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的大门大开着,不断的有风从院子里涌进来。
“这么晚了,不知道易则会不会担心我,这么小的一件事情,不用麻烦易则亲自出面了吧,反正明天也就离开了,明天回去后再给易则解释应该也没关系。”
柴房前有一条长廊,连接着主厅一直到后院。长廊上有各种各样的艾坦建筑花纹。
“呃,想去茅房怎么办,离开一会那个管家应该发现不了吧。”星辰很小心的离开了柴房,走到了这条长廊上。
“这茅房会在哪里啊。”
卡拉德里安的首府还是很大的,星辰找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茅房,就又回到了这条长廊上。
长廊上隐隐约约的有人在说话的声音,刚开始星辰并没有在意,可能是家仆吧,不过当脚步声越来越近之后星辰就发觉越来越不对劲。
“恭迎父亲回府,儿臣有一个好消息告诉父亲。”是白天那个家奴的少爷,他身边伴随着很多的人,都是一些家奴,有两个女仆在最前面掌着灯,他的身边走着一个男人,穿着官服,手里拿着一串珠子,珠子很大,在他手里被来回的摆弄着。
“你,能有什么好消息,今日近午时,我回到府里,府里怎么一人都没有,还好那位噩灵师没有在意,不然被传出去,我白家可还有礼仪之章。”
“噩灵师?父亲,可是有战神入驻卡拉德里安。”
“有没有战神目前还不确定,你最近上街的时候留点心,看见高贵的陌生的面孔好好观察,知道了吗。”
白家少爷在这个男人面前唯唯诺诺的,那个男人一直挺着腰,身旁的家仆在慢慢的帮他脱掉身上干净的官服。
“好的,知道了,父亲。”
星辰连忙躲到了长廊边,但还是被发现了,就在星辰自以为躲过一行人的目光的时候,被那个自称白族族长身穿官服的人发现了,星辰被他身后两个高大的男子押了过来。
“这么大的贱民味,以为我闻不到吗,岩泽,这是什么人。”
星辰跪倒在这个男人面前,等待着白岩泽少爷为他辩述。
“这就是孩儿刚才提到的好消息。”“前几日,不是有个心术师在城里大吃大喝又不给钱吗,孩儿花了好大的力气,把他抓住了,本想着带来给您看的,谁知道他自己跑出来了。”
白岩泽斜着眼看了一眼星辰,他父亲叫白翊,是卡拉德里安的城长。
“哦,你还有这个本事了,能抓住心术师,我还以为你又整天待在家里,唱唱曲子,斗斗蛐蛐。”
星辰跪在一边,很清楚的听见了他两的交谈。
“哎,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我?大吃大喝?不给钱?”
“哼,敢在我卡拉德里安城里大吃大喝,浪费我那可爱的城民的心血,真是不可饶恕,岩泽,把他抓到城西的城牢里去,过几天,我亲自提问。”
白翊拿着一块白色的布,捂着自己的嘴说。
“岩泽,以后不要带这些脏民入府。”
“嗯,好的父亲,我这就把他带去城西。”
星辰被旁边的两个家奴架了起来。
“白少爷,白老爷你听我解释啊,我不是什么白吃白喝的心术师啊……”
星辰被门口的马车送走了。
“岩泽,城里的那笔账,一定要处理的干净,我们明天就去城西,这笔账不宜久留。”
“我知道了,父亲。”
“还有,你大哥也已经入城了,帐的事情千万不要让他知道。”
“嗯,只要一切安排妥当,那笔账就到不了我们身上,父亲,您放心就好。”
卡拉德里安,城北,贫民窟,易则。
易则走出贫民窟的时候手里的银两已经不剩多少了,每个城市都有像卡拉德里安这样的贫民窟,这里是那些无家可归的人聚集的地方,每天都有饿死的人,每天都有哭泣的声音,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到这里。
易则手里拿着一本很破旧的本子,本子的第一页一半已经被撕掉了,脚页的地方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贫民窟是一条很小的街,这条街上除了贫民窟的人外,一般不会来什么人,前几天有一支城防队的人来了这里,搜索一会,什么都没有发现,就离开了。
易则站在一间贫民窟房间前,手里拿着那本很乱很脏的本子,她身后的房子里聚集了很多人,都穿的破破烂烂的,最中间是一个年龄很大的老人,十分虚弱,躺在旁边一个女子的怀里,眼睛已经合了起来,眼角还泛着点点泪光。
贫民窟的街道上是沉稳,轻巧的高阶心术师的脚步声。
城西,城牢,星辰
星辰被绑在城牢里的一个很大的人字架上,身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纸,纸上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的字,星辰没有进过学堂,只是跟着书湘偶尔读过几个字。
刚开始,牢狱长很温和的向星辰说着,说纸上写的是一笔很大的钱,是白家对他的赔偿,只要画了押就可以离开了,可星辰根本不相信,后来牢狱长就把星辰绑在了人字架上上了刑,但星辰还是没有画押。
牢房里不是特别的冷,天还没有放亮,一股清凉的风从牢房断了一根木头的窗中吹到星辰左肩膀上裂开的伤口上,伤口又开始流血,那是白天和牢狱长拉扯的时候不小心被掉落的一根很尖的木头划破的,脚下的杂草堆里时不时跑出一两只老鼠,凶狠的牢狱长一脚就把老鼠踢在了墙上,老鼠先在地上悄悄的装一会死,乘着牢狱长不注意就跑回了洞里。
“第一次出蓝峰就遇到这样倒霉的事情,非得被凯蓝嘲笑死啊。”
监狱的大门被重新打开,很远就能听见吱拉吱拉的开门声,一股强风随着大门涌进开了一夜的牢房,牢房墙上的油灯被吹得像失了智一般乱晃。
门口走来两个人的影子,一前一后。
“老爷,少爷,您们怎么来我这个脏地方了。”
白翊手里拿着一个很白很净的手帕,一直放在嘴边,白岩泽跟在他的身后,高昂着头。
“昨天清晨时分,我派人带过来的犯人呢,他可是盗窃我城大量金银的重要犯人,我和父亲来亲自审问,你办得怎么样了。”
“下属实在是有心无力啊,这小子嘴太硬了,下属想尽了方法还是没能让他开口,实在不行让他受受皮肉之苦,总会开口的。”
牢狱长和白岩泽的谈话让星辰十分害怕,他从小就十分懂事,父亲母亲都没怎么打过他,无法想象第一次出家门就要受着牢狱之苦。
“不行,你大哥说过的不能在卡拉德里安强行逼供。”白翊擦了擦鼻子,接过话说。
“爹,可是现在大哥不在,如果我们还不尽快把这个摊子推到别人身上,等大哥回来,我们面临的可不是这些皮肉之苦了,你也知道的,大哥的脾气,认真起来,六亲不认啊。”白岩泽把白翊拉到一旁,低声地说着,回过头看牢狱长的时候,牢狱长低着头冲着他傻笑着。
“那好吧,就按照你们说的做,反正别让嵊非知道。”
牢狱长回头拿了一根很长的鞭子,慢慢的向星辰走去。
“小子,叫你嘴硬,现在让你好好尝尝这种滋味。”
星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心里一直默默念着,以前母亲告诉过他,当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只要心里一直默念自己最想要见到的人,那个人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窗外风很柔和,轻轻的吹拂着,监狱的大门大开着,不断地有风通过阴暗的长廊涌进监狱,监狱里有一处的房顶破了一个很大的洞,星辰抬起头就能看见满天星空,但他现在是闭着眼的,他低声的念叨着,等待着那个来救他的人。
鞭子被高高的挥举在空中,空中传来一阵嗡嗡的声音,是鞭子划过空气留下的声音。
“啪”,星辰紧闭着眼睛,等待着鞭子落在皮肤上。可是好一会身体都没有感到疼痛,而那个举着鞭子的牢卒却坐在了地上,鞭子被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脸上,留下来一条红红的深深的印痕,监狱周围灵力四起,强大的灵力把原本柔和安稳的风变得狂做。
“卡拉德里安,白家,真是好大的胆子啊,战神也敢抓?”
监狱屋顶破的地方站着一个人,从她那个角度看下去刚好能看见星辰,一席青绿色的心术袍,华贵的淡紫色高脚靴。
星辰昂着头看着屋顶,没有一点惊讶,笑的很灿烂。
白翊和白岩泽两个人看着屋顶上若隐若现的人影,白翊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昨天白天他亲自接待的噩灵师易则,不过这并不是他真正担心的,从易则的口中,听得出被他绑在人字架上的人就是来到卡拉德里安的战神。
在艾坦疆域战神的地位是很高的,别说对战神动刑,就算是背后议论战神也是足以杀头的大罪。
白翊晕倒在监狱里,身旁的白岩泽一把扶住了他。
“战,战神,父亲,她说的是真的吗。”
白翊扶着头,没有说话,双手在发抖,已经很容易判断了,眼前的人是噩灵师易则所带领的战神。
当白岩泽再次抬起头看向屋顶时,易则已经消失了,只有一些使用过灵力的星点在刚刚滞留的地方,星辰从人字架上掉了下来,在刚要落地的时候被一股强大的气流扶起,坐在了一块空地上。
空地前是全身被灵力环绕的易则。
易则轻轻的检查着星辰身上的伤口。
“还好,没怎么受伤。”
星辰似乎没有那么虚弱,呲着牙笑着。
“易则,我就知道你回来的。”
易则依然面无表情,轻轻的用灵力探知着星辰的身体。
“我给你的御器呢,为什么不用,还有我买给你的衣服呢?”
“啊!那个,被他们拿走了,御器也是,不过,我以为没有多大的事,本来不想叫你的。”
“那你知不知道,如果今天你出事了,我要背负多大的罪责。”
易则慢慢的抬起头,低压着眼皮,不紧不慢的说着,星辰也没有再说什么,低下了头。
监狱的门口又涌进一股风,渐渐地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很清晰,一步与一步之间的跨度很大。
易则检查完星辰的身体就站了起来,站在星辰面前,没有收起灵力,长吁了一气。
门口走来的是一个男人,看起来比白岩泽大了几岁。
白翊躺在白岩泽怀里,半眯着眼,满脸悔意,白岩泽看着进入监狱的人,低着头。
“哥,我和父亲……”
来的人一直看着易则,手里拿着易则买给星辰的衣服,轻轻抬了一下右手示意白岩泽不要说话。
“在下,艾坦疆域上品心术师,白嵊非,不知战神入驻,没有举民欢迎,请责罚。”
易则依然释放着灵力,又把手里拿着的书一把扔在了地上。
“责罚?心术师难道忘了刚在牢外攻击我的事情,难道能继续纵容家室干这种搜刮民脂民膏的事?”
白嵊非抱拳低头对着易则。
“嵊非不知阁下是噩灵师,就对阁下出手,请阁下责罚。”
“好,那我就责罚你,我要你整个白家向无垠之地对我的战神道歉。”
白嵊非依然低着头,抱着两只手举在胸前。
“噩灵师,难道,非要这样吗。”
白嵊非周围突然激起一道闪电,周围的地面上闪烁着各种光点。
可是当白嵊非抬起头时星辰和易则已经消失在了监狱。
白岩泽抓着白嵊非心术袍的一角,用力的拽着。
“大哥,怎么办,不能让她们把账单传出去啊。”
白嵊非轻轻的用右手的食指抠着大拇指,低声的说:“派出所有家丁抓住他们。”
易则带着星辰逃出了卡拉德里安,一出城门就被人追着。
无垠之地上以前出过类似的事件,噩灵师和战神同时被杀,最后是某个有有权有势的贵族随意放上的罪名。
易则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右胳膊的地方一直流着血,星辰扶着她,走的很慢,不一会,就被追来的人截住了,带头的人是昨天抓住星辰的家丁。
“兄弟们,少爷说了,谁抓住他们谁就有银子!”
易则一把推开了星辰,脚下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发着光的阵,不过,只支撑了一会,易则就昏迷在了地上。
星辰扶着昏迷的易则,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大声的喊着易则的名字。他很努力的试着用易则使用灵力的方式,召唤灵力,可周围没有一点动静。
管家拿着一把钢刀,走到星辰面前,举起砍向星辰。
“对不起啊,少爷让我就地杀了你们。”
一道闪光划过眼梢,重物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金属被折弯的声音,骨头被折断的声音。
一个庞大的身影出现在星辰面前,身影的主人看起来很高,脸被一顶兜帽遮住,满身的酒味,右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
“小子,谢谢你替我坐了一天的牢啊,作为回报,我会让你们安全离开卡拉德里安。”身影主人的声音很温柔很有磁性,带着冰原般的感质。
尽管夜色微重,星辰还是认出了眼前的人就是昨天那个在白家集市上喝醉酒,使他入狱的人。
“哦,哦,谢谢你。”
星辰一把把易则背到了肩上,跑向后面的山里。
回头看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取下了墨绿色的兜帽,侧过半张脸幅度很小的冲着他笑了一下,然后黑暗就覆盖了他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