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晗看辛念烟维护自己,心中说不出的愉悦,只觉得她骂人都好听得紧。
“哦?赖大人要本王如何替你做主?”
他淡淡扫过去一眼,沉声问了一句。
“如此不知礼数,至少责打三十军棍!”
赖肃辰恶狠狠的瞪着辛念烟。
“三十军棍,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秦晗蹙眉道思索。
“王爷不会要徇私吧?如此不把朝廷命官放在眼里,三十军棍算少的!”
赖肃辰冷哼一声,拂袖一扫。
“王爷,如今前线病情紧急,如何抉择,您自行斟酌吧!”
在他看来,他不辞劳苦远赴千里来管这群身患瘟疫的兵溜子,这群人就算是把他当菩萨供起来都是应该的!
“来人。”秦晗扬声喊了一句。
门口守卫的士兵鱼贯而入,甲胄碰撞得一阵阵清脆的响,为首的将领朝着秦晗拱手行礼。
“主帅。”
赖肃辰洋洋得意的看了辛念烟一眼,又一副你还算懂事的表情向秦晗。
“这位大人不知礼数,对本帅和辛先生出言不逊,拉出去责打三十军棍。”
秦晗冷声开口,那边的赖肃辰面色一变,满脸的不敢置信。
直到士兵围过来押住他,才反应过来,干笑一声,“王爷,弄错了吧?”
“没有,打的就是你。”秦晗挑起眉锋,通身透出一股摄人的锐利气势。
赖肃辰又急又怒的叫嚣道,“秦晗,本官可是从二品院判,你敢动我!”
秦晗淡淡挑了一下眉头,“赖大人,若是在朝中你对本王无礼,本王倒也懒得跟你计较。”
“但这是军营,你如此不知礼数,本帅是该好好教教你军中规矩。”
说罢,抬手一挥,那为首的将领便将赖肃辰拖了出去。
“大胆,你们放开我,我是太医院院判,你们谁敢动我!”
赖肃辰满脸恐慌之色开始挣扎,他没想到秦晗真的敢对他动手。
“我是太医,奉旨来前线治疗疫病的,是你们的救星!”
不论他怎么喊,也只是被拖得越来越远。
好一会儿吵闹声才消失,辛念烟抬眼看了一眼上方,太医署听到动静的人探头探脑的在那边看。
一对上辛念烟的目光,刷的一声缩了回去。
“散了吧,等军中搭好营帐,自然会接你们过去。”
秦晗扬声开口。
那群人没敢说话,各自散去了。
开玩笑,领队的院判,从二品大员,说打就打了,他们谁还敢冒头?
一场闹剧结束,客栈大堂又安静下来。
辛念烟盛了一碗汤捧着喝了一口,巴巴瞧着秦晗。“王爷,我这样骂他,是不是不好啊。”
“没有不好,对这种人无需客气。”秦晗摇了摇头。
她眨了眨眼,“听你的说法,他之前在朝堂上经常对你无礼吗?”
秦晗神色淡淡,“我在朝中不过一介闲散,对我无礼也不奇怪。”
只是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看得出来,皇帝待他亲厚,心中如何想是一回事,往来中都会给他几分薄面。
像这种自诩医术高超,惯会捧高踩低的,并不多。
辛念烟摇了摇头,颇有几分替他不平。
“早知道我刚才再骂狠点,给你出出气。”
她以前没接触过朝堂,现在才知道朝中人也如此参差不齐形形色色。
她敬仰外公和丘将军这般持刀镇乾坤的武将,也真心敬佩提笔安天下的文官,但今天这种跳梁小丑……
是怎么混上从二品的?朝廷怎么个收人准则?
她医术不错,为人处事也还行,要是进了朝堂,是不是也能混个二品官当当?
“不必在意,我只是懒得搭理他。”
秦晗看她为自己不平的样子,心头发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让时舞给你送了一套衣服过来,放在客房了。”
“她这会儿应该在烧水,先吃饭,吃完饭去泡个澡。”
辛念烟眯着眼笑了笑,点头。
吃过饭后,她去了后院里看烧水的时舞,跟秦晗一起在阳光明媚的院子里溜达了一会儿,才准备上楼泡澡。
才进了大厅,便听见外面一阵骚乱。
“外头何事喧哗?”秦晗问了一句。
“主帅,刚才巡逻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重症病人……”
进来通报的将士口鼻上都捂上了纱布,“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中子女都进了隔离区,这才感染了病症也无人知晓。”
“送到隔离区去就是,在外头吵什么?”
秦晗眉头一皱道。
“那人已经呼吸不畅了,病情很急,卑职想着京中太医都安置在泰安客栈,便擅作主张送来了……”
“还请大人先安排太医救人,再治卑职的罪。”
说罢,那人单膝跪了下去请罪。
“回去领十军棍,下回不要再犯。”
秦晗摆了摆手,“下去吧,本帅会安排妥当的。”
虽然他也是救人心切,但这种行为有传染他人的风险,不予以惩处难以服众。
“多谢王爷!”那将领行过礼后,便退了下去。
楼上听到动静的太医署众已经站了一圈,辛念烟抬眼看过去,扬声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那群人相互对视一眼,一时间没有动。
“你们以为你们是来干什么的?你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作威作福的。”
辛念烟冷冷一皱眉,“医者仁心,各位这是福享多了,连最根本的初心都丢了?”
“一个个的,医德都叫你们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那群人被骂的面色铁青,秦晗抬手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头。
“这位是我军大营中首席医官,今后你们都由她调遣,不服军令的。”
秦晗的声音压低了几个度,“就去陪赖大人躺上十天半个月吧。”
此话一出,太医署十来个人吓得一激灵,争先恐后的从楼上下来。
辛念烟看着他们出了客栈,皱眉摇了摇头。
这就是皇宫中的太医署吗?
都这副鬼样子,她真是替宫里那些贵人担忧。
“你要不要也出去看看?”秦晗问她。
“好。”辛念烟点了点头,拉起脖子上的纱布蒙在脸上,迈步出了大门。
毕竟是重症患者,她其实是有些担心那群刚接触这个病症的人解决不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