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之握住鱼竿稍稍倾斜,快速提竿,一条一斤重的鲫鱼甩落在地上,活蹦乱跳。
赵仲淳瞧见顾庭之动作熟稔,将鱼取下来扔在桶里。
兴奋劲儿过去,他郁闷了。
坐在这里老半天,只钓上一条小的可怜的鱼,都不够他塞牙缝。
顾庭之一来,这才两刻钟不到,他便钓上来。
“继续,今日就吃全鱼宴!”赵仲淳不信,顾庭之能钓一桌鱼!
顾庭之轻笑一声,眉眼疏阔,“好。”
赵仲淳瞧见顾庭之将蚯蚓套上鱼钩,多瞟两眼,端住了,没有问顾庭之要蚯蚓。
苏叶手里捧着暖手炉,靠在木柱上,凉亭垂下竹帘,稍稍能遮挡寒风。
她眉眼柔和地望向顾庭之,他身上披着银白大氅,寒风吹拂他的发丝飞扬,衣袂飘飘,仿若世外之人,修洁孤高。
一条一条鱼,扔进木桶里。
不过一两个时辰,装满半桶鱼。
赵仲淳脸都黑了,他的木桶里只有孤零零的三条鱼。
他不耻下问道:“后生,鱼是不吃素的吗?得用蚯蚓做饵?”
“您想知道缘故?”顾庭之放下鱼竿,就着清亮的水洗干净手,抽出帕子擦拭水渍。目光清润,“我告诉您方法,您别拉着我钓鱼。”
赵仲淳真打算让顾庭之陪他钓几天,待鱼吃腻味了再说。
心思被戳破,赵仲淳拉不下脸,“你不教便算了!”
赵仲淳依葫芦画瓢,取来蚯蚓套上鱼钩,钓两刻钟,丝毫不见动静。
赵叔过来劝,“主子,太阳都落山了,咱们明日再钓?”
赵仲淳气得将鱼竿一撂,不钓了!
赵叔提起木桶去厨房杀鱼,做全鱼宴。
顾庭之受不住手上的腥味,回来在厨房用皂角细细搓几遍,直到味儿淡了,方才回到屋里。
“叔祖父,您不知道,镇北将军的后裔回来了。”赵煜正在说京城发生的事情给赵仲淳解闷,为苏叶与顾庭之的来意起个头。
赵仲淳脸色愈发阴沉,“回京寻死,有何好说的?”
赵煜被噎住。
赵仲淳眼睛瞟向顾庭之,心痒难耐,想知道他是咋钓鱼的。
顾庭之行云流水般坐在苏叶身侧,旁边恰好是赵仲淳,不急不缓道:“肥水腐烂杂物多,鱼儿不缺食,对鱼饵挑剔,用素饵比较好。瘦水鱼儿缺食,荤饵它才感兴趣。今日这荷塘是瘦水,荤饵比较奏效。”
顾庭之稍作停顿,又温声道:“气温低适合荤饵。”
赵仲淳没想到还有这样一门学问在,他双眼一鼓,“老子之前分明用荤饵,鱼儿为啥不上钩?”
顾庭之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慢条斯理道:“冬季白天见短,天亮得迟,天黑得早。最好上午巳时,下午申时钓鱼。”
赵仲淳胡子抖一抖,彻底没声儿了。
顾庭之起身,给赵仲淳行一个礼,“今日晚辈为镇北将军府一事,来叨扰您。皇上愿意为镇北将军府平反,为期一个月,我们请您帮忙取证。”
赵仲淳被一个后辈打脸,心气儿不太顺畅。“你陪我钓鱼,老头啥时候心情好,啥时候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