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口一经疏通,洞里洞外形成了对流,积聚发酵一晚上的“人味儿”全被带出来。
姚枢就坐在通风口不远处,等丧尸出现后,他就用攀缘时用的麻绳代替自己惯用的钢琴线,一个个将它们斩于绳下。
麻绳到底不如钢琴线好用,它的直径太大,韧性也小,割断十几只丧尸的脖子后,就被断掉的颈骨划断了。
姚枢来到富田就是为了过平静的生活,为了不让人找到,他连钢琴线都没有买过。然后到了现在,爱人孩子在眼前被抢走,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察觉到姚枢存在的丧尸开始聚集过来。
姚枢有计划的带着它们远离通风口,丧尸也跟着他开始转移。
他现在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保护后备洞的人们。
要是保护不了他们,他丢下森纱和孩子的代价也未免太大。
就在姚枢奋战的时候,被关起来的森纱也觉得心神不宁。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使得原本闷热的天气变得凉爽,但这丝毫没让她觉得放松。
她站在窗边,抓着窗帘,忧心的看着蒙蒙的雨幕。
以前也不是没跟姚枢分开过。
只是,这一次的不祥之感尤其强烈。
森纱用力摇头,把晦气的想法甩出脑袋。
这时,房门打开,霍真冬走进来。
他是来问答案的。
森纱到现在都没见到姚越西,她有充分的理由认为,霍真冬已经把孩子转移了。
既然他做好了决定,为什么又非要来听她的答案呢?
霍真冬关上门,森纱就听到了门外落锁的沉重声响。
防她防到这个地步。
霍真冬轻飘飘的说道:“外面下雨了呢,这个天气,要想找到栖身的地方可不容易。”
森纱脸色铁青的望着窗外,根本不搭理他。
“富田镇的后备洞质量不过关啊,原本可以容纳一千人的空间,经过昨晚丧尸的侵袭,大概只有不到三百人获救……”
森纱猛地回头,怒视他:“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霍真冬早就习惯了森纱的冷言冷语:“这样的天气,你不担心姚枢吗?那么多人,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无能为力吧……”
森纱抓起手边的闹钟朝他扔过去:“我叫你闭嘴!听到没有!”
霍真冬侧身躲过,有用那个能气死人的声音说道:“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森纱下意识的摸着肚子,恨恨的看着他:“如果不是你,如果没有你……”
如果没有霍真冬,她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霍真冬大概也明白,自己在她心里已经是个无可救药的恶棍,干脆一恶到底:“你大概也能猜出来,我把越西带走了,那孩子本来就不该跟着姚枢生活,我是他的亲生父亲,能给他更好的生活。”
“你都已经把他带走了,为什么还要一直问我的答案?你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的意见有什么重要!”
“我要听你亲口放弃这个孩子,不然,我寝食难安。”
放弃姚越西,森纱做不到。
虽然这孩子不是好来的,虽然生他的时候她吃了很多苦,虽然霍真冬确实能给他提供更好的条件……
但她就是,开不了这个口。
她还记得自己刚生下孩子的时候,依然很讨厌它,想瞒着姚枢把他丢了,可是那肉团一样的孩子在她怀里乱拱找奶吃,但是她一点奶水都没有,最后一人一娃蹲在市场上,在雨中放声大哭的情景。
那时候她就想,爸爸也是这样把她养大的吗?
如果爸爸做得到,她也不能就这么把孩子丢了啊。
后来姚枢找到他们,他什么也没说,只沉默的带着他们来到一家铺子,给她买了一碗肉很多的汤面。
在她吃面的时候,他又抱着孩子到处给他找奶水吃,最后他花高价换了一头母羊回来,才算解决了母子俩的营养问题。
姚越西这个名字也没有特别含义,就是那孩子出生的地方,姚枢给孩子取名的时候,问过她要不要姓森。
她说,不,就姓姚,姚枢的姚。
那天晚上,他们过了真正意义上的一夜……
她和姚枢过的那么幸福,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他们!
霍真冬,更不能!
思及此,她开了口。
“我答应把越西给你,但我要和他见一面。”
听到她的回答,霍真冬的表情生硬。
为了划清界限,她当真连孩子都不要了。
“不。”霍真冬拒绝了她,“你不能再见到他了。”
森纱深吸一口气:“好,那我可以回家了吗?”
已经没有留下她的理由了。
霍真冬退后一步:“……好。”
森纱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只要她和姚枢在外面,以后就一定可以再见到孩子的。
霍真冬让开路,森纱头也不回的往外走,走到门口,霍真冬突然追上前,一把搂住森纱。
森纱麻木不仁的站在原地,冷冰冰的说道:“希望你遵守约定,不要再来妨碍我。”
搂着她的手臂慢慢松开,背后灼人的体温也渐渐远离。
森纱连个眼神都没给他,飞快逃开。
霍真冬走回房间来到窗边,看着她连把伞也没拿,就那么直接冲进雨中,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扶着窗台,低下头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咬紧牙关,一拳打在窗棂上。
木制的装饰画一下子被震裂了。
他怒气冲冲的走出房间。
森纱要骑走霍家的护卫队机车,也没人阻拦,她冒着雨,径直开往富田,但是在主路上就被拦下来了。
通往富田的各个要道已经被封锁,富田在昨晚就沦陷了,现在禁止通行。
森纱怒道:“起开!要进去送死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们别拦着!”
关卡的警卫不答应:“这是死命令,上头说一个人也不能过去!”
森纱本来不想跟第二基地的掌权者闹出什么矛盾,但现在她什么也顾不了。
她一拧油门,机车呼啸着撞向路障,溅起的雨水像激浪一样,惊的警卫纷纷躲闪。
就在机车快要撞上重机械布置的关卡时,森纱猛地抬起车头。
机车像条呼啸着的巨龙,在高速造成的惯性驱使下,直接滑上一旁的围栏。
一群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森纱从墙上开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