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距离雷音山最近的一座寺庙摩云寺,暂时清空一切闲杂人等,汇聚了数百僧人,皆是各地主持,不辞劳苦纷纷赶过来。
原本想齐聚雷音山,施压真正的高手下山伏魔,可惜碰了无数钉子,只得聚在摩云寺商议。
“诸位师弟,请肃静,且听本座一言。”一位圆脸和尚站出来大声道。
“本空师兄请说!”
“是不是了凡尊者另有嘱咐?”
众僧人纷纷道,也逐渐安静下来,想看本空有什么话说,毕竟他也算了凡的弟子,虽然了凡从未承认过。
“诸位师弟,此为我普度派危急存亡之际,眼下那些苦修者躲在暗处看热闹,首座、师尊心思又很难让人猜测,若是我等再不自救,那我普度派十数年的心血都要毁于一旦,这雷州可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本空朗声道。
“可那魔头来势汹汹,我们拿什么抗衡?”
“不错,不如就在雷音山,等那魔头自投罗网。”
“此言有理!”
众僧人七嘴八舌道。
“幼稚!”本空扫了一眼那几个胆小怕事之人,“此前若非了凡尊者在雷音山上护持我等,你们觉得我们能有今日?若是我们就此龟缩在雷音山上,寺里其余僧人怎么办?普罗信众怎么办?我们以后靠什么再回去?”
那几个僧人忍不住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更何况,那些苦修者会允许我们躲在雷音山?别做梦了!”本空大声道,“如果我们不自救,那没人能救得了我们,试问你们舍得如今这般生活?你们舍得寺里的一切?你们舍得那些信众?告诉我,你们舍不舍得?”
“不舍得!”众人齐齐高呼。
“岂能让魔头坏了大事?”
“必须彻底诛杀此僚!”
僧人们纷纷红了眼,如今一切才是他们的心头肉,怎么可能甘心让出。
“所以我们必须自救!”本空暗暗舒口气,最难做的是不能泄掉心气,怕就怕这些人已经肝胆俱裂,根本不敢反抗,那一切就都完了。
说实话他很不喜欢雷音山上的氛围,也不喜欢首座和那些苦修者,更不喜欢了凡,但又不得不紧紧围绕在了凡身边。
所以每年大部分时间他都借机巡视各地寺庙,作为钦差大臣,每到一处,自然是人上人的待遇,那等滋味,一刻都忘不掉,更不可能舍掉,必须拼死捍卫自己的一切。
魔头来势汹汹,雷音山上态度又暧昧不明,他敏锐地感受到了某种危机,不是来自于魔头,而是来自于雷音山,是有人要彻底推翻普度派?
本空并不愚笨,否则也不会修炼到“化气”后期,他第一反应是苦修者的反扑,不过后面看情形又不太像,第二反应是首座终于对了凡生出不满,想要重新掌握大权。
这也是他不敢待在雷音山的缘故,首座修为深不可测,了凡现在不过炼神前后,只要首座想,反手便能镇压一切,这些年要不是双方情义尚在,了凡岂能一直执掌大权?他们这些普度派岂能如此逍遥快活?
眼下了凡态度不明,他就必须聚起大势,重新把了凡拉下水,顶在前面,以抗衡首座的个人力量,如此他们才能继续他们想要的享乐。
所以第一步就是让那魔头继续杀,只有杀戮足够大,才足够冲击人心,第二步最为关键,他们必须得自救,依靠自己诛杀魔头,然后携大势压向雷音山,用无数人的鲜血、用金刚宗数百年的基业去逼了凡,逼首座,逼那些苦修者。
对于真正信佛之人,不怕他们不入盅。
这便是本空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打算。
“师兄,我们该如何诛魔?”又有僧人问道,“那魔头以一己之力杀空东部上百座寺庙,实在令人心生惧意。”
“此魔看似凶残无比,一路势如破竹,实则不过占据突然偷袭之利,据本座推测,修为也不过‘化气’初期,你我数百‘化气’,数十中期,数位后期,就是一人一掌,都能拍死对方,何惧之有?”本空不屑道。
“师兄言之有理!”众僧见本空自信满满,顿时放下心来。
“所以本座的计策就是以牙还牙、将计就计!”本空笑道。
“还请师兄细说。”
“此魔极擅长偷袭,诸多弟子均是毫无所觉被残害,所以本座打算在摩崖寺设局,提前遣散所有普通弟子,我等数百人全部伪装,提前布下金刚伏魔阵,静待其入瓮。”
本空面色流露出一丝狰狞,“只要他敢踏入摩崖寺半步,定让他有去无回,天仙来了都救不得。”
众僧人纷纷点头,此计甚妙,提前布阵,以乌云盖顶之力,趁其不备,一举拿下对方,难不成数百“化气”之境还对付不了同等境界的一人?
“不过区区‘化气’初期,占了偷袭之利,真当我金刚宗无人?”
“此战必胜,定要那些苦修者看看,没有他们,我们一样可以诛魔。”
“拿住此魔后,把他押入幽冥洞中,点了天灯,好好出口气。”
“要我说不如剥皮做鼓,抽脂融蜡,再烧几个琉璃骨杯,用鲜血描上佛陀,更显得妙!”
本空见诸位同门再不复先前那般惶恐不安,顿时悄悄舒了口气,给几人示了个颜色,退到里屋。
“诸位师弟,外面那些人怕是成不了大事!”本空见人到齐后,开门见山道。
“师兄,如此多的‘化气’之境,难不成还拿不下一个魔头?”一人大惊道。
“只怕某些人存了观望之意,甚至随时准备脚底抹油,所以真正的杀招还要靠我们这些‘化气’后期。”本空叹道。
“还请师兄明示。”
“金刚伏魔阵需要布,把外面那些人顶在前面,你我等人则隐入暗处,一旦那魔头被吸引全部注意力,便是我等出手之时,到时定能一击致命。”
本空见诸人面色凝重,又许诺道:“只要事成,我等便能携大势推了凡尊者升为首座,那时候重建东部数百寺庙,便有劳诸位了。”
诸人闻言,眼睛均是一亮,这中间的利益可就大多了,纷纷点头应是。
本空很满意,这才是他真正的班底,等了凡升为首座,过上两年,再挤走了凡,骤时自己不就是新的首座?
至于修为,佛法无边,要什么修为,那些苦修者修为高深又怎样,这些年还不照样看自己的脸色行事?
众人又商量了一番出手的细节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