。
“小姑,咋啦?”
林宝宝掏出一串铜板递过去:“你去租村长家的牛车,坐牛车去找到你五叔,叫他……”
……
林宝宝一直在想赵柳氏和赵氏究竟做了什么才能逼得大妞想不开投河。
看到簪子的时候隐隐有猜测,可还不能断定,直到赵家来人。
彼时她和大妞洗完被褥回家刚晾好,赵柳氏的小儿子赵福贵急匆匆跑进来。
“娘,你快回家吧,奶摔了。”
赵福贵今年才十二岁,长得圆滚滚的。
“啥?你奶摔了?”赵柳氏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严不严重?”
没多会,赵氏也一间着急的出来了。
赵氏对自己这一胎很是看重,张郎中说要卧床休养,她就真的没下来过,这还是她查出有孕后第一次走出房门。
林宝宝冷眼看着三人演戏,不得不说,演得挺逼真,不说堂屋里做活的妇人,就是冯氏都信了。
故而在赵氏提出让大妞代替她回娘家看赵母时,冯氏什么也没说。
老娘摔了,做女儿的身子不便没法去看望,外孙女代替,合情合理。
“大嫂,你真的想好了吗?要让大妞去赵家?”林宝宝的声音很冷。
赵氏脸上闪过慌乱,很快又被焦急代替:“幺妹,我娘她年纪大了,我这个样子又……”
真是无药可救。
“行,那大妞你就替你娘走一趟。”
到这一步,林宝宝已经猜到了她们想做什么。
“小姑……”大妞有点犹豫。
林宝宝安抚道:“没事,去吧,要是太晚就在那边住一晚再回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