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天上？”
曹学强听了一愣，反问道：“什么是放在天上？”
陈昊扯了张纸，在上面边画边道：“您看，核聚变反应的材料本质是等离子体，等离子体是没有多少质量的，大体上和气体的质量相同。”
“如果我们能在上空增加一个约束磁场，这样就可以将等离子体悬空安放，在空中制造出一个小型的聚变环流装置。”
“天上的聚变装置，那不就相当于太阳。核聚变中心的温度足有上亿度，就算辐射出去，被大气吸走了大量的热，地面上怎么也得有个2-30度了吧？”
陈昊洋洋洒洒说了一堆，曹学强和杨大华互相看了一眼，杨大华叹了口气道：“不得不说，还得是你们年轻人敢想啊！我和老曹可不敢开这种脑洞。”
“只是小友，你这个脑洞能不能实现不说，可原材料无法供给啊！”
曹学强道：“现在核聚变的工厂必须修建在海边，就是因为氚氘的制取是在海水中，就近可以提取聚变。现在你把这个设备挪到了天上，难道修管路上去吗？”
“就算合金钢能抗住高温等离子体的侵蚀，你往上供气时候还是需要保温，这样一来一回得消耗多少能量？所以……”
还是不行吗？
陈昊有些失望，他之所以坚持想将聚变装置放在天空，本质上是想模仿太阳的照射。
农作物生长需要阳光，如果能够制造出一个悬空的核聚变装置，就相当于制造出了一个人工太阳。
如果这个东西可以应用的话，将来完全可以制造出几十、几百个小型聚变装置，在空中普照大地。
就算规模有限，配合温室大棚，也足以保证方圆数十平方公里范围内的土地变成可耕种的沃土。
但两位专家说的也有道理，陈昊这次的脑洞开的不太合理，因此被反对了。
科学么，真理才是最重要的，被反对也没什么。
既然这样，就只能重新回到地下，利用地热能或者供暖试试了。
陈昊思考着可行性，如果在地下建立新的种植园，又要破土动工，恐怕花费的时间不少。
要不要再“放出”点科技让他们研究一下，加快点进度呢？
陈昊看了看锻炉面板，上面的图纸悬浮在面板上，一个个列表清晰可见。
他忽然出声问道：“几位，你们就没好奇过，为什么我能搞出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发明来？”
见到陈昊这么说，在场三人互相看了看，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陈一鸣试探着问道：“陈昊，你想说什么？我们没明白你的意思。”
陈昊没有说话，反而眼睛盯着锻炉面板上的“盾构机”一语不发。
这个东西要是搞出来，无疑会大大推进工程进度，但要不要把这个东西透露出来，他还没下定最后的决心。
要是一般的科技也就罢了，盾构机所涉及的高维知识，是陈昊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的存在。
他甚至怀疑，以现有的科学理论，能不能解释这种高维空间？
尽管物理学中的“弦理论”已经把维度推广到了十几维，但目前的弦理论还处在精巧的数学模型构建上，并不具备实际的物理意义。
要是把盾构机的高维模块拿出来，陈昊真不知道到底怎么和两位专家解释。
看着陈昊严肃的面容，曹学强开口道：“陈昊，我虚长你几十岁，有话我就直说了。”
“其实不光是我和老杨，包括科研院的所有人，都怀疑你的知识是从哪学来的。”
“就算你是天纵奇才，知识的学习和运用总有其自身的规律，总不能今天看完书本，明天就立刻能发明新的东西吧？”
“不过说实话，我们并不介意。”
不介意？
陈昊好奇的问道：“你们就不想把我拿去切片，看看这种事情可不可以推广？”
“什么？切片？”
曹学强一时间没明白陈昊说的啥意思，等他反应过来，哑然失笑道：“陈昊，你未免也把官方想的太小气了。”
“你觉得华国的发展是靠一两个天才推动的，还是靠千千万万个普通人推动的？”
“当然是普通人。”
陈昊说道：“就算我搞出再多的发明，没有产业配合，充其量我只能修好家里的一间避难所。”
“想要将整个华国都恢复到灾变前水准，我一个人无论如何也办不到。”
“所以喽。”
曹学强耸了耸肩：“你是天才不假，但你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你提出想法，我们拿去验证。验证结束后再交给下面的工程师去生产，这才是整个工业体系。”
“不然光把你切片了，研究出了东西，没有配套的产业，不也是白搭？”
杨大华听完点点头，插了句嘴道：“再说切你干什么？你是怕有人对你不利，给你关小黑屋里强迫你搞发明？”
他撇了撇嘴道：“小友，你当挤牛奶呢？吃进去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不得不说，你这个想法，很不科学啊！”
在场的几人都笑了，连陈昊脸上也露出一抹苦笑。
他沉吟半晌，说道：“二位前辈，不是我瞻前顾后，实在是很多东西，我不知道原理，也没法解释。”
“就像之前的超导材料，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出来的那两个化学式。就是看了看资料，感觉灵光一闪，就写出了两个式子。”
“具体能不能行，运行机理是怎么样的，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所以……不知道您二位能不能理解，就是……”
陈昊还在斟酌怎么说，就见曹学强一点头道：“我知道啊，直觉科学家嘛！”
“什么？直觉科学家？”
“对啊，就和发现哥德巴赫猜想的哥德巴赫，写下费马大定理的费马一样。”
曹学强解释道：“科学界中的天才，分为两种。一种是牛顿和爱因斯坦那样的，能发现现象，又能自己找出原理解释这种现象的存在。”
“还有一种，数学界比较多，他们往往可以凭借直觉，写出美妙的公式，但却没有办法证明它。你说的发现高温超导材料，显然就是直觉科学家了”
居然还真有解释？这就是科学界的大佬吗？
陈昊本来还非常纠结，想透露出点东西，却苦于不好解释，没法自圆其说。
结果曹学强一句话就帮陈昊解释了他“发明”的合理性，还在科学史上找出了例子。
确实，陈昊的一举一动，很像是个“直觉科学家”。
他能凭借直觉直接发现某些东西，但却完全解释不了原理。
就好像发现大偶数等于两个素数之和的哥德巴赫，他凭借直觉发现了这个猜想，却留给世人一道数百年都难以证明的数学难题。
“这样，以后你要是怕麻烦，有什么发明就干脆说是我和老曹发现的好了。不过到时候有了荣誉，可别怪我俩抢你的风头。”
杨大华哈哈一笑，又开了句玩笑。
陈昊脸上阴晴不定，他看着久打交道的二人，忽然在脑海中与锻炉交流了一下，然后伸手扯过一张白纸。
“刷刷刷”几笔，一张盾构机的图纸跃然而出。
陈昊把图纸交给曹学强，低声道：“这张图纸，按我上面的标注试制，然后再测试一下。”
“我真的不懂原理，具体怎么回事，就劳驾二位去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