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哭笑不得。
难怪许久不见江道雍，原来是进京了！
“江老。”苏叶走过去向他问好。
江道雍吹胡子瞪眼，“一点都不好，成天吃不饱。”他捏着自己的肚子，“都瘦一大圈儿了。”
“年长的人，瘦一些身体好。”苏叶失笑，果真是老小孩。“上楼坐着吧，我给您下厨。”
江道雍笑眯眯地抚须道：“我要腌雪煮鲜肉。”
“好。”苏叶应下，去找掌柜。
顾庭之向江道雍拱手作揖，随即朝他身后的人，唤一声，“老师。”
陈大人是翰林院学士，任建安府城主考官，算是顾庭之的座师。
“不必多礼。”陈大人很诧异，顾庭之与江道雍相识。
转而想到顾庭之是将军府的女婿，认识江道雍又不足为奇。
“既然都是自己人，便上楼去坐。”江道雍双手拢在身后，率先抬步上楼。
陈大人与顾庭之紧随其后。
几人回到雅间坐下。
江道雍问顾庭之，“你们怎得进京了？为春闱做准备？”
“为苏老夫人祝寿。”顾庭之回道。
江道雍讶然，想起昨日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
他怔然道：“倒是疏忽了，未联想到苏将军出身清水镇，苏姑娘与他同姓，俩个人之间有这般渊源。”
陈大人昨日参加了宴会，对内情十分清楚。
闻言，他笑道：“老师，您致仕八年，离京八年，不认识苏将军的内眷，实属常事。”
江道雍原来是前朝太子太傅。
元靖帝推翻前朝后，江道雍便致仕，他的儿子倒是深受元靖帝重视，现任职为太子太傅。
如今太子不过六岁，元靖帝已经五十六岁，老来子。
“你如今成为苏将军的女婿，老夫便不必为你太过担忧。”江道雍神色凝重，“天子年长，太子年幼，新朝建立不久，根基并不稳固。朝中内阁首辅借做考官扩充势力，拉帮结派，党同伐异。以你之才德，必定引人注目，会成为他招揽的门生。”
只不过首辅锋芒太露，元靖帝早已有不容他之心。
来年春闱首辅做主考，便是顾庭之的座师，自动归纳首辅的阵营。
顾庭之若不亲近首辅，选择中立，必受其打压。
如今顾庭之有苏定邦做靠山，仕途定会一帆风顺。
江道雍又与顾庭之讲解朝政时事，好让他心中有格局。“皇上虽然将至花甲之年，好在手腕铁血雷霆，震慑四方。他并不迂腐，武将出身，却不重武轻文，一视同仁。”
“武能安邦，文能定国。”顾庭之笑道：“皇上是明主。”
这时，苏叶端着托盘，将菜送来。
一道腌雪猪肉，一道草菇蒸鸡，一道蟹黄狮子头，一碗汤。
江道雍的视线瞬间将几道菜锁住，没有心思谈论其他。他盯着腌雪猪肉，这是取腊月拌盐的雪水，煮透五花肉，不必添加任何佐料，与腌制的肉味道相同。
他执筷，伸向红中透粉，粉里带白的薄肉片，放入口中细嚼慢咽，肉质细嫩，沾上苏叶配制的秘酱，十分鲜美可口，比腌肉还要好吃万分。
江道雍接连吃了五六块，将筷子伸向了草菇蒸鸡，鸡肉软烂适口，又有一种浓郁的草菇鲜味，舀一勺浓香的汤汁，拌在饭里，很开胃下饭。
他吃的满嘴油光，十分满足，便很好说话。
“你若不嫌弃，我做你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