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看见张曦月的身影，颜初愣了一下。
她凌晨去机场的时候才跟宋宴回商量过这件事情，原本是想下午去办出院把张曦月和小雨母女两个人带过来的，但……张曦月已经到了？
颜初：“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因为惊讶，颜初的声音比平时稍微高了一些。
张曦月本来就拘束，被颜初这么一问，手里的咖啡差点掉了。
她赶紧走到茶几前，蹲下来将咖啡放在宋宴回那边，怯怯地看了宋宴回一眼，才跟颜初解释：“是宋先生让人去给我办出院的，他说颜律师你让我今天过来家里签合同。”
颜初点点头，转头看向宋宴回。
宋宴回：“这种小事，我让人处理就好，不然怎么对得起宋太太大半夜去接机。”
宋宴回和颜初说话的时候永远带着笑，字里行间都是宠溺，视线也只对着她，仿佛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男人专注的时候，魅力就会加倍，更何况是宋宴回这种本身就自带光环的人。
张曦月看着两人的互动，手指攥紧，深吸了一口气，说：“颜律师，我准备了早饭，你要吃一点吗？”
颜初摸了摸肚子，她正好饿了：“好啊，吃什么好吃的？”
张曦月：“是包子，我自己包的。”
颜初的表情有些惊喜：“你还会包包子啊？厉害。”
张曦月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颜初拽了一把身边的宋宴回，“你吃过了么？要不要一起？”
宋宴回点点头，合上电脑陪颜初一起去了餐厅。
——
张曦月做的是猪肉虾仁馅儿的包子，颜初刚好很喜欢这个口味，加上肚子特别饿，一口气吃了好几个。
宋宴回也跟着颜初吃了两个。
张曦月在厨房里收拾，时不时地用余光朝餐厅的方向看一眼，看到宋宴回吃包子的时候，轻轻抿了抿嘴唇。
张曦月是早上七点钟被接过来的，来到这边简单收了一下行李，让小雨在房间看书，张曦月一个人去厨房忙活了。
颜初起床之前，第一笼包子出炉，张曦月主动问过宋宴回要不要吃，宋宴回当时只说了一句让她弄杯咖啡过来。
直到颜初也起床下了楼，宋宴回才陪她过来吃早饭。
他对颜初……可真好啊。
张曦月低头看着洗碗池里淅淅沥沥的水，和自己因为常年干重活而粗糙不已的手，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上了。
张曦月正走神的时候，忽然听见颜初叫了她一声。
张曦月连忙关了水，回头去看颜初：“颜律师，有什么吩咐吗？”
张曦月问得小心翼翼的，下人的姿态摆得很到位。
颜初：“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正常说话就行啦。”
张曦月点点头。
颜初：“小雨呢？叫孩子一起出来吃点东西吧。”
张曦月：“不用了，小雨在房间看书，就不打扰您和宋先生了。”
颜初：“那你给小雨送几个包子进房间吧，冰箱里还有牛奶，别让她饿肚子。”
颜初也没勉强张曦月把小雨带出来，那个孩子认生挺严重的，加上常年生活在那种环境里，有点PTSD的症状，宋宴回这气场，铁定要吓到她。
张曦月连着和颜初说了好几声“谢谢”，之后带着几个包子和一盒牛奶离开了餐厅。
她刚走，颜初就听见宋宴回发出一声笑。
颜初：“你笑什么？”
宋宴回：“她们母女遇上你，也算是否极泰来。”
颜初：“张曦月和她女儿都挺可怜的，她女儿十三岁了，个头那么矮，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她喝了一口牛奶，跟宋宴回分享了这次去临海跟张曦月婆家人接触的事情，“她婆家的人比我想象中还不讲理，那个小姑子，说她是泼妇都抬举她了……真不知道张曦月是怎么忍这么多年的，我要是她，我早就离婚了。”
宋宴回轻轻笑了笑，说出来的话有些残忍：“你也不会看上那样的男人。”
颜初：“……”
宋宴回：“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做这一行，以后会遇到更多比她更惨更可怜的人，你不是救世主，不可能个个都这么帮。”
颜初被宋宴回说得脸色有些难看，默默低下了头，“我知道，我就是心里不舒服。”
宋宴回：“人各有命，你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好了，他们的人生应该自己负责。”
颜初轻轻点头。
虽然宋宴回的这番言论听起来很冷血，但颜初觉得还挺有道理的——她的确没有办法对每个人的人生负责，而且，别人也不一定会承接她的善意。
当然，这些道理不需要宋宴回教，她之前就明白了。
颜初先前决定让张曦月来家里做保姆的时候，秦桑和周悦就提醒过她，张曦月年龄和宋宴回差不多，宋宴回又是个招蜂引蝶的，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张曦月很有可能会把宋宴回当成救命稻草。
她们倒不认为宋宴回会被张曦月迷惑，只是不想颜初的善意被辜负，最后弄得一地鸡毛。
颜初起初并不确定张曦月是否会对宋宴回存有非分之想，但经过刚刚的观察，她差不多可以得出结论。
张曦月在厨房收拾的时候，偷偷往宋宴回这边瞄过好多次。
她大概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又或者是吃定了她心思单纯，不会往那个方面想……
不过正好。
有了张曦月的配合，她这出戏，才会演得更逼真。
颜初想着这些事情，沉默了很久，最后是被宋宴回的声音拉回来的：“她们什么时候找房子？”
颜初：“在找了，但是有点难找，他们没多少钱，南城这几年房租越来越高了。”
宋宴回没接话。
颜初：“暂时先让她们住在楼下吧，反正那间房本来就是要给阿姨住的。”
宋宴回不置可否。
颜初看得出来他不怎么情愿，便费口舌哄了他几句：“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下次再接这种案子，我肯定不这样了，就当送佛送到西行不行？”
宋宴回这才点了点头。
颜初给宋宴回夹了一个包子，“你多吃点，张曦月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宋宴回吃过饭之后，章望就来接他去公司开会了。
颜初今天没去公司，在家休息。
宋宴回走后没多久，丽江苑就迎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许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