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令搁置了那通神秘水晶球的通话,拿起书案上精致的翡翠茶盏轻抿了一口,内心充满了愉悦。
“未曾想卓领主与洪大人交情如此深厚。”
一道声音如幽灵般蓦然响起。
卓令本能地回眸,只见窗棂之上,不知何时立着一位风流倜傥的青年,嘴角勾勒着慵懒而自信的笑意。
哐当一声,卓令手中的茶盏跌落于地,愕然地盯着眼前的青年,随即揉了揉双眼确认。
“的确是我,宁川,非幻非虚。”宁川轻笑,从窗棂飘然而下,缓步来到卓令的书案前。
“你,你,你是如何入内的?”卓令疑惑问道,门外那些守卫呢?宁川已将他们全部制伏。
“自然是双足踏地而入,卓领主,无须惊讶。”宁川道,“此地并非龙潭虎穴,我所历险境,较你品茗时光更为久远。”
“宁川。”卓令咽下一口唾液,“你,你切勿鲁莽,此乃何地,应知晓才是。”
“嘘。”
宁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莫要高声,以免引来他人,我可不敢保证不会施展重拳。”
卓令:“宁,宁川莫冲动,害人性命乃违逆律法,我,我可是领主啊。”这身份岂可相提并论?若宁川真敢动手,岂非死不瞑目。
宁川不是应身处远赴神州的巨鸟飞行器上吗?为何会在此地?其间究竟发生了何事?cizi.org 永恒小说网
“我昔日之言,你未曾忘却吧。”
宁川问。
卓令缓缓回想宁川的言语,旋即面色煞白。
宁川曾言,再度相逢,必赐两记响亮耳光。
原来,宁川之所以滞留泰京,便是为了这两次掌掴。
此等疯魔,实为狂人!!!
“宁川,休,休玩笑。”
卓令说道。
“你当我是在嬉笑?”宁川神情严肃,“既言打你两记耳光,你意如何?”
话音刚落,宁川啪的一声,一记响亮耳光落在卓令左侧脸颊。
顿时,卓令一颗带血的门齿飞出,面颊肿得如猪头一般。
卓令却不敢呻吟!
唯恐一声呼痛,宁川便会施以更重的惩罚。
宁川如疯魔,疯魔者何需讲理。
“若脸未被打,自可伸来。”宁川言。
卓令紧握双拳,颈间青筋暴起,奇耻大辱!
身为此处领主,即便谈不上受人敬仰,但在宁川面前,却丝毫无法展现威严。
宁川观他神色,满是轻蔑与不屑,仿佛看待蝼蚁一般。
“宁川,你,你未免过分。”
“若你不主动伸过另一半脸颊,我便让你从此失去男子雄风,自行决断。”宁川悠悠道,坚信卓领主定会屈服。
阉割?。
卓令闻此二字,惊恐至极,灵魂颤抖,若今受辱,变作无阳之身,实乃世间极怖之事。
“宁川,且慢,莫冲动,我遵命便是。”
卓令献上另一颊,恭候惩罚。
“如此方为明智,犯错必受惩。”宁川抬手,再赐一记重击于另半面颊。
此次力道更甚。
三枚门牙如断箭般飞散。
卓令眼前金光闪耀,耳中蜂鸣震天,顿感天旋地转。
“卓领主,可安好?”宁川关怀问询,“需否歇息片刻?”
“无碍,无碍。”卓令下意识答道。
宁川曰:“汝无恙乎?吾欲再施数掌以示教诲。”
卓令闻言,扑通一声跪地。再受击,颜面将毁矣。
“此刻始惧?”宁川冷笑,“昔日在白龙圣殿,汝何以高傲自居?不问黑白,匍匐于洪尊者足下,吾与汝同族血脉,汝却视而不见。”
“是,是,宁大人,吾知错矣,知错矣。”卓令哀求。
“汝确有误,误在俯首帖耳于洪尊者。”宁川言,“乃至那白龙王,彼辈何德何能,汝父若在此,汝敢如此谄媚乎?”
卓令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恼矣,愈思愈怒,汝等皆为虚伪之徒。”宁川啐一口,唾液如雨落卓令面庞。“汝何物,杀汝,吾手亦嫌污秽。”
“是,是,吾污秽,吾卑鄙,吾当诛。”卓令见宁川怒火中烧,战栗不止,恐下一刻遭其斩杀。
宁川斜睨卓令:“适才曾联络京都否?”
卓令不敢隐瞒:“确曾。”
“理应如此,汝不通报,事态难控,吾此举,汝作为领主,不得不为。”宁川徐徐道,“往后,逢此情形,勿再谄媚泰王国人,彼仅弹丸小国,何须卑躬屈膝?”
卓令:“宁大人教诲英明,吾之过矣。”
“起立。”
卓令挣扎起身。
躬身立于宁川面前。
“吾若径自离去,汝岂非再度密报京都?”
宁川眨眼言:“或吾甫下飞梭,巨炮已对准吾轰鸣连绵。”
卓令:“不敢,不敢,此乃咎由自取,宁大人教诲得当,吾知错矣,定以同族为先。”
宁川微露笑容:“佳哉,汝之态度吾甚悦,吾将行,汝晚间欲偕洪尊者赴宴否?”
卓令勉强颔首。
“不妨,即刻引吾见洪尊者如何?”
卓令:“无妨。”
宁川言:“善哉,速与洪尊者通话,约定一处静谧之地相见,任编一缘由。”
卓令望宁川杀气凛然,惊骇:“宁大人,汝...欲杀洪尊者?”
宁川眉梢轻扬,淡然问:“彼不可杀乎?”
卓令倒吸一口寒气,颤声道:“宁阁下,此事万万不可行。”
“哦?”宁川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抹异彩。
卓令道:“洪阁下与泰王国众多王室血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更重要的是,他还肩负着天赐使者的重任,乃是一位神圣的天界善使。”
一旦宁川动手,所牵连的,将是天界的怒火,那罪名重如山岳。
“见鬼!”宁川怒斥道。“如此之徒,竟能成为天界善使?你这话越是让我动了杀念,速速传讯。”
卓令原以为提及洪阁下的身份能令宁川忌惮,未曾料想却激起了更强的反噬,“宁阁下,这,这……”
“给你一刻钟,若不能唤来洪阁下,我将你扔入深渊。”宁川话语轻描淡写,却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这三层之高的建筑,摔落下去也无妨,最多不过半身瘫痪,无大碍。”
“我即刻联络洪阁下,即刻。”
卓令取出秘藏法器——通讯珠,与洪震取得联系,一盏茶的工夫,他回身向宁川禀报:“宁阁下,已成,洪阁下应允与我相见。”
宁川颔首:“甚好,我便做你的坐骑,立刻前往会面洪震。”
事已至此,卓令只得应允。
卓令拾起桌上的传送石,发动法阵,一位中年驭车士出现在面前,尚未明白何事,宁川一掌将其击晕。
接着,宁川以灵符迅速重塑驭车士的容貌,再贴于其脸庞。
宁川的容颜瞬间变为驭车士的模样。
卓令惊得目瞪口呆。
“卓阁下,启程吧,可有问题?”宁川问道。
卓令惊叹:“真未料想宁阁下的神通如此鬼神莫测,令人大开眼界。”
宁川斜睨了卓令一眼:“不过是些微末手段,是你见识尚浅。”
卓令面色微红。
卓令领着宁川走出领事殿。
宁川驾驭飞车。
卓令则坐于后座。
“宁阁下,即便你杀了洪阁下,恐怕也难以逃离泰王国界吧。”卓令在后座问道。
“哦,听你的口气,是打算助我脱困?”宁川笑道,他并不轻易相信卓令的突然好意。
卓令道:“我无力相助,但在唐人街,或许有人有此能耐。”
“唐人街?”
“不错,凡有华族之地,皆有唐人街,泰王国亦不例外。”卓令言道,“那是一片三不管的神秘地带,由花先生掌管,具体名讳我也不知,但听闻他是古英雄花荣之后。”
花荣?
此人不是梁山泊的英豪吗?擅长百步穿杨的箭术。
“花荣之后?”宁川笑而应答,“好,铭记于心,若我真被困于此地,定会寻访这位花先生。”
“卓令啊,你为何对我如此慷慨,指引前路?这不合常理啊。”
卓令理应恨他入骨,怎会如此好心?其中是否有诈?
卓令尴尬一笑:“宁阁下,不瞒您说,我有一事恳请您的援手。”
“讲来。”宁川应道。
卓令迟疑半晌,低声道:“那个,我年岁渐长,我……我精气稀薄,嗯,你懂我的意思吧。”
宁川回首望向卓令,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卓令的老脸泛起一抹红晕。
“我明白了。”宁川微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床笫之间力不从心,又精气不足,还未至不惑之年,看来是平日劳心劳力过度了。”
“找我算找对了,这样,我给你开个方子,你照这方子去炼制药剂,保证一周之内,你夜夜欢愉五次都不是难题。”
“宁先生,真是麻烦你了。”卓令感激道。
宁川:“互惠互利,无需如此客套。”
卓令点头应允。
驱车约莫一刻钟,终至一处茶庄。
卓令言道:“这茶庄亦是我们此地华商所建,在这里许多泰地之人本不嗜饮茶,如今也渐渐爱上了茶香。”
宁川:“妙哉,妙哉,将吾辈茶艺发扬光大,又能售茶给泰人,经商有道。”
泊车毕,宁川下车启门,尽职尽责扮演着马夫的角色。
卓令负手前行。
宁川紧随其后。
“卓大人。”
茶庄内多为华裔,见卓令到来,躬身行礼。
卓令微微颔首,“洪大人可曾到?”
“尚未。”
卓令:“看来我们先一步,好,待他到来,告知我仍在老地方等候。”
卓令引宁川步入茶庄。
茶庄占地颇广,皆按古风布局。
假山流水,回廊曲折,一应俱全。
卓令与宁川来到一处凉亭。
凉亭外,乃一方清池。
碧波荡漾。
凉亭中,已有两位着旗袍的佳人,正优雅地烹茶。
“你们先退下吧,若有需要,我会唤你们。”卓令轻挥衣袖道。
二位旗袍美人行礼离去。
“卓大人,您常来此处品茗。”宁川说道,环视四周,景色宜人,空气清新,在此与几位挚友品茶谈笑,氛围着实惬意。
卓令略显尴尬地一笑,虽非此茶庄投资者,但因他的身份,每年总有些许分红。
当然,鉴于身份的微妙,这些财富绝不可直接入账。
“此处确是佳地。”宁川亦不禁赞叹,“若再添一位美人弹奏古筝,更添雅趣。”
卓令:“宁先生,这里有擅古筝的女子,若您愿闻,我即刻召她前来。”
宁川笑道:“不必不必,我只是随口一提,我此次是来对付洪震的,而非赏乐。”
“我想洪震应该快到了。”宁川言道,“届时,你便可离开茶庄,日后若有棘手之事,你自行决断吧。”
卓令只能无奈点头,一旦洪大人陨落,恐怕他也难逃审查,但他别无选择。
若不顺从宁川,宁川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宁川察觉到了逼近的脚步声,毫无疑问,那是洪震的步伐。
洪震孤身一人而来。
“卓令,你可以离开了。”
宁川从怀中取出一卷古老的羊皮卷,递给了卓令;“按照上面的秘方采集药材。”
“多谢宁先生。”
‘无妨,都是同出一脉之人,即便你这人颇有些奸猾,但还不至于让我出手相向。”宁川淡然言道。
卓令满心愧疚,握紧那卷羊皮卷,迅速从一旁的隐秘小径离去。
待卓令身影消失,洪震迈着大步接近。
“卓令呢?”
洪震踏入古木环绕的凉亭,端起玉质茶盏,轻啜一口:“他去了何方?”
“洪先生。”
宁川用自身的声音回应;“久别重逢了。”
洪震手中茶盏咔嚓一声碎裂,双目如鹰隼般死盯住宁川:“宁川,你竟然尚在此地。”
果然是洪震,心理承受力远超卓令。
“正是在下。”宁川笑言,揭下面具,同样端起茶盏品了一口。“未曾想我们会在此地相遇。”
“该死,这个卓令竟敢背叛我。”洪震怒火中烧。
宁川道:“勿恼,我们可商议些他事。”
洪震环顾四周,显然,卓令离去时已将众人遣散,且宁川定有办法阻止其逃离。
洪震面色阴沉:“宁川,你我皆为三花聚顶之境的高人,我承认,你的修为更为高深,内力更胜一筹,然而,你也莫忘了,若我真拼死一搏,心存同归于尽之意,你也难逃一劫。”
“实言相告,我身携一种自爆丹药,一旦服下,只怕方圆五十丈内,无人能生还。”
洪震开宗明义,意在警告宁川不可轻举妄动。
“争斗何益,此世上有诸多妙趣横生之事等待我们探索,岂非如此。”见宁川沉默不语,洪震误以为宁川应允,笑道,“你来寻我之事,我绝不外泄,你此刻便可离去。”
“洪震啊洪震,你果真是个胆小之辈。”
宁川轻轻翘起兰花指。
瞬息之间,湖面上一滴水珠飞至宁川指尖。
“我曾言,必要斩杀于你。”
话语落,宁川轻轻吹一口气。
指尖的水珠呼啸而出,一道银光掠过天际。
噗嗤之声响起。
水珠穿透了一棵两人合抱粗的古木。
洪震面色骤变!
“观我这一手如何?”
宁川仰首,嘴角绽放灿烂笑容;“此地并非白马神庙,我的道法可施十成之威,你有何资格与我议和?”
洪震脸色变幻莫测,时青时白。
宁川提醒了他,的确,此地非神庙,无阵法可制约宁川的道法。
倘若宁川将剑法与道法结合施展,自己确是难逃厄运的节奏。
此时,洪震的脸色变得凝重,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宁川,你应当慎重考虑,我不仅是泰洛斯之地的巨富,更是光明神殿的使者,于光明神殿之中,我有许多掌握权柄的盟友。你可知,若我陨落,将有多少光之卫士向你讨伐?”
“我不是在恐吓你,或者试图让你畏惧,我仅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们之间并无血海深仇,不是吗?”
“为何非要如此呢?”
洪震恳求道:“我可以将我在神州大陆的一家公司赠予你,这家公司每年能为你带来千万金币的收入,我会将所有的股份转交于你。”
为了保全性命,洪震对宁川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尊重。
“洪先生,你所说的我都已知晓,也都能理解。”
宁川答道:“但说出的话如同咒语,必须得以履行。我的小九妹妹曾被囚禁于兽笼,每当回忆起那段经历,我的心便如被利刃割裂。如此纯洁无瑕的少女,你们竟狠心让她遭受这般屈辱?不杀你,无法平息我心中的愤怒。”
洪震的脸色变得如同铁石般苍白,宁川的态度显然让他感到了极大的侮辱,“宁川,你以为我就能轻易被杀吗?”
“杀你,就如同碾碎一只蝼蚁那般简单,现在,你就来验证这一点吧!”
宁川话音刚落,身形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