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没什么后患吧?”宗佑棠左右走了几步,又有些担忧道,他自也听说过无为宗三个字,只以为姚清把宗门的道法献出,激动之余,更是担心。
“放心吧,没有任何隐患。”姚清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宗佑棠见他神色不似作假,这才把心放下,“既如此,老夫马上入宫面圣。”
可以说,姚清给大虞奉上了三十年来最大、最珍贵的一份礼物,甚至是一种续命之法,他必须第一时间与陛下商议,如何才能最大化发挥此法的作用。
至于姚清想法,大家都是聪明人,陛下肯定能想到这一点。
自此以后,朝廷与荣王一脉,终究是要渐行渐远了,不知将来是福是祸。
宗佑棠心中滋味实在难以言明,可惜很多事他都无法决定。
姚清能做到这一点已经给了他无限惊喜,还有出征夏州对自己的护持,听自己所言远赴无量山,为自己参加金刚宗涅槃法会,种种之事,朝中滚衮诸公在哪里?
所以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做得更多?
两人稍作商量后,宗佑棠就直接入宫而去。
“天高海阔,任意飞驰。”姚清办完一件大事,感觉浑身上下极为惬意。
此时他还不知道,就在宗佑棠拿着道法进入皇宫后,皇帝意外之余倒没有轻视,直接唤来宫中供奉。
那位供奉接过道法随意一翻,便叹了声“吾道成矣”,紧跟着身上庞大而杂乱的“显圣”气息瞬间就稳固下来。
再不似之前那样,好像坐在门槛上,进不得,退不得,稍有差池可能直接身死道消,只能不断闭关平息真元神念,不敢随意动用修为。
眼下看到这篇《万法综述》,终于补齐了他炼气三境中的一些短板和破绽,修正不足,才能正儿八经踏上“显圣”之境。
“天佑我大虞!”皇帝大喜,看向宗佑棠的目光都亲善许多,就是想起姚清这个令人很头疼的存在,一时间也不那么面目可憎了。
这些姚清自然无从得知,不过他即便知道也不会在意,早就知道宫中有位高手,即便是“显圣”又如何,暂时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姚清回到王府,想了想后,以手中的《万法综述》为基础,又进行推演起来。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建立书院培育更多修士,可不是给自己培养对头来着,思想建设他不擅长,所以他想从道心直接入手。
修行修行,修得可不仅仅是道法,还有道心,二者互为一体,互相成就。
何为道心,从修行的角度来讲,就是为何而修,不过这个角度太大,可以是求道求真,也可以是求境界求长生,甚至可以是求力量求神通,等等不一而同。
是修士个体信念和意志的某种呈现,是掌控天地巨力的基础,如果没有这个基础,也就无从谈及修为。
正如前世那句话:物质决定意识,但意识具有主观能动性,没有这个能动性,谈什么对客观世界的影响或掌控?
所以道心一旦被人击破,必受天地元气反噬,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化为飞灰。
这便是道心。
基于此,姚清想要更具体而微一些,最好从接触修行开始,就直接树立道心,然后反复捶打,彻底化为修行的原动力和愿景。
如此,道心和理念相似,怎么也不会站到他的对立面去。
姚清甚至结合“十方斗战法”中的“众生印”和湛卢剑,进一步对《万法综述》大规模换血,彻底把孟子的那句话“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化入道法,润物细无声,成就强大道心。
到这一步,他手中道法跟送进皇宫的那一本已经成为两种不同道法,完全看不出有什么联系。
“干脆就叫《道法》,简洁明了。”姚清把之前的名字弃之不用,今后估计还要陆陆续续往里面补充内容,不如简单一点,范围大一点,省得名不符其实。
谁也想不到,此时简简单单一部基础炼气之法,在经过无数年发展后,会成为无数人心中无可比拟的圣典。
至于送入皇宫内的那部《万法综述》,早就堙灭在时间的长河中,无人知道二者之间还有这么大的渊源。
“失误失误,早知道也给皇宫中的那本夹带点私货。”姚清拍拍头,之前急着与皇帝交易,哪会考虑这些。
不过即便夹带了私货,大概率也没什么用,宗佑棠和皇帝都不是傻子,即便他们不懂修行,一些基本的常识还是知道的,更何况宫内还有供奉,一眼就能看出不妥之处。
不仅无用,反让皇帝心生警惕,甚至害了大司徒,更显得自己一副小家子气,还不如一步到位,何必使这些小心机?
姚清摇摇头,把手中最新版的《道法》装订好放入怀中,抹去桌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草稿,起身去了姚家庄。
陈立和朱秀才两人忙得晕头转向,那些村民听说陈府全族被诛,眼中才出现一丝丝生气,又被陈立组织起来开始了大建设。
一连几天,陈立说到做到,不仅在陈府大拆尽拆,更把陈府侵吞的土地一一分出去,只留下只够日常开销的一些田垄。
同时在姚清提议下,废除所有乱七八糟的规定,发放农具牛马,引导其余村民耕作,每日还有免费馒头和米汤领取。
到这一步,村民们才真正相信新来的官人跟之前不一样,哪怕依然小心翼翼,至少没了朝不保夕的麻木感,人心也在一点一滴凝聚。
姚清微微叹气,暂时只能做到这一步,再往前就不现实了,需一步步来,而且这些并不是主要矛盾,主要矛盾还在修士身上。
四周无所不在的龙隐军探子全部退去,皇帝与他算是有了某种不能说的默契。
姚清一边指挥陈立和朱秀才描绘自己心中的蓝图,一边凑空教授他们新推演出来的《道法》,慢慢转换功法。
很快那些前往三州之地的大小统领又陆陆续续返回,更带了不少人过来。
显然,无论是荣王明确的态度,还是皇帝这些天来的冷眼旁观,都让他们对姚清信心大增。
人越来越多,此地也越来越热闹,陈府原先格局全被打破,所有内外墙全被拆除,直向学宫靠拢。
而且多亏了陈家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庞大钱财和粮食,否则还真不够这些天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