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偿命?呵……”宫天歌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一样,笑出了声来。
“你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蠢啦!”她眼中眯起一丝冷意,“你随便到街上去找了个疯妇,就来说我的人杀了她女儿,我也随便去找一个,说你杀了她儿子,你认不认?”
“你……”月娘一噎,刚想反驳些什么,就被她周身这冷肃的气质给冻得不能发声。
“怎么不说话了?”宫天歌冷意更盛,压得那月娘发不出声音来。
“可她是我们从姐姐的人手里救出来的!”一旁红素急急发声,语气中尽是不忿,仿佛宫天歌就是在包庇犯人一般。
宫天歌扫了她一眼,偏过头再看了看红胭淡笑着的脸色,便回过头看向红素道:“你姐姐有善心,不忍自己曾经的姐妹流落街头,便将她带回府中好生赡养,而你们倒好,把人又弄出去反过来栽赃,红素啊红素,你可得好好想想,别让人三言两语就糊弄了,给人当枪使。”
“你说你这么不分青红皂白,还没弄清楚情况就站了队,这不是往你姐姐心上捅刀子吗?”
红素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她身边低着头的姐姐,见她神色颇有些忧伤,心头一震。
怎么会……她不是一向心狠手辣?哪还会做出这种良心大发的事情来?
月娘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大声道:“你也说了!是红胭她一直养着金妹妹,若不是对她心里有愧,为何要养着她?!放她回她家人身边不好吗?”
宫天歌站起身子来,身上的压迫感逼人难以直视,只见她一步一步走到那群人面前,冷声道:“那就要问问你们了!”
“乔余深已死三月有余,这么久了,你们才发现自家还有个疯女儿没回家?才发现这个女儿竟然被其他人养起来了?之前到哪去了?偏偏这时候才出来闹?可这发现了之后,非但没有好好感谢红胭这几月来的悉心照顾,反倒还污蔑她,你们到底是何居心?”宫天歌气势汹汹,压得那些人一时愣住。
宫天歌见这群人不说话,便又冷笑了一声双手环胸,道:“怎么不说话?心虚了?难不成你们不是金氏的家人?”
“怎么不是!”月娘恨恨地在心里跺脚,“你少在这里颠倒黑白了!那金妹妹的女儿到底是不是红胭害死的,你一句不提,你是不敢提?”
在一旁围观的人被这转来转去的风向弄得晕了头,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此时都默不作声了。
现在看来,这金氏这边的人也不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们可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口伐红胭了。
红胭心中紧张,这些人不会放过这个乔锦来做文章,旁的那些唐海能扭转过局势来,那这一点她要怎么扭转?
“你言之凿凿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想让红胭承认她逼死了乔锦,是吧?证据拿出来,你要是拿出证据,我亲自押着她自首。”宫天歌站在月娘面前,明明是瘦弱单薄的身体,却在这一瞬间仿佛拥有了无上的压力,只一个眼神,就让月娘哑口无言。
她哪里来什么证据?
当时在场的人都没了,上哪去问到底是不是她干的?唯一一个活着的还疯了,一个疯子……
对啊!疯子!
金氏现在没有理智,她只会对着一个潜意识里十分愤恨的人有特别的动静。
月娘眼睛一亮,计上心头:“你要证据是吧,她就是证据!”
宫天歌抬眼看着她的眼神,丝毫没有慌乱,“金氏?”
她嘴角噙着笑,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没错!金氏只要一看见红胭就十分激动,刚刚你也看见了!这就是她逼死她女儿的最好证明!”
宫天歌笑了笑,没说话。转回身就坐到了椅子上,抱着手里的小暖炉好整以暇地看着月娘怎么演下面的戏码。
就在她还要开口时,外圈传来了一个人声:“都聚众在这里做什么?让开让开!城主来了!”
宫天歌眼眸微垂,没有管旁边或是惊慌或是高兴的表情。
红胭猛地抓住了宫天歌的肩膀,面色惨白,轻声问道:“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看着办呗~”宫天歌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感受到红胭抓着自己肩膀的手的力道,眉头轻轻一皱,只能用力把肩膀从她手里挣脱开来。
红胭只觉得手脚冰凉,看见那个年轻的城主进到人群中的那一刻,她就宛如身处寒冰深处一般。
这个新上任的城主,手段雷厉风行,在洛水城里卷起了一阵风波,谁都知道他的手段惊人,面对那些贪腐还有作乱之人,下手稳准狠,没有一个冤判也没有一个逃脱的!
完了!要是自己栽在他手里,一定会判死刑的!
红胭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
“本官收到有人来报,说是这边聚了很多人在闹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沈霖走进来,面容沉肃,周身萦绕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月娘那边的人看见他,像是看见了救命菩萨似的扑了上去,跪下道:“此人逼死了金氏妹妹的女儿,她伙同她的主子在这狡辩,硬是把自己身上的罪名给洗脱了去!大人,您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
“既然你说是逼死了她的女儿,为何你要在这喊冤?”
“因为……”月娘眼珠子动了动,道:“我实在不能容忍他们这种草菅人命肆意妄为的行为,看金妹妹痛失爱女,如今又神志不清难以自理,我实在是不忍心,便打算站出来,跟她们拼一拼,让她们杀人偿命!”
月娘的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好像她是一个心怀天下悲天悯人的大英雄一般,似乎自己这么做就成了一个救世主。
只是她眼睛里的闪烁,倒是让沈霖有些生疑。
若是笃定了有证据证明她杀了人,为何不早就上官府报案?为何要聚众在此闹事呢?费力又费时。
他蹲下来看了看在地上嘀嘀咕咕玩着自己衣裳的金氏,这人头发散乱,衣服也凌乱不堪,眼神迷迷瞪瞪的,看来她确实是疯了,便站起来问月娘道:“你可有证据证明她的女儿确实是被那两人所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