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天咬着牙,将衣服扔过去,厉声说:“穿上。”
沙依果果眼波流转,突然笑了,说:“为什么?你难道怕我见不得人?”
她又已几乎全身光光,又在媚笑。
她又同时用出了她的两种武器。
怒天抓起桌子上的刀,厉声说:“谁敢进来,我就杀了他!”
外面的七个人又笑了,这次笑声是从门外传进来的:“他居然还想杀人。”
“就凭他现在这样,谁他也休想杀得了。”
“他至少还能杀一个人——就是他自己!”
话音刚落,七个人慢慢地走了进来。
七个人都穿着蓝色的衣裳。
七个人头上都戴着顶竹笠,紧紧压在眉毛上,掩起了面目。
七个人的辫梢都结着相同的蓝色血滴。
这正是“蓝血会”属下独特的标志。
第一个是算命的瞎子,拿着根拐杖。
第二个是麻脸妇人,拿着鸳鸯刀。
第三个是个胖子,拿着根乌黑的铁扁担。
第四个是个瘦子,拿的却是双特长的筷子。
第五个是位身材魁梧的大汉,拿的是把鬼头刀。
第六个精瘦矮小,拿的是把丧门剑。
第七个就是红脸大汉,手上缠绕着一根铜链子,链子两端吊着头大的铜锤。
七个人的武器都已在手,仿佛不这样就会错过这个杀人的机会。
他们一字排开。
怒天突然镇定了下来。正如一条饥饿而愤怒的狼,突然嗅到血腥味时,反而会镇定下来看着发出血腥味的方向一样。
他的体力虽衰退,可是他的本能还未丧失。
他已嗅到了血腥味。
沙依果果却还在笑着,笑得更媚,说:“原来是‘西南七恶’螺髻山分舵的七位舵主到了,失迎失迎。”
瞎子手里的拐杖如定海神针般杵在地上,他的人却稳如泰山。
沙依果果说:“七位舵主这次来,是奉了蓝血头陀之命杀我的吗?”
瞎子说:“你猜对了。”
沙依果果叹了口气,说:“想不到蓝血头陀这么急着要我的命。”
麻脸妇人恶声说:“用不着的人,没必要留着。”
沙依果果说:“你猜错了,他并不是为了这原因才要杀我。”
麻脸妇人说:“哦?”
沙依果果说:“他要杀我,只不过为了怕我再跟别的男人睡在一起,丢他的面子。”
瞎子冷冷地说:“宇文舵爷的命令从来不需解释,只执行。”
沙依果果膘了怒天一眼,说:“你们敢闯到这里来杀我,想必是认为他已不能保护我。”
瞎子说:“他自身难保。”
执扁担的胖子突然冷笑着说:“他已是个废人。”
沙依果果说:“哦?”
胖子说:“他握锏的手已被地狱魔王废了,这个我们大家都知道,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怎么来保护你?”
沙依果果又笑了笑说:“不错,他的确已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我也在替他惋惜,只不过……”
胖子说:“只不过怎样?”
瞎子说:“你认为你自己还能保护你自己,对吧?”
沙依果果媚笑着,慢慢地站起来,光光的站在灯光下,慢慢地接着说:“你认为我自己不能保护自己吗?”
她胸膛骄傲地挺立,腿笔直。
她的皮肤在灯光下看来就像是米白色的绸缎。
这身材的确值得别人为她放弃一切。
怒天的脸已因痛苦而扭曲,冷汗如豆,一粒粒滴落。
沙依果果的手在自己身上轻抚,柔声说:“你们杀了我,不会觉得很可惜?”
瞎子也叹了口气,缓缓说:“有些女人拿自己的身子来付帐,付各种各样的账,无论对谁都从不小气,但你却不同。”
沙依果果说:“我当然不同。”
瞎子说:“你比她们更大方,你用自己的身子付小费,甚至连为你赶马车的马夫,只要你高兴,你都会让他满意。”
沙依果果媚笑着说:“你是不是也喜欢我付给你小费呢?”
瞎子说:“可惜我是个瞎子。”
沙依果果慢慢地走过去,说,“往往眼睛看不见的人,他的耳朵和手就是他的眼睛,而且比眼睛看见的还要多很多倍,我付的小费,任何人都不会拒绝的。”
瞎子木立。
沙依果果走到他面前,想去勾他的脖子。
麻脸妇人突然出手,鸳鸯刀对她左右劈来。
瞎子的拐杖也在这一刹那间对沙依果果的咽喉击来。
鬼头刀跟流星锤也同时飞出。
沙依果果脸色大变。
只听“当当当”三声响,沙依果果却安然的站在那里。
只不过鬼头刀迎向的却是瞎子的拐杖。流星锤击向的也是麻脸妇人的鸳鸯刀。
只听瞎子厉声大吼:“老五老七,你们要做什么?”
魁梧大汉说:“既然有小费,我们为何不将这小费收下再杀?”
红脸大汉也说:“天下第一美人付的小费很诱人,只有傻子才会拒绝。”
胖子也说:“这样的小费,再多也不会嫌多。”
瘦子也说:“大哥还是允了我们兄弟吧。”
矮小精瘦的人也说:“不收小费就杀了,实在是很可惜。”
瞎子沉默,似几乎有些心动了。
麻脸妇人一见,立即大吼起来:“你们反了,敢违抗舵爷的命令?”
魁梧大汉说:“你闭嘴吧,你不是男人,不知道男人的渴望。”
红脸大汉也说:“你以为天下女人都是一样的吗?”
沙依果果笑了,说:“当然是不一样的,而且绝不同,这不同之处,只有男人们才知道,你们收下我的小费,保证绝不会后悔的。”
男人们都笑了起来。
麻脸妇人一见,盯着瞎子,大声说:“大哥,舵爷派你我七人来杀这妖精,就因为你看不见她的美丽,而我又是个女人,就不会被这妖精迷惑住。”
沙依果果柔声说:“可是,他也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