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头不宽裕,翠柳狮子大张口,我怕向温家、仲家讨要银钱,引人注目,这才将这对镯子给翠柳。如意会体谅我,如果不是顾思贤从我身边抢走夏夏,她也就不必嫁给我,落得个惨死的下场。弄垮顾思贤,算是给她报个仇。”
仲九嶷眼底露出悔恨之色,紧紧攥着拳头,再如何镇定,声音里透着细微的颤抖。
“我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翠柳把镯子戴在手臂上,给人认出是如意的东西。我姐姐是无辜的,我早已被逐出仲家,如今犯下滔天大罪,不敢求饶,但请皇上明察,莫要牵连无辜。”
仲九嶷离开茶楼的时候,想要帮秦初夏找证据。回到府中,看见祖母满头华发,担忧心切,期盼一家团圆,亲手为他做他爱吃的菜,仲九嶷不忍心。
仲维祯与仲安国犯下的错,祖母被蒙蔽在骨子里,一大把年纪,最后落得个砍头的下场,叫他如何忍心?
他帮秦初夏将顾家拉出泥潭,仲家便是灭顶之灾。
此局唯一可破之法,便是他认下这个罪,保祖母晚年无忧,算是偿还了仲家的生养之恩吧。
这一生短短十几年,仲九嶷看破世态炎凉,他这一种软弱无能的人,活在这世间也无多大的益处,仲九嶷对生死早已看淡了。早已厌倦这样的生活,看着仲维祯与仲安国算计来,算计去,害死不少人的性命,造下太多罪孽,他想凭着心里对他们的怨与恨,拉着他们一起赴死,可到底下不了手。
秦初夏出现在他生命中之前,仲家人虽然血冷,可对他是是千娇万宠。
如今这两难的局面,不是仲家定罪,便是顾家遭难。
仲九嶷认了,替他们消减罪恶。
今后再作死他也管不了,左右他已经下黄泉。
想到这里,仲九嶷竟有一种解脱之感。
他撩起袍摆,屈膝跪在地上:“皇上,此事是我一人所为,请您降罪!”
仲维祯震惊,难以置信的看向仲九嶷,万莫没有想到他会顶罪!
朱子胤审视仲九嶷道:“说一说过程。”
仲九嶷大差不差的说了个囫囵。
“啪、啪、啪。”顾思贤抬手给仲九嶷鼓掌:“倒没料想到仲家还是有热血之人,牺牲小我,保全仲家满门,这笔买卖的确划算。”
仲九嶷见顾思贤如此,一颗心七上八下,没敢开口,静观其变。
“啪”地一声,顾思贤将一叠信扔在仲九嶷脚边:“你看完,再说一遍,谁是主谋。”
仲九嶷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满面颓然之色,心知无力回天。
顾思贤朝门口招手。
侍卫将仲府的死士绑过来,其中还有一个老妪。
这个老妪是仲维祯安排在满洲,监视秦雪梨的人。
仲维祯看见信件没有被毁掉,老妪还活着,没有被灭口,得令暗杀秦雪梨的死士被抓,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唯有一个念头——完了!
人证、物证俱在,朱子胤揉一揉眉骨,让刑部尚书将人带回去审问,再将案宗呈递上来。
他则与诸位大臣,商议如何处理北蛮世子一事。
等事情落下个章程后,刑部尚书进宫复命,仲维祯认罪,仲安国是同谋。
义愤填膺道:“皇上,仲家胆大包天,用心险恶,谋害忠良,挑拨北蛮与朝廷之间的邦交关系,罪大恶极,株连九族!”顿了顿,又说:“仲二公子出面作证,他算戴罪立功,请皇上饶他不死。”
朱子胤允了,免仲重衣一死,却世代不可入朝为官。
仲家抄家,暂且全都关押牢狱,待与北蛮使臣交涉之后,再行处置。
朱子胤的圣旨颁发下去,禁卫军前去仲家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