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回漠城

马车里坐着四个人,可直到启程了之后也没有人敢说话,沉默凝重的气氛让每个人都感觉不舒服。

云逸尘担忧地看着身边坐着的宫天歌,只见她闭着双眼靠在一边,一动不动地像是睡着了似的。

最终,还是韩玉先受不了,开口道:“不行!我不会让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带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回去!那个什么阿媱,到底是什么人,他就这样……”

“别去了。”宫天歌冷冷地开口制止。

韩玉脸色铁青:“难不成你还真不在意?这一年过去你对他也……”

“他的神智很清醒,是自己选择要和阿媱在一起的。”宫天歌淡淡道,“那个阿媱,是豫王爷的长女,墨乐媱,被封过安宜郡主。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人,日后见了,我们是要行礼的。”

“你!”韩玉还想再说什么,可却看见了她眼底空空洞洞的灰败,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剥夺了之后,万念俱灰的模样。

韩玉不敢再说话,硬生生地憋住了涌到嘴巴边的话。

“等回了漠城,可能就会正式介绍她了。”宫天歌稍稍坐直了身体,对他们所有人吩咐道,“韩玉,你现在派人,立刻赶回漠城通知赵七云和老将军;逸尘,你联系唐府和医馆的人,通知他们锁好府里全部资料,日后不允许任何外人探查我们的信息,还有……”

“你们所有人,都不要反应过激。之后无论他们两个说什么、做什么,你们都不要有太大的动作,能做的做就是,若是不愿意做就推脱,万万不可与她起争执。”

“宫天歌!”

“小主子!”

除了云逸尘正心疼地看着她,青栀和韩玉都快被气疯了。

“你就这么让她堂而皇之地进漠城?!”

“那要不然你们能怎么样?!”宫天歌突然厉声道,“她是郡主,背后还有萧重月,如今你们和她作对,一来就是打将军府的脸,二来就是打皇室的脸!无论你们的想法是什么,现在都给我把手都收起来!她怎么说就怎么做就是了,不要让她抓住你们的把柄。”

宫天歌说完,便又垂下了眼帘,眼底不断涌动的情绪渐渐凝固,良久,才叹了口气,道:“没有我说话,你们谁都不要轻举妄动。我也会逐渐把唐氏医馆的重心往洛水城和幽州引。”

“你……”韩玉被宫天歌说出来的话震惊了,“这个墨什么媱的郡主,她才来多久,你居然就要打退堂鼓了?你连争都不打算争一下吗?宫天歌!你难不成还怕她这么一个小屁孩子?”

宫天歌几近惨淡地笑了笑,“争?我现在是唐海,我拿什么和她争呢?”

“你有民意!这一次是你救了漠城,百姓们不会忘了你的!”

宫天歌摇了摇头,“第一,我本就有把唐氏医馆做大的意向,移到洛水城和幽州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所以这样做我早就已经计划好了,第二,这个墨乐媱,此人为人阴险、手段狠辣,本就不愿和她碰上,我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了……”

“至于第三……”说到这里,宫天歌停顿了一下,眼神稍稍黯淡了些,“我想,他也不会容忍我在漠城再待下去的。”

“怎么会……”

韩玉被宫天歌的话说的有些震惊。

在他的眼里,萧重月不会是这样兔死狗烹的人,他一直都很清醒,怎么会做出这种迫害功臣的事?

可是在看到萧重月对那个女人如此维护的时候,甚至在介绍唐海时,那一副冷淡的想要撇清关系的样子,又实在让他无法相信自己的这个想法。

宫天歌轻声笑了笑,“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是换个地方罢了。”

“你还笑得出来?之前你们俩感情那么好,现在看见人家牵了别个女人的手,你就不生气?”

说到这,韩玉像是一下把宫天歌给刺伤了,她脸上的笑意都肉眼可见地凝了凝,手不自主地攥紧了,好久也没有松开。

可很快,就见宫天歌飞速眨了眨眼睛,躺回了靠背里面,松快地道:“唉~这该留的叶子总是留不住的,我又不能攥着人家死死不松开,眼睁睁看着他烂在手里吧?他若是能有找到什么合适的人,我也就祝福他咯~”

宫天歌笑得很灿烂,以至于那笑容里的近乎窒息的绝望,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再说了,”宫天歌掀开马车帘,看着外面自己来时因为太过焦心忧虑,都没来得及欣赏的风景,“之后他一回来,我就把西北军的三分之一兵符交还给老将军,之后反正也不会再在漠城久留,便也不必在这里花费太多时间了……”

韩玉听得一颗心实在不是滋味。

这么一年多的相处,他心里早已承认宫天歌在自己身边朋友的位置,而另一边,萧重月又是他从小到大屁颠屁颠追随的朋友,如今萧重月做了这样的事,他气愤又不解,可更多的还是对宫天歌的担心。

听到她自己嘴里说出要离开漠城的话,韩玉心里难受得紧,脑子里不断回想起去年末时宫天歌在漠城一直坚守在医馆里的场景。

“也不必这么快就做决定,先回去看看吧。说不定……他有什么苦衷呢?”韩玉有些艰难地劝道。

哪怕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萧重月有什么苦衷,可面对宫天歌还是说出了这种话。

宫天歌笑道:“好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会见机行事的。”

……

又是两日,宫天歌一行人的马车悠悠驶入漠城城门。

宫天歌听见了外面热闹的人声,掀开了马车帘的一角,探出头去看了看。

只见他们的马车后面,是一架身型无比庞大的马车,车前悬挂着黑金色的灯笼,上面一个硕大的萧字十分显眼。

光从这架马车,就能看出这里面坐着的人想必也是非富即贵。

宫天歌的马车朝旁边让了道,停下来之后,宫天歌就能看见,这架豪华无比的马车慢慢地经过自己身边。

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宫天歌眼睁睁看着它越走越远,感觉自己的呼吸也一点点被剥夺了,艰难地放下了帘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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