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初的眉心跳了一下。
客厅里的那扇墙门是上了锁的，她结婚住进丽江苑以来，就没见那扇门打开过，只知道是通往地下室的。
宋宴回带她去那里做什么？
颜初不喜欢阴暗密闭潮湿的空间，印象中地下室就是这样的地方，她本能地排斥，僵着不肯走，“你要带我去哪里？”
宋宴回停下来看了她一眼，没接话。
颜初：“我知道你要跟我算账，我——宋宴回，你干什么啊！”
她的话刚说了一半，宋宴回突然把领带扯下来，将她的两只手腕绑在一起，打了个死结，然后留出一节布料拽着她往前走。
像极了在遛狗。
这个认知顿时让颜初内心浮起一股屈辱，她瞪着他：“宋宴回，我不是你的狗。”
宋宴回打开了那扇门，推开轻笑一声，“你的确不是。”
伴随着这句话，他手上又是一个用力，颜初直接被拽下楼梯。
宋宴回随手关了门，通往地下室的台阶一片漆黑，空气里透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黑暗让人心慌，颜初看不清楚前面的路，只能任由宋宴回将她拽下去。
走了一段路，宋宴回又推开了一扇门。
颜初被他牵进去，房间里的光线依旧很昏暗，但一面的墙壁上有个小窗户，能透进来一点点光，总归是比刚刚下楼梯的时候强了。
颜初透过折射进来的光线，看见了房间里的陈列摆设。
中间是一张床，旁边是一个笼子，再往左，还有一个十字架。
像行刑时用来绑罪犯的那种，十字架的两边还挂着手铐和脚镣。
颜初的心跳停了一瞬，她马上回头去看宋宴回，一股不详的预感涌入心头。
宋宴回的行为很快就证明了颜初的预感是对的——
宋宴回将颜初带到那个十字架前按住。
颜初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屈辱，“宋宴回，我说了我不是你的狗，放开我！”
“嗯，你还不配。”宋宴回解开领带，抄起手铐将她双手拷在架子上。
颜初愤怒地抬脚去踹他，宋宴回被她毫无章法地踢了几脚之后，蹲下来将她的脚踝一并拷上。
这下颜初彻底动弹不得，只能用一双盈满愤恨的眼睛看着他。
宋宴回停在颜初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轻笑了一声，两根手指捏住她的下巴。
“我养的狗，起码不会天天想着怎么反咬我一口，你呢？”他的指尖蹭过她的嘴唇，“这段时间，演得很辛苦吧？”
颜初：“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是她目前最好奇的一个问题，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清楚明白。
然而宋宴回并没有回答她，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张曦月的事情，你这一招将计就计，用得真漂亮，也很了解我。”
“学聪明了很多。”他竟然笑着夸奖了起来，“可惜，不该用来对付我。”
颜初无话可说。
宋宴回又问：“就这么想和我离婚么？”
颜初：“不然呢？”
她觉得宋宴回这个问题很可笑，“难道我明知道你在利用我报复周年，还得像个傻子一样被卖了还替你数钱么？你用的那些卑鄙手段，我听了都觉得恶心。”
宋宴回：“恶心还能在我面前演得那么逼真，难为你了。”
颜初嗤笑一声，“同样的话送给你，面对一个报复工具表现得一往情深，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奖杯。”
宋宴回眯起眼睛看着她：“你觉得，我对你的这些，都是为了报复周年。”
颜初反问：“否则呢？你给我家公司使绊子，逼我爸把周年送走，再逼他交出我和你结婚，害我差点因为误会和他们闹翻脸，不是报复难道是因为你爱我？”
她的每个问题都咄咄逼人，说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再次笑出了声，“宋宴回，你当我蠢是么。”
宋宴回盯着她一言不发。
而他的沉默更加印证了颜初的想法，她继续：“你每次在床上折磨我的时候很有成就感吧？让我猜猜，你不肯跟我离婚，是因为需要我这个战利品的存在来提醒你赢下了这场战争，还可以时不时地带我回去膈应你爸妈——你真的是个懦夫。”
如果宋宴回真的想报复许嫣，最痛快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将许嫣有私生子这件事情曝光。
可他并没有这么做。
不愿意伤害许嫣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应该就是怕这种丑闻影响到宋氏的形象。
说白了都是利益计算的结果。
他在权衡利弊之后找到了一个既不损失金钱又能发泄情绪的渠道，而她就是这次选择里的猎物和牺牲品。
很可笑不是吗。
“你不仅懦弱还自私，你口口声声说着疼爱宋吟开，但明知道周年是在利用她还不阻止，只是为了自己的计划能顺利进行，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真心，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精神病、疯子。”宋宴回的沉默让颜初的怒意不断放大，到最后几乎是口不择言的状态了。
她甚至都回想不起来自己究竟说了什么。
而宋宴回在听完她这几大段话以后，终于有了反应。
他轻轻一笑，手指摸上她的脸颊，“说得对，我是精神病。”
“那么，颜律师也应该知道，精神病杀人，是不需要承担全部法律责任的。”他若有所思，“你想让周年怎么死？他亲了你，不如先拔掉他的舌头怎么样？”
说到这里，宋宴回的手指正好停在了颜初的嘴唇上。
他忽然用力，狠狠压着两片唇瓣擦了一把，“真脏。”
不知道是在说她脏，还是在说周年脏。
但颜初已经无心去计较这些细节了，因为她被宋宴回至死方休的状态吓到了。
她知道，宋宴回是真的做得出来弄死周年这种事情，毕竟他之前一直都有这样的心思。
现在应该是他们的谈判时间了。
颜初做了个深呼吸，抬眸对上他的眼睛，说话的语气比刚才平缓了不少：“你要怎么样才会放过周年？我们谈谈吧。”
宋宴回但笑不语，气场更加诡异。
颜初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做错什么，这次的事情也没有对你造成任何损失，如果你不想看到他，我可以让我爸再把他送出去，永远都不回来。”
宋宴回反问：“你确定，我没有任何损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