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和胖子俩人也是确实没什么出路了，加上夏天这人说话容易让人信服。
第二天王胖子就找人把自己手上的磁带给“清仓”了。
这年头大家都很需要娱乐，听歌也是其中一种。
现在稍微有点条件的家里，都买一台能收广播能放磁带的收录机。
不过，现在新华书店里一盒正版原声带也得六七块钱，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好几天的工资了！
但什么条件就有什么方法，正版的听不起，不是还有盗版的吗？
一些个小摊、小亭子都卖些来路不明的磁带。
而市面上还有相对便宜的空白带，进口的也不过三块一盒，最便宜的国产山寨货才1块钱！
一般都是亲友圈里，听说谁家买了原声带，就拿着空白带去翻录——日后这叫共享经济~
也有不少人等着每周日上午8:30，广播电台的“听众点播”节目。
准时调好电台，听到主持人说到自己喜欢的曲目，就按下录音键，一首歌就这样到手了。
条件不允许的时候，看点听点盗版，没毛病。
谁还没有手头不宽裕的时候呢~
……
胖子倒腾了自己的货底子，就和胡建军跟在夏天身后，开始在潘家园、琉璃厂和几个黑市、夜市“看行情”了。
俩人复员都有一笔钱，夏天又借给他们一千——收到啥东西先可着自己看~
很快，俩人就开始在燕京周边开始收起来了。骑个自行车到乡下转圈收旧物。
虽然这边现在已经有不少人收东西了，但肯定还有漏下的，先干着。
也因为这两位新朋友的关系，夏天在古玩市场跑的稍微勤了点。
他在圈子里也算是有口皆碑了，名声极好——有钱、不墨迹，眼力极佳！
不少人愿意联系他出东西。
这天，看到他逛摊子，有人把他叫住了：“诶呦，天儿哥，巧了！正好我那收了一东西，看品相特别好！就是摸不清路数，你瞧瞧能不能看上？”
夏天就去了……一看到东西人都愣了！
乍一看像是石狮子？不到一米高，石雕的很苗条……
他转圈看了几眼，凑近了又闻闻，仔细打量。
“怎么样？天儿哥看得上不？”那人问。
夏天打量他，问：“你真不知道这是什么？”
那人看了一眼那石像，“我寻思，大概是什么庙里、塔里的瑞兽雕像！”
夏天道：“这是墓里的镇墓兽，看样子是宋朝早期的。你留着吧，我可不要，我家里摆不了这东西~”
说完夏天就往出走。
“唉？唉！镇墓兽！我曹~”那人在后边盯着那镇墓兽，就觉得晦气。
不过没两天据说就出手了，卖给了一个老外，还忽悠人家说是镇宅的，放在家里地下室或者仓库里，能保护资产！
要是陪葬品也算是资产的话，倒也没错~
说起来，这年头这种事倒也不是不管。但确实管的不严，而且法条不健全。
直到97年X法修订之前，盗墓不入刑，抓住也就是罚点儿款……
洛阳那边儿有句话叫：要想发就地挖，要想富去盗墓。
几乎每个村子都在忙活这些。
有时间可以查查“洛阳宋氏四兄弟”，被写进《北派盗墓笔记》当反派的现实存在，颇为魔幻。
……
一周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你别说，老胡那人有点能耐，而且对古董知识知道的不少，上手极快。
俩人组合一个稳重可靠，一个憨实直接，倒是能获得不少老乡的信任。
而且老胡和胖子俩人愿意出钱，比其他那几块钱就买走明清古董的贩子要讲究不少。
最主要的是，俩人有点运道啊！
所以这几天就有些收获了。
不过，夏天对于一般东西没有收藏欲望，一般都是帮找一找买主，或者帮给长个眼、定个价。
因为这，俩人还挺抹不开的，觉得天儿这么够意思，这么帮自己，结果自己俩人啥也没帮上。
收上几件真东西，夏天也看不上。
但这天，俩人忽然在大春那留言——夏天行踪有点“飘忽不定”，上学的地方也远，反而是大春上班的地方稳定。
大春告诉夏天俩人找，夏天晚上就去俩人租的房子那去了。
“嘿！天儿，这次这东西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反正挺独特的！”王胖子挺兴奋的。
夏天一看老胡表情，看来确实是收到东西了。就是表情怪怪的！
结果，几层红布打开，夏天眼睛都瞪大了——一只绣花鞋！
不是那恐怖，就是一只大概明晚期的，三寸金莲绣花鞋！
那鞋还没夏天手掌大呢，绣的倒是非常的精美，彩色牡丹……
这不是一般人家的东西。
一般人家也不可能裹小脚。
“你们说的就是这个？”
“啊！”
“确实挺独特……”
夏天能说什么呢？
别说这玩意妥妥从死尸脚上扒下来的，就算是活人的鞋，自己也不要啊！我又没有恋足的爱好……
“你们是从哪儿收上来的这东西啊？保存的倒是很好。”夏天问道，这东西看上去出土都不到一个月！
而且怎么就一只？
俩人就说了过程，不是去乡下收的，是胖子摆摊的时候有人想卖。
那人看上去就一乡下农民老汉，说是家乡有了旱情。
这不是这两年都包产到户了吗？很多“古老习俗”也重生了。
就有人说是“旱魃”作怪，也有人就信了，也可能有人就是想挖墓了，于是就挖开了一座不知道哪年的古墓。
按照那老汉的说法，棺材里竟然是一具干瘪女尸，结果还有什么子母尸什么，最后村里恶霸把东西给抢了，就给了他一只鞋。结果开棺的恶霸最后竟然被雷劈死了～
总之，说的非常玄乎！像是为了卖东西编的故事。
那李老汉就想赶紧把鞋卖了，弄点钱娶个媳妇啥的。
当时胖子给出了30块钱：“你别嫌少，你这鞋是好东西，但只有一只，是残品啊！你要是有一对儿，我少说给你200！”
就这么的，老汉恋恋不舍的把鞋给卖了。
不过话里话外的透露着，当初开棺被雷劈死的恶霸那里还有更多好东西……
胖子是信了这个故事的，蠢蠢欲动。
虽然老胡说他：“你小子白瞎了唯物主义教育，你让下边的老马怎么看你？！”
但夏天看他的样子，也是半信半疑的。
夏天道：“你别信这故事，这么说吧。这燕京有不少人手里有好东西就往我这送，有的是想卖点好价钱，有的是摸不准东西。这类的故事，我一年能听几十个！这个算是比较玄乎的了。”
“那帮淘土倒斗的，什么故事都编的出来，就为了卖个好价钱，也省的被人知道底细，见多了你们就知道了。”
夏天也确实是听多了，就好比几天前那镇墓兽，当时那圈子里的人收的时候，听到的故事就说是古庙废墟里发现的，过程怎么怎么惊险，怎么怎么神秘。
这么说吧，这故事也是商品的一部分，不会讲故事，卖不上好价钱～
夏天道：“至于那老汉话里话外引你们去陕省收东西，千万别信！这人都不好说啥来路！”
“这么说吧，你们带着钱，想着到那边收些好东西，回来发大财。搞不好人家的目的就是你们这些带钱去穷乡僻壤的人呢！”
“那山高皇帝远的，就不怕遇到土匪路霸啊？怕是过黄河就得喂鲤鱼！到时候问你们吃板刀面还是馄饨面~”
这年头已经开始不妥起来了，到外地去千万长个心眼啊~
三人也是一边说，一边就着夏天买来的烧鸡凉菜，就喝上了。
一瓶凉啤酒下肚，胖子话就多起来了。
“天儿，不是我信仰不坚定啊！主要是我和老胡当初下乡插队的时候，也遇到过怪事！”
眼看老胡要说话，胖子一伸手制止了：“你憋说话！你让我讲～”
借着，他们就说起了自己的亲身经历。
那时候，俩人下乡插队到了东北，是一个叫岗岗营子的山村……
这名字就很有东北味儿～
夏天听着亲切。一边喝酒一边听胖子讲故事。
他们在那边插队，都是老山林子，结果一群知青不知轻重吃了点山里的菌子，迷迷糊糊的好像走进了山里一处盛大辉煌的宫殿，在那里一群穿着古装的人热情的招待了他们，吃吃喝喝……
胖子说：“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状态，迷迷糊糊、恍恍惚惚的，吃得正开心呢，那老太太的脑袋忽然掉到桌子上了！旁边那侍女一点不惊讶，捡起来擦擦，又给按上去了！”
“我们是跑啊跑，终于跑出了山里，等醒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了。后来也是山壁，全都是石头……”
他一脸迷糊：“我到现在都没搞懂，当时是真是假。诶，老胡，你觉得呢？”
老胡干了一杯啤酒，摇了摇头：“不知道，不知道啊。太真实了，又好像是做梦。我总怀疑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他道：“不过后来我参军去昆仑山，也遇到了不少古怪事，今儿就给你俩说说当下酒了……”
……
从老胡胖子那回去，都大晚上了。
米兰在床上躺着：“干嘛去了，这么晚回来？”
“去找那胖子和老胡喝酒了，听故事来着。”
“你跟他俩还挺投缘的。”
“嗯，人不错，故事更有有意思……”
夏天一边洗脚一边给米兰叙述刚听到的故事，忽然就觉得自己怎么越说越熟悉呢？！
忽然他站起来，脚也没擦干，穿上拖鞋就冲到了书桌前，拿起笔哗哗哗写下了几个字。
“怎么了？”米兰问。
“想起了点事。”夏天看着笔记上的“鬼吹灯”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