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听了这话, 一时倒是愣住了。
邵瑜也着急,而是继续看着那批机器。
邵英娘在一旁有些惊讶,但在外人面前, 却是什都没有问出来。
那经理见邵瑜胸有成竹的模样, 沉思片刻后, 问道:“老先生,您也懂机器?”
邵瑜点点头,说道:“懂一点皮『毛』。”
经理见他这样说,立马道:“懂一点皮『毛』, 就能改进机器?”
邵瑜望着他,而语。
经理心里确实很想改进机器, 但他如今对于邵瑜的本事, 以及邵瑜的胃口,都还是不太满意。
一旁的助理,倒是明白如今厂子里最大的问题是什, 脑子一转,便凑到经理身旁,轻声说道:“经理, 是骡子是马,让他先溜溜看。”
经理闻言,忽然想到了厂里之前被退回来的一台故障机, 厂子里的师傅们修了好几天了,都还没修明白, 如让邵瑜去试试,想要验证他是不是真的懂机器。
邵瑜知道这是他们的考验,便没有拒绝。
很快,几人便被带到了那台故障机面前, 这台机子此时正有一个师傅在修理,只是哪怕师傅修得灰头土脸,但一旦动起来,那机器却还是老『毛』病。
经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但邵瑜却没有直接去修理,而是开始使用起那台机器。
他一边用,一边侧耳仔细聆听。
原本修理的老师傅,见到这个架势也颇有些明所以,但很快,邵瑜就朝着他招了招手。
“将这里打开。”邵瑜在极其上某个部位指了指。
师傅一愣,看了一眼旁边的经理,经理立马点点头。
师傅拆开,看着里面的部分是正常的。
邵瑜接着说道:“底下掉了东西,拿出来就好。”
师傅一愣,这个地方里面黑漆漆的,但是拿照明灯望下去,却没有见到什异物。
邵瑜见他动,也催促,倒是经理急了,赶忙催促着师傅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拿出来。
师傅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听经理的话,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下来,最终倒是发现了一枚卡在最底下的螺丝钉。
“再装回去吧。”邵瑜说道。
将那枚出来的螺丝钉拿掉后,将机器重新组装好,再次运转机器,果真,没有半点故障的模样。
师傅此时也有些惊奇,忍住问道:“您真的就是听一听,就能知道里面卡了东西?”
邵瑜点点头。
一旁的经理,此时倒是不在怀疑邵瑜对机器的了解程度,但对于这两成股份,心里却还是在打鼓。
“老先生,我也只是个打工的,这两成股份,还是要老板来跟您商量,老板去了澳城,可能还要一周才回来。”
邵瑜闻言了起来,说道:“那行,我去别家再看看。”
经理一听这话,立马慌了,说道:“您别着急,老板虽然去了澳城,但我可以打电话联系他。”
邵瑜压根不理会他们的拖字诀,直接说道:“你们的机器我能提升,别人的机器我也能提升,我在港城只待两天,了时间,那就算了。”
经理原本看邵瑜父女穿着算特别突出,因而想着拖一拖,说不定就能将价格拖下来,但此时见邵瑜这般不好糊弄,只得将姿态放低。
“老先生,您放心,我们老板很快就会回来,您先别急着去别家呀。”
邵瑜回答。
经理又有些好意思的说道:“老先生您修理机器确实在行,但这提升机器又是另一回事,如您先提升一台,等到老板回来了,也能让他直到实际效果如何。”
邵瑜听了这话,倒也没有拒绝。
毕竟邵瑜要靠着这技术吃饭,因而经理也明白对方定然不会让自己看着,很快屋子里便空了下来,只剩下邵瑜父女。
邵瑜掀开机器,在上面敲敲打打,又加装了一些零件后,便又让经理进来查看。
前后不半个小时,但在此启动机器时,速度却明显提升了少。
经理这彻底相信,邵瑜确实有这个本事。
“好,这机器便留在这里,等老板回来,他就能看到。”经理企图保留这个机器上的改变。
邵瑜如何能看出他的想法,知道他是要等他们离开后,让厂子里的师傅们拆解技术。
邵瑜直接在机器上踹了一脚,很快,里面就传来一阵响动声。
“为什要留给老板看,能不能达成这合作,还要看我的心情呢。”
邵瑜说完,便直接带着邵英娘离开了这家工厂。
而在他身后的经理,此时再次让师傅启动机器,却发现这机器又不能用了,他让师傅去修,但师傅明白邵瑜进行的改动,因而白白忙活了大半日,依旧是一场空。
邵瑜回到旅馆,便朝着邵英娘叹了口气,说道:“这家厂子,若是幕后的老板跟这个经理一样做生意,那是绝对走长远的。”
邵英娘问道:“爹,您是觉得他们不真诚吗?”
邵瑜点头,又说道:“他们太注重利益,却不知道要提升技术,这样的态度,只会惹恼技术人。”
“一家工厂,若是技术落伍,那离倒闭也远了。”
如今的人们还太明白技术革新的要『性』,但邵瑜却很明白,此时他也有教导女儿的意思。
邵英娘听得认真,但还是忍住问道:“爹爹为何懂这?”
邵瑜却早就想好了说辞,只道:“你以为我每天在家里,就只是在带孩子吗?”
邵英娘对于邵瑜在家里做的事情并不了解,但却确实看到家里了少书,偶尔她也能看到邵瑜在阅读那些书,因而邵英娘只当他是靠着看书自学成,便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问题。
“爹,您既然觉得这家工厂有问题,那为什还要跟他们合作?”邵英娘又有些解问道。
邵瑜说道:“他们确实有问题,但港城的两家工厂,另外一个家生意好,对自己的技术十分自信,因而我『插』了手,所以,其实我只有这一个选择。”
“您就怕这家工厂的老板也这想吗?”邵英娘诧异的问道。
邵瑜了,说道:“做生意嘛,总是有几分赌气的,但是如今,他的工厂就快要被挤倒闭了,而我就算要这两成股也没有太大损失,我是光脚的,他是穿鞋的,所以他是更加急迫的那个。”
邵英娘听了这话,顿时满脸若有所思。
而事实也跟邵瑜说得一样,第二日一大早,经理就跑到宾馆里来了。
“老板接到电报,昨天晚上连夜坐船返回港城,就是为了见老先生一面,这,今天大清早,就让我们接您去吃早茶。”经理着说道。
邵瑜没有摆架子,带着女儿上了来接他们的小汽车。
一路上经理还在显摆,说道:“这辆小汽车是老板的专座,今天都被拍出来接您了。”
“啊,你们老板只有这一辆车吗?”邵瑜反问。
经理脸上一僵,听着这阴阳怪气的问话,又看着邵瑜满脸真诚的模样,一时间也明白邵瑜到底是有心还是无心。
吃早茶的地方安排在本地一家茶餐厅的包厢里。
邵瑜父女俩一进去,那位黄老板便立马站起来相迎,嘴巴里的客气话是一句接着一句,将邵瑜父女两从头到脚都夸了一遍,看起来十分热情真诚。
邵英娘很少被人这般对待,因而此时还颇觉得有些习惯,但邵瑜却全程泰然自若,也跟着夸了黄老板几句。
互相介绍之后,黄老板便忍住开始打探起邵瑜的虚实来。
“听说老先生是从沪城来,老先生对织布机这了解,以前是不是专门修理这种机器?是在沪城那家厂里工作吗?”黄老板笑眯眯问道。
邵瑜摇了摇头,说道:“您说了,沪城都是买机器,何曾生产过这种机器。”
黄老板见邵瑜这般避重就轻,心里就是一顿,立马明白邵瑜应该不是个好套话的角『色』,他转而看向一旁的邵英娘。
邵英娘虽然生了个孩子,但这两年保养不错,因而脸看起来依旧很稚嫩。
黄老板便打算从邵英娘身上寻找突破口:“小姐年纪轻轻,就要办织布厂,真是年少有为,像我家里那个女儿,年纪跟小姐差不大,但每天想的都是买漂亮衣服。”
邵英娘在西餐厅打工,也算是见识各『色』人等,此时面对这样的夸赞,心里也明白对方是看在邵瑜的面上,因而并没有被捧得晕头转向。
黄老板几番回合下来,本以为邵英娘会是一个突破口,但他却没有想到,邵英娘虽然不像邵瑜那样滴水不漏,但却是话少的,因而他也压根没有套出多少信息。
邵瑜可以跟黄老板应酬,但还是耐着『性』子听他这些客套,从头到尾的目的,也是为了让闺女学多看。
港城的早茶,是一样样糕点小吃分批次呈上来,每一样的分量都不,但种类却十分繁杂,甚至还是中西结合。
如此模式,邵英娘倒是觉得十分新鲜。
而邵瑜哪怕知道这些是什,但还是会在一些眼生的差点呈上来时,大大方方的询问黄老板,态度坦坦『荡』『荡』,此时没有半点因为未曾见识而产生的羞耻感。
邵瑜如此示范了几次后,邵英娘也跟着落落大方起来,遇到不懂的,她就十分坦然的询问。
如此一来,黄老板倒是对父女俩的评价更高。
一顿饭毕,黄老板开始朝着邵瑜诉起委屈来:“老先生哦,您不知道,如今我们办厂的,遇到的事情也很。”
“一来技术是不断进步的,稍有注意,就会落伍,可是新技术都是要花钱的,技术要买,零件要换,这桩桩件件都是钱,利润便只能一缩再缩。”
“二来我这个厂子,是养我一家子,而是养着一大群人,那么工人要吃饭,他们的家人也要吃饭,要是待遇好,工人会闹会跑,难搞哦。”
黄老板喋喋休的说了半天,话中之意,还是觉得邵瑜要的两成股实在太。
但邵瑜却并接这个话茬,只是一个劲的装傻,说什“真的吗”“居然是这样”“您也辛苦”之类的废话。
黄老板磨了半天,见没有效果,心下也十分烦躁,最后只能直白的说道:“老先生,厂里效益好,您现在要两成股,倒时候只怕工人们到手的钱就会更少。”
“您看看,他们也是要养家糊口的,如这般,您拿半成股,我再做主,送英娘小姐十台机器。”
邵瑜听了,着说道:“是我的对。”
黄老板以为有戏,但邵瑜却接着说道:“我还以为您能做工厂的主,没想到您不能,那就打扰了。”
邵瑜这话,俨然是不打算继续谈下去了。
黄老板顿时急了,拦道:“老先生您别走,有事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接下来黄老板继续卖惨,而邵瑜依旧还是那副态度,磨了大半日,邵瑜似是烦了一般,起身就要走,只道:“黄老板既然没有诚意,我还是去别家走动。”
黄老板见他态度坚决,顿时急了,只得道:“两成就两成罢,只是这批机器一定要改得比安妮家好。”
安妮织布机厂,就是港城的那家大厂。
邵瑜点头。
黄老板这松了一口气。
谈定了事情,但邵瑜却要求现在就签技术协议和股权转账。
“您别这急,总要让我见到样机了再转让。”黄老板说道。
邵瑜态度依旧十分坚决,竟是一刻都不愿意等。
“您要是拿了股权,但干实事,我该怎么办?”黄老板问道。
邵瑜只道:“没有技术改进,你这家工厂离倒闭也远了,你现在没有跟我讨价还加的余地。”
黄老板无奈,暗道经理已经见了提升后的机器,也算是证明了邵瑜的本事,他只能请了律师来,快速拟定好了协议。
邵瑜没有全程盯着律师,而是让邵英娘对协议进行初审,这也是让邵英娘日后也长个心眼。
黄老板如今也知道邵瑜是个人精,倒是没有在协议上再耍什花样。
等到返回沪城的时候,邵英娘也带着十台最新改良过的机器。
邵英娘早就选好了地址,那地方本就是一处废弃的厂房,如今整理一番后,她的织布机厂就可以直接开工。
邵英娘一个女人,最初办厂确实约到了少人的滋扰,但靠着邵瑜暗地里的保护,已经她明面上一直戴在手指上的那个,来自于白三爷的扳指,倒是挡住了大部分的攻击。
剩下的小部分攻击,她靠着自己也扛了下来。
邵英娘工厂里招的大部分都是女工,且很都是巷子里那些女孩子们的亲朋好友,因为邵英娘这里的待遇很好,女工们改变命运的心也很坚决,因而一年时间,工厂便迎来了质的飞升。
与此同时,文城的王家。
王继宗先是被邵瑜敲诈一笔,后又因为老娘被人狠狠敲诈一笔,再加上私底下做的鸦片生意被文城大帅缴了,王家一蹶不振了年,如今也没有缓神来。
老夫人这年不太管事,也许是因为害怕见外人,成日里都在王家的小佛堂里礼佛,她每天都见的人只有老管家,甚至连王继宗这个亲儿子都不怎么见。
王继宗和邵英娘离婚了,哪怕家里生意不好,但他也没有单着久,而是很快就娶了新妻子,这一次的新妻子是他原配老婆的妹妹,但也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命不好,和新妻子结婚年,还是只生了女儿。
只不新妻子是邵英娘那样好欺负的,会任由王继宗欺负,在生了一个女儿后,她便以伤了身子为由,要好好将养身子,打算缓两年再继续生。
虽然王家盼长孙盼了年,但王家如今生意不好,对着岳家也硬气起来,而他岳家也很有野心,趁着王家势弱,倒是偷偷『摸』『摸』的吞了少王家的产业。
“娘,如今战事越来越近,也知道什时候就要打到文城来,我心下想着,若居家搬迁去沪城。”王继宗难得见一次老夫人,说的却是搬迁这样的大事。
老夫人听了这话,有些诧异的看着他,说道:“人离乡贱,离了文城我们又该怎么办?”
王继宗明白,老太太年纪大了,愿意远离故土。
“文城这位大帅,对着我们的时候下手利落,但对着东瀛人恐怕也没什本事,留在这里也是等死,还如出去搏一搏。”
王老夫人还是不愿意,说道:“家里的产业都在文城,我们王家的根在这里。”
“岳父既然这眼馋我王家的产业,转让给他便是。”王继宗说得十分轻松。
王老夫人却十分愿意,她刚想斥责王继宗,但王继宗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是让她也改了主意。
“当初娘的事情,我们虽然瞒得好,但这两年却还是有风言风语传出来,陈家村的人嘴巴并不牢靠,恐怕……”
王继宗话没说完,但老夫人却是面『色』一白,立马改口说道:“搬了也好,树挪死,人挪活,去了沪城,说不定就能大有作为。”
举家搬迁的事情,就这般定了下来。
王家是布匹发家,家中很东西都带走,全都以低价卖给了岳父张老爷。
他岳家没有王继宗那样长远的眼光,只是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又有些舍得即将远离的女儿。
王继宗自有消息来源,因而可以确定应该很快就会打到文城,但即便是这样要命的消息,他却半点都没有要告诉岳家的意思,甚至对于妻子,都没有透『露』太,只说是想要去沪城重新开始。
王继宗一家刚刚抵达沪城,立马便传来文城告破的消息。
他后娶的老婆张惠芸接到消息,立马焦急如焚,只一个劲的让王继宗回去救人,但却被王继宗断然拒绝。
从前在文城,因为估计着老丈人,王继宗对妻子还时常忍让,但如今到了沪城,张惠芸孤立无援,没有娘家撑腰,王继宗便不再遮掩,逐渐恢复本『性』。
本就压抑了许久的王老夫人,面对这个没生出儿子的儿媳『妇』也没有什好脸『色』,张惠芸身旁没有可靠之人,她竟然过起了邵英娘从前的那种日子。
王家即便大不如从前,但到了沪城也依旧能买得起一幢独立小楼,加上搬迁的时候也带了少仆人过来,因而一家人依旧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等在沪城站稳了脚跟之后,王继宗便急吼吼的想要继续自己的生意,他这次也算是从头再来,因而还是经一番仔细考察的。
王继宗来了沪城,见识了旁人的生意怎么做,自然也知道自己能再继续从前那一套,他想要继续做布料生意,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办一个织布厂。
只是沪城的织布厂,如今用的都是新式的织布机,王继宗也想要买这种新机器,但一番询问之下,知道这样的机器全都来自于港城一家名叫彩虹的织布机厂。
而沪城的那家邵氏织布厂,与这家彩虹织布机厂关系密切,据说沪城的厂子要买新式织布机,都要经过邵氏牵线搭桥。
王继宗听到邵氏织布厂这个名号时,并没有联想到自己的前妻,反而打听到这家厂子的女老板也是文城人后,觉得自己套近乎的机会来了。
很快,王继宗便吩咐家里人准备少地道的文城小吃,由他带着亲自进邵氏织布厂拜访。
邵氏里面也有专门经销织布机的部门,但王继宗嫌经销部门要的价格太高,打算找邵英娘这个老乡碰碰运气,只是邵氏内部管理却十分严格,王继宗拜访几次,都没能见到邵英娘的面。
而邵英娘虽然听助理提起过一位来自文城的王老板,但她如今事情很,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吩咐经销部门按照正常流程接待,需要刻意对她的老乡优惠。
邵英娘如今仅管着织布机厂,邵瑜将自己名下的那家服装厂也交给了女儿,相当于她如今要管着两家厂,因而越发繁忙起来。
邵瑜有家服装厂,原本瞒着所有人,只是这两年邵瑜也没有刻意隐瞒了,这逐渐被巷子里的人知道,但是制『药』厂那边,倒还是瞒得死死的。
对于丈夫将服装厂交给女儿,刘翠芬本来还有些话要讲,她虽然也疼爱女儿,但却依旧是老派思想,总觉得家业最终还是应该交给儿子。
“英娘能办厂,阿良以后难道能自己办厂吗?男子汉大丈夫,这样靠着爹吃饭,算什本事。”邵瑜直接堵了回去。
阿良也说道:“我以后是要当银行家的人,我看上一家小厂子呢。”
阿良如今已经十岁了,但年前立下要在银行工作的志向却依旧没有改,他和邵英娘一样,对数字也十分敏感,邵瑜的打算是等几年,就将阿良送出国学习金融,因而丝毫没有培养他当接班人的意思。
这些年阿良卖香烟的业务发展得错,他和阿欢还合作开了一家小铺子,铺子挣的钱也让阿良实现了财务自由。
阿良虽然年纪不大,但却对于货币这些十分敏感,他拿铺子里挣的钱,全部拿去买黄金。
而『乱』世黄金,价格总是一路上涨,阿良也因此赚了少钱。
刘翠芬虽然在餐厅工作十分出『色』,但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是个女人,还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因而升到领班之后,她就没能再进一步。
而邵瑜这一年来却没怎么关注生意,大部分时间他都是早出晚归,就连家里人也知道他在做什,而组织那边经常接到一个落款“路”的人的消息,但却从来没有见真人。
一开始他们还对这位神秘人有所怀疑,但因为邵瑜每次送出来的消息都十分准确,帮助他们破解了很次危机,他们也对从来没有见面的邵瑜十分信任。
但因为从来是邵瑜单向联系的缘故,他们也无完成和邵瑜的双向接触,这般虽然会很方便,但却最大限度的保护了邵瑜的存在,久而久之,组织便也再强求见面。
却说王继宗在几次碰面后,却依旧不死心,他有大野心,也自觉很有经验,一起步就想办一个大厂,因而想要将机器的价格压下来。
他通正常途径之后,便转而询问起同乡来,同乡们倒是给他指了一条明路:商会。
商会定期举办一些交流的聚会,邵英娘如今生意做得错,但也还是要给商会一些面子,偶尔也要参加几次这样的聚会。
而最近的一次聚会前,邵英娘已经好几次没有参加这种聚会了,因而这一次她参加的概率很大。
王继宗是商会成员,但却通自己的渠道,搞到了一张入场券。
王继宗进来之后,确实见到这里有少大老板,仔细交流起来,他都觉得是好人脉,沪城和文城不一样,他从前在文城称雄,但如今在沪城没有闯出名堂来,众人都不太愿意搭理他这个无名之辈。
王继宗虽然知道自己逃离文城让自己躲过一劫,但在沪城受到的待遇,还是让他觉得难受异常,但他也是个寻常人,哪怕受到这样的对待,依旧还是扬起脸跟众人赔。
“这邵氏服装厂和织布厂,再加上港城那边的关系,也知道谁能娶了这个女老板,那就是直接白得了个聚宝盆,真是天大的好福气。”
听到众人无意间的议论,王继宗忽然一惊,忍住问道:“邵氏的老板是个女人?”
被他询问的人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个女老板可了得,你可别瞧不起,一会要是得罪了她,别说她要找你的麻烦,就连白三爷,恐怕也要找你的麻烦。”
王继宗虽然打听了很久,但他毕竟是商会的人,因而许多内幕消息,他其实并不知道,就连此时提的白三爷,他只知道是沪城叱咤风云的人物,但却不知道对方和邵氏老板的关系,便忍住问了起来。
“传言说白三爷和邵氏的大老板关系很好,爷还收了这位小老板做干女儿,把贴身的扳指都给了她。”
“听说白三爷还打算将商会会长传给她呢。”
“也对,白三爷没个孩子,可不得捧着这个干女儿。”
关于白三爷收干女儿这个传闻,邵英娘也曾辟谣,但白三爷那边却干脆认了这个名号,也知是因为什缘故,甚至还以干亲的态度来和邵家来往。
邵英娘只觉得这件事诡异得很,但邵瑜让她必心,她便也再理会,久而久之,干女儿这个名号倒是认了下来,自这之后,沪城也没什人敢找她两个厂子的麻烦。
王继宗听了这话,心里第一时间居然满是羡慕,他只想着,若是自己能有一个这厉害的干爹,那他在沪城如何还能像现在这样举步维艰。
有人捧着,自然就有人骂。
“说是干女儿,还知道是什鬼祟关系呢。”
只是这人话一说出来,立马就被旁人斥责了,道:“你自己要说这话就说,别跟我们说,我们还想得罪白三爷和大小姐。”
王继宗看着这模样,心里也越发想见这位邵大小姐了,也知道这人到底是何等人物,能让人这般敬畏。
邵英娘抵达宴会现场的时候,天上月亮都已经升起来了,只是她一来,便如同被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
管这些人在背后说什,如何愿意一个女人压在他们头上,但当着面,每一个人都是笑脸相迎。
“邵老板,听说你们家服装厂的新款衣服,连洋人们都争着穿呢,都卖到巴黎去了,了得哟。”
“邵老板,你家新出的布料花『色』好,能不能多出一些,我们都没抢到。”
一群人围着邵英娘问了半天,邵英娘一一回答。
她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但也知道自己避不开,因而每次都是短暂『露』面之后,便都是跑到后面去休息。
王继宗见到邵英娘时,第一时间便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完全不敢相信,找个被众星捧月满身华丽的女人,居然是自己的前妻邵英娘。
邵英娘如今虽然和从前大变样,但毕竟当了年的枕边人,因而王继宗绝会认错人。
“继宗,你是想要跟邵老板搭上线吗?你长得这英俊,说不定对方就会看上你,到时候你就什也愁了,我要是再年轻二十岁,一定要跟你抢破头。”王继宗的老乡笑着说道。
说话间,老乡的老脸上满满是对王继宗的羡慕,甚至还有对自己恨不逢时的可惜。
王继宗此时心下五味杂陈,到底是什想法,也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了。
但事已至此,王继宗也是一个坐以待毙的『性』子,眼瞅着邵英娘离开众人的包围,朝着后头走去,王继宗悄悄的跟了上去。
举行宴会的是一处私宅,邵英娘找了间小客厅坐了下来,但她即便躲开了人群也得安生。
很快,就有要寻合作的商人跑来跟邵英娘私下接触。
对于生意,邵英娘一直是十二分的认真,她很清楚,自己如今的地位,一大半都是靠着邵瑜。
服装厂之所以发展这好,是因为邵瑜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又早早就定下了发展方向,她接手的相当于是一家成熟的大公司。
而她的织布厂,也是靠着邵瑜服装厂的订单,扛了最艰难的一段时期,这能有了今天的辉煌,因而邵英娘始终牢记分寸感,敢有一丝懈怠。
哪怕此时找上门的商人,跟她做的只是一桩小生意,但邵英娘也没有半点懈怠,而是仔细询问起来。
王继宗就躲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此时他偷偷的看着邵英娘,他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干练利落的女人,居然是他那个唯唯诺诺的前妻。
邵英娘与这个商人谈好后,总算将人送走了,她刚想松一口气,面前却又有人落座了。
这人一落座,面上便满是重逢的喜悦:“英娘,我终于找到你了。”
邵英娘先是一愣,但很快,她便看清了面前的王继宗。
几年不见,王继宗早就没有她记忆里那般意气风发。
而她,面对此时的王继宗,心下却再没有半分恐惧。
“英娘,这些年你得好吗?我很想你,也很想孩子们。”王继宗深情款款的说道。
邵英娘微微皱眉,她又不是当初那个谙世事的傻白甜,她如今也是个见了大风大浪的人,看到王继宗这般模样,她却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恶心得紧。
“我得很好,你要是离得远一点,我会得更好。”邵英娘皱眉说道。
王继宗却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说道:“你离开我这几年,都没有再婚,是不是心里还想着我?”
邵英娘听了这话,恶心得想要吐出来了。
但王继宗却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和邵英娘套近乎:“实相瞒,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念着你。”
邵英娘直接道:“请你离开。”
王继宗依旧没听见这样清晰的拒绝,反而又凑近了一些,差点贴到邵英娘的脸上来了,说道:“英娘,我们再结婚吧,生一个儿子,继承我们所有的财产,我一定会好好宠着你。”
邵英娘直接将人一推,紧接着喊道:“来人。”
很快就有人来了,邵英娘是未来商会会长,宅子里的下人们也敢有半点怠慢,立马问道:“邵大小姐,您有什吩咐?”
“拦着这人,别让他靠近我。”邵英娘起身打算离开。
那下人刚想动作,王继宗就说道:“你别管这事,她是我结婚年的妻子,我们正在闹别扭呢。”
那下人却没听,只当王继宗是在发疯,说道:“全商会都知道,邵大小姐单身,你可别痴心妄想。”
王继宗立马解释道:“她以前结了婚的,还跟我生了个孩子,我是她前夫。”
那下人听了这话,有些犹豫的看向邵英娘。
邵英娘立马说道:“你也听到了是前夫,现在都没关系了,还愣着干什。”
下人赶忙拦住王继宗。
王继宗却道:“英娘,你这般无情,就不怕外人知道了你我的关系吗?”
这话到是提醒了邵英娘,两人的关系始终是个雷,王继宗现在显然是个说不清楚的,若是让他继续闹下去,反而对自己利。
邵英娘想着邵瑜说得,雷埋在那里始终要炸,还如自己去引爆,虽然炸了,但自己却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
邵英娘脑子急速转了起来,而她和王继宗的争执,此时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邵英娘看了王继宗一眼,说道:“我还可以更加无情。”
说完,邵英娘就直接朝着舞会那边走去。
舞会上此时正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邵英娘直接走到了话筒前站定。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这一幕,纷纷望着邵英娘,说道:“大小姐是不是有什好消息要宣布?”
邵英娘了,落落大方的朝着众人说道:“没什好消息,只是要跟大家说一点私事。”
“难道是大小姐要结婚了?”有人好奇问道。
邵英娘摇了摇头,说道:“虽不是宣布喜讯,但确实和婚姻有关。”
众人立马催促起来。
而王继宗此时也跟着走了进来。
邵英娘见他进来了,方才开口说道:“大家都知道我是单身,却并知道我有一个前夫。”
“如果是我的前夫,我会有今天。”
邵英娘这一波突然的自爆,却是让众人一惊,惊讶过后,却全都忍住八卦了起来。
邵英娘继续说道:“我的前夫今天也来到了这里,就是那位先生。”
她伸手指向王继宗。
王继宗此时还有些明所以,知道这女人葫芦里卖得是什『药』。
“我前夫是什人,我无意介绍,旁人怎么议论我,我也太在乎。”
邵英娘朝着王继宗了,接着用最温柔的语气说道:“沪城商会,有他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