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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人间不值得

我怀里所有温暖的空气,

变成风也不敢和你相遇。

我的心事,蒸发成云,

再下成雨却舍不得淋湿你。

感谢我不可以,住进你的眼睛,

所以才能,拥抱你的背影。

有再多的遗憾,用来牢牢记住,

不完美的所有美丽。

感谢我不可以,拥抱你的背影。

所以才能,变成你的背影。

躲在安静角落,不用你回头看,

不用珍惜······

面积不大的房间,却显得如此空旷。床上的手机屏幕亮起,伴随着震动,随后寂静的空气当中,回荡着一阵忧伤的铃声。

窗前,钟挺止住了擦拭头发的动作,双手缓缓垂下。微风吹拂而过,头上的毛巾滑落地上。阳光照映下的身影,似乎晃动了一下。

滴答!

水滴撞击地面的声音响起。随后,又是持续几声。两肩忍不住颤抖,脸颊上,是清晰可见的泪痕。艰难地扭过头看向床上的手机,双唇不禁跳动。

响铃歌声就这么一直回荡着,重复了数遍。但是钟挺双脚像是被拷上了牢牢的枷锁,无法挪动。双眸里,水汽流转,闪烁着欣喜却又挣扎的光辉。

激动,害怕,迟疑,患得患失,钟挺心里像是打翻了个五味瓶,各种复杂的情绪狂涌而出······

是她么?

专属的手机响铃,似乎是从灵魂深处传来。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顿时乍现脑海。

一年半了,每天必修的打电话,发短信,发微信······不记得,自己已经是进行了多少次。最终,却都是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回应。然而,自己就像那永不停息的钟表,每天重复着同样的转动。

你是要放弃了吗,可是我还没有放弃啊。没关系你也不用给我机会,反正我还有一生可以浪费。这些念头,一直以来,都在脑海里回荡······

多卑微的想法。可是,又能如何?不是没想过停止,但所需要的勇气,犹如放弃自己的信仰般巨大。

重复每一次,换来的是只能自己静静地回看发送出去的内容,心里就像是重新撕开一次疤痕。重复到后来,已成了机械化似的麻木。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给自己打电话,发信息,能回复的,只有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等待,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或许,等待的已经不是她,而是在等待自己不再等待的那一天。

带着复杂的心情,钟挺艰难地挪到床边。拿起手机,此时拨号早已停止。刚要划开屏幕,却是叮的一声弹出一条语音信息。不正是那个名字么······

“我们分手吧!到此为止,以后不要打扰我了。”

道不尽的等待,无声的漫长。最终等来的,只是一个冰冷的诀别吗?

虽然自己预演了无数遍这个结果,也幻想过那微乎其微的可能,可为何真的到来了,是如此不可承受之重?钟挺感觉心中堵着一块石头,抑制不住剧烈的喘息,似乎抽光了四周的空气,无法再进行呼吸。脑海里,是一片空白,随后闪过了一个个画面······

是夜。

盏盏路灯准时亮起。华南城发展时间较迟,并不算繁华,路上行人三三两两。时值茶前饭后,这时候大多数人汇集在商业综合体或者娱乐场所。

一个音乐清吧里,数个年轻人围坐在某个卡座。

“找他出来吗?一天没联系上了。”

“钢丝,你看呢?”

“本来想叫上你们几个,一起出去散散心的时候再跟他透露的,但是早上他已经知道了。哎,以他那要强的性子,这个时候是谁也不想见吧······”

数息之后,在其他几人的注视下,一个青年缓缓说道。只见他长着一头卷毛,看上去像个钢丝球一般。脸型消瘦,眼眶深邃,鼻子尖挺,双唇较薄,整副五官看起来,有点混血的感觉。

说完话,他便是将手中杯酒一口闷完。随后麻利的点上了一根烟,烟雾从鼻孔溢出。左手夹烟,右手来回捏着那皱起的眉头。

钢丝,是同学根据他的发型起的外号,真正的名字卫英反而没人叫唤了。此时他心里一团乱麻,最好的兄弟受此打击,自己明明知道了,却什么都做不了······

夜深了,房间里灯没有打开,唯有窗外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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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一片淡淡的光辉。

一股刺鼻的烟味混杂酒精的味道,弥漫着整个空间。此时钟挺背靠床尾,瘫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埋在双膝之间。清冷光辉的照射下,十几个香烟盒子和满地的空酒瓶散落各处。

时间,就在黑暗中不知不觉消逝,像那握不住的流沙,任你捉得越紧,只会感觉它走得更快······

她真的走了······

那么,这些年的意义何在?

此刻,钟挺如失了魂一般,再多的酒精,似乎都不能麻醉自己。那个名字不断环绕脑海,心头一股热血像是将要冲出,冰箱里的啤酒全部喝完了。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千载暗室,一灯即明。可是,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一盏灯,已是远去······

窗外,一道星光划过天际。夜幕,渐渐转明,散发丝丝青色。

钟挺缓缓抬起头来,接着侧身翻了翻地上的烟盒,竟都是空荡如也。随手捡起了地上抽剩的烟头,再次将之点着,心内的死气沉沉,似乎也跟着烟雾一起吐出。

结束了么?

不,不能让它就这么结束了!

想罢,钟挺大力地将手中的烟一口吸完,随后嗖的站了起来。打开房间灯光,看着满地狼藉,钟挺嘴角露出一丝苦涩。自己,也是这么俗套吗?接着,便是将窗户完全打开,拿起角落的扫帚,将地上的垃圾清理掉。

不待停顿,洗澡,收拾穿戴,稍作打扮······一系列的动作循序完成。

该放下了!但是事情,不算完······

回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已是即将天亮。新的人生,也该开始了。

随后,关上灯深深呼入一口空气,便是不再犹豫,打开房门大步向外走去。门板扣上的声音,以及走路的笃笃声,在走廊回荡,逐渐飘远。

出了公寓大门,路上已是有人在晨跑。抬头远眺,天上那去到了边际的月影,即将要消散了一般的虚幻。

“这么早么······”

“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声音,钟挺转头看去,随即诧异地问道。那人,正是被唤为“钢丝”的卫英。

“不请我吃个早餐?”卫英不做回答,而是一步步走向钟挺,笑问道。

“不了,还有事。”

“找她?”

“是!”

“其实,几天前我就知道了,她让我转告你。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说出来,本想找个机会的。但是昨天早上,她给我信息,已经跟你说了。”稍作斟酌,卫青淡淡说道。

“这种事情,竟沦落到转告了吗?”

钟挺目不转睛地盯着卫英,一直看到对方脸上出现了不自然的尴尬,这才带着一丝自嘲问道,似乎在问卫英,似乎在问自己,又似乎在问着谁。

“快两年了,去找她,还有意义吗?或许她说的对,没必要相互打扰了。我是说,可能她并不适合呢?有些人,注定只是你生命里的过客······”

“我有我的原则,不能就这么完了!”

说罢,钟挺便是不再理会,径自向着百米外的红绿灯走去,渐行渐远,留下卫英伫立原地。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倔呢!老早跟你说了,人间不值得!”

卫英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听到此言,钟挺身形一滞,脸色当即转黑。这混蛋,怂恿老子寻死寻活?这神特么的兄弟情,塑料做的吧······

“你别会错意了!我是说,这世上没什么比你自己重要的!别让老子在新闻头条看到你啊!”

钟挺已是走远,不知道后面这句话,是否还能传进他耳朵。只是此刻,他边走边摇了摇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随后,没有回头,打开停在路边的出租车车门,坐了进去。不多时,车子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这么多年了,两人一点没变······

身未动,心已远。一辈子是场修行,短的是旅行,长的是人生。有人说,人生至少要有两次冲动,一为奋不顾身的爱情,一为说走就走的旅行。

窗外,是呼啸而过的群峰峻岭,银河蓝天。一帧帧画面流逝而过,像极了虚幻的人生。

汉霄苍茫,牵住繁华哀伤。弯眉间,命中注定,皆为陌客。终于,为那一音容负了天下。容华谢后,不过是山河永寂。

动车车厢内,钟挺似乎在短信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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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框编辑着什么,看着编辑好的信息,沉静了数秒没再修改,随后点击发送。

她会看见吧?

不多时,手机上便是一条信息回复过来:好,今晚见。

看着那回复,钟挺已是不知道此刻心里怎样的一种情绪。开心?恼怒?失落?抑或是淡然?随后,不再多想,便是点开了手机上的阅读软件,打开了版面上排在第一位的《老子》。

《老子》,又称《道德真经》《道德经》《五千言》《老子五千文》,是中国古代先秦诸子分家前的一部著作,为其时诸子所共仰,传说是春秋时期的老子李耳所撰写,是道家哲学思想的重要来源。

现下西方文化泛滥,社会风气浮躁,大多数年轻人对中华传承了几千年上下的国学文明已经淡化陌生,更不会对这些词句晦涩的古籍文学感兴趣。

而钟挺则不然,一方面他本身对这些存活于古老时代却充满智慧之人佩服向往;另一方面,诸子百家耗费心血所著的文集瑰宝,里面所传递的为人行事之方向,于世生存之准则等,甚是值得后人汲取学习,反省己身。

钟挺觉得,这些古籍文化既然能传世几千年,自然有它的珍贵之处与吸收的价值。抛开世俗凡物,名利欲望,古人比现代人更能活得真实,活得通透。

古时圣者,更能从本质上看清自己,看清他人,看清万物,看清这个世界。也更能捋得清楚自己与他人,与万物,与世界之间的存在关系,变化发展的规律。

那些古时圣者,是活在怎样一种时代又是活得如何精彩呢?钟挺不由得心中向往,超然物外?百花争鸣?抑或是纵横天下?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看着手机屏幕,钟挺跟着显示的文字喃喃低声自语。随后,便是闭上眼睛,回思那段古籍文字,脑海中分析理解其中含义。

一直以来他阅读这些古籍,都不会看后面的译文。因为经过他人专业的翻译,或许会更权威,但是却也存在着他人的主观意识在内。

一千个读者眼中就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就如品味一个艺术作品,每个人针对当前心态当前思想见识,所得到的感受是不一样的,但那是自己的东西。哪怕存在纰漏,再完善填补便是。

道?那是个什么东西?无声无形,周而复始······

闭着眼睛的钟挺,就这样挨在软座上,脑海中不停思考着,消化着。此时,他却是没有发现,窗外的光线慢慢变得灰暗。

“快看!天怎么变暗了!是日蚀?”

“天啊!真的是日蚀!”

······

忽然间,整个车厢响起阵阵惊呼,一下子喧闹无比。钟挺皱了皱眉头,沉思当中被一惊一乍的叫声干扰惊醒,心中升起一丝恼火。但是听清楚了车厢内众人叫喊的内容,却一阵惊讶。

日蚀?也没听闻这阵子有相关的新闻报道说会有日蚀啊。

窗外的天开始越来越暗,远处迎面而来的山峰田野河流,一下子消失了,天空上的飘云也变得模糊起来。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原本太阳所在的位置,变成了一轮近乎环状的弯月,最后是一个光环取而代之。

那光环,散发着昏暗的光晕,哪怕是目光正视,也不会感到目眩。

不多时,光环慢慢变粗,环内黑色阴影变小,散发更多的光晕,整个看去变得刺眼起来,而整个天地,也重新变得明亮,直至最后,阴影消失不见,天地间也恢复了正常。

整个过程只有数分钟,本以为就此结束了。然而,天空再次变暗,阴影以太阳中点为圆心慢慢扩大,光环再现。几分钟之后阴影变小消失,又是恢复正常。如此重复了九次,这才真正归于平静!

众人,已是目瞪口呆。像是经历了一次震撼人心的奇幻之旅。而钟挺,却是沉思了起来。

日蚀?日蚀的形成,不是因为行星移动阻挡了太阳光的照射吗?这个过程,应该是循序渐进的,伴随行星移动,太阳像是被啃食的圆饼,慢慢消失。怎会从中心处,散发阴影,直接形成日蚀光环,重复数次?

那不相当于是有个物体本身就存在于太阳光照射地球的必经之路,忽而浮现,忽而消失?而且,看起来那日蚀环所散发的光晕,似乎掺杂着阵阵红光······

血光一般的红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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