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债务人

“叮铃铃~”

咖啡店的门铃摇响,午后的店里没什么客人,店员躲在柜台后面懒洋洋地打盹。看到宁归后,他撑着台面直起身,问:“喝什么?”

宁归摇摇头,从怀里掏出本子。

“不点东西?不好意思,今天的免费座位已经满了,你还是找别家吧。”

宁归并不争辩,写没有说快,他只讲重点。

“你是来找占星师的?”店员看清他递过来的纸条,撇着嘴推回去,“你来晚了,那位占星师今早已经离开海屑镇了。”

可是...宁归指向窗边,隔着卡座靠背,依然能看清那顶巫师帽。

“我没骗你,她真的离开了。我说,你要是不打算点咖啡,就赶紧离开好吗?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宁归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大堂,如果他现在能说话,一定会劝这名店员看看眼睛,治疗一下总能幻视出客人的毛病。

“你是来找占星师的?”

藏在卡座后的巫师帽掉了个儿,宁归看到一张少女的面孔,她的脸圆圆的,有一双星空般闪亮的蓝眼睛,梳着两条及背的长马尾。

宁归点点头。

“过来。”少女朝他挥挥手。

店员发出无力的□□,“我说,你们一个两个都不点单,干坐在这儿,等老板回来看到,我很难办的。”

“老太婆还在海屑镇的时候,明明没少给你们招揽生意。”少女扬起下巴,“再说了,我可是占星术士,喝咖啡吃甜品会破坏我的修行!”

“明明你师父在的时候,也没见你少吃啊。”店员小声嘟囔着,闭眼朝宁归挥挥手,“算了,你去吧,就当我没看见你好了。”

宁归转身走向卡座,才刚坐下,便听到少女连珠炮似的自我介绍,“您好,我叫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姬斯图斯,是一名占星术士。”

“老太婆...咳,我是说我的师父,离开前叫我留在此地,等一个来询问归处的无言之人。”

...不愧是占星师,好厉害,这都能预测到。

宁归拿出本子,低头写道:你好,阿斯...

等等,她叫什么来着?

“是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姬斯图斯。”少女又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之后补充道,“叫我莫娜就好。”

宁归点点头,之后把自己的名字写下来,又开门见山加上一句:

【你既然知道我的来历,想必也知道我要问什么吧?】

“是的,不过我给出的答案是...无可奉告。”莫娜平静地答道。

哎?

“从水占盘上只能看到你在此间的命运。”莫娜闭上眼睛,双手抱圆,在胸前画一个圈,一只碧蓝色的半透明占星盘出现在她面前。

占星盘上刻满各种奇异的文字和数字,中心有几颗星星,一根线将它们连接起来,组成的形状像一条金鱼。

“命运无法更改,更无可违逆。基于已有的信息,我能看出你是被某种力量感召而来,并且是以非人形态出现的,对吗?”

没错,他起初的确是以玩偶的身份穿越来的。

“你之所以能变成原本的样子,是因为感召你的人或事物就在你身边。”莫娜调整着占盘的刻度,眉头紧锁,“你的命运在此处出现了一条分叉。”

【既然命运无法更改,为什么会有两条路?】宁归写道。

“因为有时候,选择也是一种宿命。”莫娜回答,“找到感召你的人或事物,做出选择,也许就是回到归处的方法。”

宁归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大致听明白了,他首先需要找到一个人或是一样东西。

【这个人...或者这东西长什么样子?】

“这个嘛...我只能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莫娜的语气玄而又玄,“等它出现的时候,你会感知到的。”

“......”越说越糊涂。

“嗯,差不多是这样,交钱吧。”莫娜朝宁归伸出手。

怎么突然要钱?!

“虽然我不赞成用占卜赚钱,但是老太婆说了,只要给你占卜就会有人给我出回蒙德的路费,一共是六千摩拉,请一次结清。”

...如果我有钱,为什么不在刚开始就点一杯咖啡喝呢?宁归双目无神地望着她。

“不、不是吧,难道你也没钱?!”莫娜慌张地问,“等等,老太婆该不会是在耍我吧?可恶...又来这套!”

“没有六千,五千也行啊,我可以在奔狼领转乘木板推车...但真的不能再少了!”

别说五千,就是五毛...我也没有啊。

看在莫娜确实提供了一些有效信息的份上,宁归在本子上写:你别急,我我可以借钱支付。

“借钱?你认识这种经济状况良好的朋友吗?”莫娜面露狐疑,她快速打量一番,从棉衣的品质和厚度来判断,宁归不像是说谎。

...达达利亚的经济状况应该不错。

他不担心还钱的事,他有手有脚,可以在镇上找份工,一边打探莫娜所说的感召之物,一边还钱,只是...他实在想不出达达利亚借钱给自己的理由——他们又不是朋友。

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砰砰。”

一道高大的身影遮挡住窗外的阳光,宁归抬头,只见达达利亚正站在橱窗外,左手插在皮质大衣的口袋里,右手还维持着敲击玻璃的姿势。

他的冬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一头热烈的橘色卷发被风吹得像团火,可眼神却冷得接近冰点,尽管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可宁归的直觉认为,他应该不太开心。

他该不会误会自己想要逃吧?

宁归急忙抓起笔,可达达利亚已经转身朝店门走去,转眼间,门口的铃铛已“叮铃铃”地响起。

“你好,喝点什...喂,你给我站住!”店员的声音突然从慵懒变得尖利,他叫住达达利亚,没好气地说,“要点单才能...”

从宁归的角度,只能看到达达利亚的背影。但他看到店员脸上一闪而过的惧色和像哑火似的突然消失的尾音,猜测那目光一定让人不寒而栗。

达达利亚快步向他们这桌走来,在宁归身边站定。

“坐进去。”他低声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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