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璎珞的表情有一瞬间凝滞。
“你,不认识我?”
薄靳安闻言,就是冷笑一声。
“你是谁?我需要认识你吗?”
颜璎珞沉默了。
他竟然真的,不认识自己!
“我……我是这个屋子的主人。也是,这瓶酒的主人。”
颜璎珞哽了哽嗓子,她的声音听上去是那么苦涩。
薄靳安闻言,拿起酒瓶看了看。
“哦,回头还你。”
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
嘲讽的是,看在酒的面子上。
这一刻,颜璎珞有些想笑,泪水却不自觉往下流。
真是的,她在难过什么啊!
明明……明明早就做好了他们之间不会再开始的准备。
明明,早就放下了他们之间纠缠了十年的爱情。
为什么,眼泪就是止不住地流?
“靳安!”
在门口听到两人对话的缇拂妮再也忍不住,冲了进来。
她看着薄靳安,双目噙泪。
“靳安……”
薄靳安皱了下眉头,转头看向跟在缇拂妮之后进来的青龙,一副问罪的样子。
“怎么回事,青龙?”
他竟然准确无误地喊出了青龙的名字,他竟然记得青龙!
颜璎珞只觉得浑身僵硬,泪水如奔。
薄靳安!
为什么,你记起了其他人,却独独忘了我!
“她又是谁?”
锐利的眼神分出一点落在缇拂妮身上,质问青龙。
缇拂妮也愣了,难过地看着薄靳安。
“靳安……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
薄靳安审视缇拂妮一秒,轻蔑冷笑。
“想让我薄靳安记住?你算什么东西,也配?”
这话和刚才对颜璎珞说的没多大差别,只不过要来得更加伤人一点。
缇拂妮这个可怜的,没有经历过多大风浪的姑娘,在听到深爱的男人吐出如此薄情的话后,捂着嘴低声抽泣。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在摔成八瓣,再被地上铺着的厚重地毯吸收,只剩下一个深色的水印。
薄靳安向来讨厌女人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厌恶地皱了皱眉头,率先走出了酒窖。
青龙看了看颜璎珞,又看了看薄靳安,最终一咬牙。
“我跟着他。”
跟颜璎珞说完之后,就跟着薄靳安离开。
一时间,整个酒窖只剩下两个同病相怜的女人,掩面对泣。
抛开拥有自己的意志,不断涌出的泪水以外,颜璎珞还算理智。毕竟是经历过大事的。
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止住泪水的同时,还上前拍了拍缇拂妮,,以表安慰。
缇拂妮原本也在强忍着不哭出声,被颜璎珞这一安慰,再憋不住,抱着颜璎珞就开始嚎啕大哭。
“为什么!颜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被她这么一嚎,颜璎珞的泪水可算是回归大脑控制,止了下来。
被一个女人抱着痛苦,她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过了好一阵子,缇拂妮才渐渐止住哭泣。
“抱,抱歉,我刚才,失,失态了。我们,上去,吧。”
看着哭得太狠,还啜泣着停不下来的缇拂妮,颜璎珞叹了口气,拍着对方的后背。
“不急,稍微好点再上去吧。”
说着,颜璎珞的眼神就落在吧台上。
那瓶被薄靳安糟蹋,拿来配巧克力的拉图就那样静静地立在那里,连瓶口都没塞住。醒酒器里,是大半瓶的量,只动了一点点。
反正开都开了,再浪费一把也无所谓了。
抱着这样的心情,颜璎珞拿了两个新的杯子,给自己和缇拂妮各倒了一杯。为了让缇拂妮冷静下来,她还往里头丢了两块冰。
当然,颜璎珞也没忘了把剩下的半瓶红酒塞上,放起来。
“喝一杯吧,会好很多。”
把其中一个杯子递给缇拂妮,颜璎珞靠在吧台上,小口饮啜。
缇拂妮从来没有喝过红酒,根本分不清楚拉菲拉图拉梦多,只能凭借摇晃杯体时清楚闻到的花香判断这瓶酒一定不便宜。
看着因为年份长久而变成深黑色的液体,缇拂妮深吸一气,一口干了。
来不及分辨这瓶酒中之王究竟是什么滋味,也不管它口感如何,囫囵吞下肚后,把杯子往颜璎珞身边一杵。
“可以再来一杯吗?”
见缇拂妮豪迈的姿态,颜璎珞也没小气,直接给她倒了个满杯。
反正今天决定奢侈一把,这半瓶酒被倒在醒酒器里,不喝掉也只能浪费,还不如放开点!
这么想着,颜璎珞也给自己添了一杯。
“咕咚!”
缇拂妮坐在颜璎珞身边,端起杯子又是一口饮尽。
“再,再来!”
“好。”
两人都抱着一点借酒消愁的心思,谁也不劝阻谁,缇拂妮开口,颜璎珞就给她倒满。
“靳安……靳安……”
三杯下肚,缇拂妮面色坨红,趴在吧台上小声啜泣起来。
还没等哭几声呢,这姑娘就慢慢向一旁滑倒,干脆了断不省人事。
这下,颜璎珞可傻眼了。
她看缇拂妮喝酒的气势,还以为是个酒中豪杰。哪里能想过这根本就是个连酒都没碰过的菜鸟。
一上来就气势汹汹干了三满杯,而且还是以浓郁醇厚,酒力强劲为特点的拉图,不醉才怪!
好在缇拂妮酒品还算过人,喝醉了也只是安静地躺在地上睡大觉,不哭不闹也不吐,甚至连醉话都只说了半句。
给颜璎珞家的下人省了不少力气。
“唔……头好痛。”
缇拂妮醒过来的时候,窗外是一片白茫茫。
被云层反射的光刺到眼睛,下意识别开脑袋起床,就觉得大脑晃晃荡荡,感觉里头装满了厚重的液体。
于此相对的,是她脚踩在地板上的感觉。
软绵绵,轻飘飘,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一不小心就能摔倒。
“哐嘡!”
下一秒,缇拂妮腿脚一软,真就摔在了地上。还带倒原本安安静静呆在床头柜上的台灯。
额头磕在地板上,奇怪的是,缇拂妮并不感觉疼,只觉得晕晕乎乎,失去了爬起的意志。
这样趴着也挺好的。
想着,缇拂妮的眼皮逐渐下拉,沉重得像灌了铅一样。打算就着摔倒的姿势再睡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