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法比奥少爷身边当然也不太缺漂亮女孩,他对女孩们的邀请几乎从未失败过,作为为数不多家世在学院里众所周知的未来公爵,谁会讨厌这么一个贵人的邀请呢?
何况法比奥少爷并不像是纨绔子弟,他长得不错,很懂礼貌,也很慷慨,不断的和女孩约会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证明自己很有吸引力的一种手段。
他的虚荣心比较强烈,每次约会都选在马斯顿上品的餐厅,位置也是最好的,更会亲自送淑女回宿舍,不怎么在外面过夜留下口实。和他一起约个会其实是不错的享受,还有小礼物可拿,也许会是项链,也许会是耳环,总之不便宜。
偏偏夏诺雅就是不懂得给法比奥少爷这个面子,法比奥少爷并不会做什么,也不会推倒她,只不过是一个饭局,一起合照,一起聊聊天跳个舞,这样法比奥少爷就有更多的资本吹嘘了。
他会对追随自己的小弟说看,夏诺雅很好搞定,只是你们不行,少爷我可以,在众人吹捧的口哨里洋洋自得,像只骄傲的斗鸡。
从这种心态来说他其实有点幼稚,虽然是少年,却有小孩子一样的心态,会为了一块糖果打架似的,觉得自己的面子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夏诺雅不帮法比奥少爷体面,法比奥少爷就只能反过来帮夏诺雅体面体面,不然在这所学院里,谁还会买他法比奥少爷的面子?
夏诺雅猛地起身想要逃跑,但是已经来不及,法比奥少爷和他的小弟们把夏诺雅团团围住了,一共八个人,每个人都比夏诺雅要高。夏诺雅本来就是那种放在女生里也很娇小的个头,这么一来她连阳光都看不见了,只觉得那些立在面前的人墙像是舞动的魔鬼,每个人都发出邪恶的坏笑。
那些糟糕的记忆又悄悄涌上心头,夏诺雅不太喜欢呆在学院里的一大原因,就算是法比奥少爷对她的针对。
堂堂公爵之子,自然不会亲自做的太过分,欺负人可以,伤人就会被学校的教师们知道。
所以真正的坏事基本都是法比奥少爷的追随者们在做,偶尔出格一点被惩罚也无所谓,法比奥少爷会罩着,只要不违反校规,一切都是允许的范围内。
在暴风雨之夜把夏诺雅关在仓库里,在她经过教学楼下的时候一桶涮拖把的污水倒下去,悄悄偷走她努力了几周的作业本,放在尖顶的塔楼上,看她战战兢兢地踩着梯子踮起脚尖去够,甚至还摔下来骨折过。
那些都不是校规能惩罚到的事,却又足够让夏诺雅过的不好,小弟们都知道夏诺雅不给法比奥面子,那法比奥又有什么理由出来制止这一切呢?他知道,但他就是不说,夏诺雅会成为一个标志,让学院里的女孩们都知道,法比奥少爷的面子是很重要的东西,容不得践踏。
一个男孩忽然上去一步,把夏诺雅推倒在地。夏诺雅刚想站起来,背后的另一个男孩一脚踢在她的膝盖后面,夏诺雅就又倒下去撞在台阶上,她挣扎着想要反抗,又有人在她肩上一推,她再次倒下。
法比奥得意地笑,小弟们也跟着得意地笑,他们围着夏诺雅慢悠悠地转圈子,用自己的身体当做遮掩,外面的人看不到他们在欺负谁,只看得到一群小子的背影,就会当他们是在玩游戏。
这是经典的手段,在学院里屡见不鲜,他们就是不允许夏诺雅站起来。
如果夏诺雅学的乖点,对法比奥少爷认输,愿意一起去吃个饭约会一次,那么一切都将迎刃而解。但夏诺雅就是不愿意点头,那他们也不需要仁慈地欢迎她。
你听话的时候,好看就是你的资本,你不听话,那就是你的累赘了。要怪就怪自己没什么本事,自己的爹妈也没什么本事吧,这种人就该去普通的学校,马斯顿王立学院不欢迎不识相的平民。
夏诺雅凶凶地盯着法比奥少爷和他的小弟们,她的头发凌乱了,眸子在阳光下似乎带着蓝,那种表情不但不让人害怕,反而更让人觉得这女孩就像轻盈的小鹿,而小鹿在猎人们手中往往是第一个倒下的。
尽管不喜欢夏诺雅,可法比奥少爷也不得不承认,他想搞定夏诺雅的一个原因就是夏诺雅足够漂亮又足够倔强,很合他的口味。
随便邀请就能到手的女孩对法比奥少爷来说往往很廉价,他不缺女孩的陪伴,她们小心翼翼地对你笑,配合着你的步调,哪怕你说的笑话再冷她们也会摆出听懂了的样子频频花枝乱颤,看上去好像很可爱似的。
这样不是说不好,但每个人都这样就会叫人有点厌烦。
相比之下始终没有屈服的夏诺雅就让法比奥少爷很在意了,他自己都觉得这种桥段烂俗,像什么三流小说里的冷面少爷和二逼女主,接下来就差管家的一句少爷他终于笑了,然后二逼女主和冷面少爷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
可就是会多看两眼啊,就像刚刚只是路过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这边,法比奥少爷一眼就看到了夏诺雅从教务楼出来。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不会玩小男生那套喜欢一个女生就故意作弄她,吸引注意力的笨蛋办法。他会直接邀请,他希望夏诺雅能答应,给他个面子就行,他会拿出比给其他人更贵重的礼物,比如学费……作为给夏诺雅的回报,他只是需要搞定难搞定的女孩来当做自己的魅力证明。
可这个笨蛋女孩就是不懂,就是有自己的坚持,就算被人推到游园的湖里爬上来,还是会瞪着完全没有什么杀伤力的目光。
她那么狼狈,微微颤抖的身体似乎在萧瑟的寒风中随时都会倒下,可努力抬起头走路的样子,就是会让人不由得不怜惜。
但世界并不温柔,或者说不会对每一个人温柔,夏诺雅就是那种得不到温柔的人,她还没来得及长大,可以在乎她的人却都已经不在了,于是那些本该被挡在宽大臂膀后的恶意,便如雪片一样缤纷而来,要把她冻成坚实的冰雕,一碰就会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