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裙无奈地问道:“后来呢?”
丛玉儿继续讲述:“所以自从封神大劫以后,几千年来神钺灵魄的传说就逐渐的从人们的关注中淡化了,神州钺的本体因为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斧头,所以最开始大家还你争我抢,后来落到了琼华派手中之后,就放在琼华派柱天峰藏书阁的兵器展示区做展览之用,不仅门内弟子随时可以看,来拜访的宾客也不受限制。”
苏北裙问道:“这个本体不重要吗?”
丛玉儿道:“因为灵魄恢复一定的法力之后可以‘聚现’出新的本体,所以这个本体相对而言就不那么重要了。”
苏北裙点点头表示明白:“后来呢?”
丛玉儿说道:“后来几千年过去了,原本事情到这里就暂时告一段落了。因为跨时空追踪灵魄几乎是不可能的。原因我刚才讲了,时空穿梭哪怕是皮秒的偏差也会差之千里。”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皮秒是你们目前认为的时间最小计量单位。但实际上时间是线性的,用皮秒只能定义时间,却无法准确的捕捉时间刻度。所以你们按照目前的科学水平思路是无法创造出时光穿梭机器的。”
她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玉石刻盘“蒙汜璧”继续道:
“但是到了五百多年以前,这件事情又发生了转机:
“在我的本体世界,有一位时空系的修行大能人物,用了半生心血四处收集了当初神州钺‘制灵’之时所剩余的残缺余料,并用这些仅存的残缺余料打造了十二枚‘蒙汜璧’。
“这个蒙汜璧的功能非常简单,就是能够感应出神钺‘灵魄’的位置。
“但是这个小小的发明,不仅给这位大能带来了灭顶之灾,也给我那里的本体世界带来了巨大浩劫。
“五百年前,各界域诸多势力为了这十二枚蒙汜璧,起初约定在生洲天元山论道以决其归属,后来逐渐演变成了多方势力大打出手,各界混战。直杀得昏天暗地,山海动容,死伤无数,蒙汜璧也因经此浩劫而碎了9枚,只剩下3枚。
“最终,‘内修大能’武七元、‘灵修上人’雪战、‘念修名师’上官苦将军这三个人经过千难万阻分别各得到一块。三人得手后,各自将蒙汜璧在自己的势力之中封存,严加看管,外设法阵、内设警卫。以便于慢慢研究。
“在那场大战之后,十洲东海域修行之人元气大伤,再也组织不起能够形成规模的威胁抢夺战了,也曾经有人尝试通过论道来达到目的。但是尽皆无功而返。
“我的本体世界经历了那次的浩大的修行之争后,又重新恢复了宁静,可是,仅仅过去了几年,仅存的3枚蒙汜璧却突然在一夜间全部同时被盗,三方的看守之人皆被灭口。”
苏北裙惊讶道:“事情有点古怪啊。”
丛玉儿道:“古怪的还在后面,蒙汜璧被盗三日之后。竟然全部破碎!被人扔在了琼华顶山门外。”
苏北裙问:“会不会是假的?”
丛玉儿回答:“当时各大势力派出代表人物齐聚琼华派共同调查,你当这些人是傻子么?”
苏北裙道:“那为什么会有人做出这种事情呢?”
丛玉儿道:“江湖中有各种猜测:
“一种猜测是有人故意陷害琼华派;
“也有人猜测是琼华派自己做的,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还有一种猜测是琼华派有人抓住了盗贼,结果双方两败俱伤。”
“不过这些猜测的可能性都很小,第四种猜测可信度最大:有人猜测是背后有大能人物出手了。因为某些大能不希望神钺‘灵魄’再次出世,否则那必将又是一场巨大的浩劫。”
苏北裙听到这里,有些惊讶地问道:“发明蒙汜璧的那个时候——也就是五百年以前为什么没有人到我的本体世界这里来找灵魄呢?”
丛玉儿道:“因为自从几千年前神州钺的‘灵魄’遭受最后一次重创之后,它的灵力就一直很虚弱。即使‘蒙汜璧’也无法马上探测到。所以那时的三位大能得到蒙汜璧之后也只能是耐心研究,耐心等待灵魄的成长。”
苏北裙想了想问道:“既然当初那三块蒙汜璧在严加封存的情况下都被盗了,而且还被破坏至损了,那么你这块是怎么得来的?”
丛玉儿有些伤感地继续说道:“当初制作了蒙汜璧的大能人物实际上制作了13块。被围攻后受了重伤,功力几乎被废,因为她老人家擅长空间之术才得以逃脱。
“此后这位大能人物在‘秀月山’深处隐姓埋名,这一隐就隐居了几百年。
“我三岁时,她老人家收了我做徒弟。隐居的这些年她老人家一直希望能够回复修为,延长寿元,但是终究是当年受伤太重了,导致寿命大打折扣。在我十三岁时,也就是五年前她老人家再次冲击渡劫不成,羽化了。”
说道这里,丛玉儿眼中泪光浮动:“临终前她老人家告诉我,她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继续研究神州钺,因为神州钺是时空神器,不在时空规则之内,可任意穿梭时间与空间。但是她老人家最矛盾的一件事也是因为研究神州钺多年而落下祸根。”
丛玉儿抹了抹眼泪,继续道:“所以她老人家留给我最后一块蒙汜璧的时候告诉我:一切随缘,不强求,也无需抗拒。”
“她老人家过世之后,我便拜入琼华派修行。一年内从外山弟子晋升到内山弟子。被门内长老看中收为亲传弟子。本来修行的这段时日倒也安然。”
“但是,今年我遇到大劫之数,几次推演都是大凶。师尊又常年闭关,我无计可施。”丛玉儿继续道。
苏北裙问道:“为什么不找你的未婚夫帮忙?”
丛玉儿淡淡地看了一眼苏北裙。
苏北裙顿时感觉脖颈子冒凉气,不敢再说这个话题。
“上古神器神州钺,不仅实力强大,而且有穿梭时空之能,我走投无路,最终想尝试能否借助上古神器之力助我逃过此劫。于是最近几个月以来,我每晚都会悄悄地尝试激活蒙汜璧的追踪定位之法。
“根据我的推测:来到了你的这个本体世界之后,神钺‘灵魄’经过几千年的润养,已经开始有扶苏的迹象了。
“因为最近一些时日‘蒙汜璧’竟然能够逐渐产生微弱的感应,直至前几天,它已经能够精准地感应到了这里的多维刻度。
“而根据蒙汜璧的追踪显示结果,神州钺的‘灵魄’就在你的身上。所以我和师妹协商之后,做了一些后续的布置然后用蒙汜璧的点对点追踪传送而来。
“所以就有了后来发生的事情。只是未曾想到,这期间有人雇佣乌衣卫前来行凶。”
苏北裙关心地道:“你的师妹会不会和背后雇凶的人有什么牵连?”
丛玉儿道:“不可能。”
苏北裙道:“为什么?”
丛玉儿想起武妹,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如果能见到她就明白了。不过,你也不可能见到她了。”
丛玉儿忧心忡忡地继续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我弄不明白:
“本来我以为找到灵魄之后便能够唤醒神州钺。
“但是,你身上的胎记消失之后,我数次用神识感应神州钺。却发现它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和以前一样,一点也感知不到能量源。就好像依旧是一个废弃的铁斧头。”
苏北裙明显关心的不是神州钺,他问道:“能和我说说你遇到了什么劫数吗?还有,雇凶之人和你今年的劫数有关系吧?也许,我能帮得上忙?”
——他始终对丛玉儿的安危耿耿于怀。
丛玉儿反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我刚刚说的关于我师傅和蒙汜璧的秘密那么重要,但是我依然对你说了吗?”
苏北裙纳闷地摇了摇头。
丛玉儿自问自答道:“因为刚才我解释过了,如果没有‘点对点多元传送阵’,你是永远不可能到达我的本体世界的。所以和你说了也不可能被你泄露秘密。因此你也不要多管闲事了。”
丛玉儿摇了摇手中的蒙汜璧继续说道:“也就是说:这东西能量彻底耗尽之后,我们两个人的缘分就尽了。”
丛玉儿沉默了一会又道:“传送符也只有一个。除非我死了。你可以带着传送符去我们那里!”
苏北裙看丛玉儿有些生气了,马上心软了起来:“别这样说,向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定会吉人天相。”
“漂亮?”丛玉儿有些苦笑,喃喃地心中低语:“也许美,就是祸根。”
苏北裙当然听不到丛玉儿心里所想。又问道:“你难道不能用传送阵逃跑吗?”
丛玉儿道:“传送阵工程浩大并且都掌控在大势力手中,官方也有明确规定传送需要严格登记在册。传送一次需要缴纳费用或提供等量源石,很容易追溯痕迹。
“我知道你的疑问,我来这里不是采用传送阵,而是点对点的一个小型阵法。之所以能够‘点对点’,是因为蒙汜璧的特殊功能所致。否则,但凡双向传送均有痕迹。而单向传送因目标地点随机性太大,可能会导致死亡、迷失或无法返回等重要恶果。”
丛玉儿辨认了一下月色,道:“你还有什么问题?”
苏北裙想了想,问道:“既然神州钺这么重要,为什么神州钺的本体会在你身上?”
丛玉儿回答:“刚才说了,灵魄如果能量充沛或者恢复部分法力,可以聚现出新的本体。
“所以灵魄离体后,本体的重要性就不那么大了。本体在我们柱天峰藏经阁的角落里已经几百年无人问津了。”
丛玉儿耐心解答道:“由于看管的不严格,所以这一次我请师妹用空间之术轻松地就把本体偷偷地带了出来。因为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收走灵魄,所以用本体试一下。
“毕竟灵魄如果重回本体内滋养便会恢复的更快。所以根据我的猜测,灵魄遇到本体就会主动施展合体的变化。
“我原来还以为会产生剧烈的蜕变,或者是闹出不小的动静,比如天现异像、甚至是天降雷劫。没想到什么也没发生,而且现在神州钺明显还没有激活或者复苏迹象。”
丛玉儿一边说着一边又像是变戏法是的变出来巨大的斧头。
苏北裙很是奇怪:“为什么这么大的家伙能够放在那么么小的袋子里呢?”
丛玉儿指了指腰间的布袋:“这只是空间功能的一种简单应用罢了。对于你们而言不可想象,对我们来说简单至极,空间系的修行者都可以制作,市场上就有卖的。”
丛玉儿把巨斧递给苏北裙:“现在你应该能够拿得动它了,你尝试一下用神识感知一下。”
苏北裙接过来巨斧,这才仔细的观看一番。
这个巨斧至少重达240斤以上。虽然自己刚刚经过进阶力量大幅增加,但是现在也仅仅是能够将它舞动起来而已,想要运用自如还是相当的费力。
寒风中,苏北裙舞动了几下巨斧,舞动起来稍微有些费劲,所以身上反而暖喝多了,四肢筋骨刚刚因升阶而产生的力量感仿佛更加地稳固、充实了。这种感觉很是舒服。
幸亏夜色幽暗,雪虐风饕。远处偶尔有露天工作的工人们也都忙的不可开交,看不到这么远距离。
苏北裙将手中的巨斧舞动一会后,双手擎住斧身两端仔细端详。
整个斧头散发着古老与神秘的气息,不知在历史长河中见证了多少日月蹉跎、年岁沧桑。古今兴亡、成王败寇在岁月面前皆有如浮萍。
由于经历过无数次的争霸杀伐,斧头上面密密麻麻地留下了一道道细微的划痕。每一道划痕仿佛都代表着一个故事、一段悲歌、一件往事、一届枭雄。不知见证过多少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这斧头竟然给人一种雄厚质朴、庄严神圣的感觉,似乎在述说着多少英雄才俊志存高远,气冲霄汉。然而自古忠孝难以两全,君不见多少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曾有多少壮士为保山河长存国富民康,舍身血染沙场,不负古来征战、马革裹尸的豪情(注1);然而千秋万载之后,历史是否还记得曾经的一腔热血、少年轻狂?
在时间的洪流面前,无论是壮丽的生命篇章还是兴衰交替的更新迭代,一切都有如沧海一粟。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注:2)
斧身的整体颜色鲜红,红之中甚至透着亮。仿佛熔炉中的烈火,神山中的岩浆。和斧柄的漆黑色泽形成了完美的呼应相辅相成。
斧身上面雕刻有神兽巨面怒目而视,仿佛在审视人间悲凉。
“这上面雕刻的凶兽是上古神兽,睚眦。”丛玉儿细心地给他解释。
苏北裙点头表示确认。
几次神识探测扫描也没发现什么异样,于是轻轻拍了拍斧头,将它还给了丛玉儿。
看来作为前任宿主也没有激发出什么机关或者隐秘。
……
这时,有一道细微的毫光从巨斧上射入苏北裙的体内。只不过实在是太过细微,两个人谁也没有察觉到。
……
“那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苏北裙问道:“第三个增加胜算的手段是什么呢?”
注1:借鉴于
王翰《凉州词》: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徐锡麟《出塞》: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辛弃疾《满江红》:马革裹尸当自誓;蛾眉伐忤休重说。
《后汉书·马援传》: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
注2:出自杨慎《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