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汅松开黄有财手臂,拔下了他身上短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需要将今夜发生的一切都搞清楚。
“说,你为何要书信请拘仙阁来护你周全,屋中女子又是何人?”
玄字短剑太过锋利,黄有财脖颈在利刃下瞬间就被割出一道血痕。
“好好好,我说,你……你把剑拿远一点……”
黄有财终于能够起身,一边说一边往后躲避着。
王汅见他如此慌张,往后退了退,结果异变突起。
黄有财本以为杜汐儿答应不杀他,今夜能够逃过一劫,所以一直没有反抗,此刻见再无生机,反而开始殊死一搏。
就在王汅微微退后一瞬,右手突然从一个诡异的角度伸出,对着王汅握剑的手腕就是一啄,反手将兵器夺下,对着王汅连砍数下,同时忍痛双腿一蹬,身如游鱼后退,到了墙边与壁虎一样背靠墙壁游了上去。
王汅一时不察兵器竟被夺下,好在反应迅速,后退躲开攻击没有受伤。
黄有财施展着诡异的身法在四周墙壁上四处游动,但是唯一出口却被四人挡住,唯一能逃跑的只剩隔壁黄燕儿的房间。
杜汐儿长鞭画圈,朝着黄有财前进路线卷去。
“啪”地一声,黄有财丢出短剑挡住长鞭,化作鬼影钻入黄燕儿房中,接着一阵哗啦声,等几人追过去,看到他已经破窗而出。
“呀!”小绝看到了床上的黄燕儿,发出一声惊叫。
王汅也扭过了头去。
杜汐儿追到窗边没有再追,而是回头拉过被褥给黄燕儿盖上。
王汅这才靠近:“姑娘,我的剑呢?”
杜汐儿哑然,刚刚随手将剑丢了出去,也不知道落在何处,怕是只能等天亮才能去找了。
“这……”
“诶,独孤公子呢?”小绝问。
杜汐儿这才发现独孤景没了踪迹,也没心思管对方的剑了,扭头跑入院中寻找独孤景。
院子不在,一眼能看到全貌,独孤景并不在。
小绝道:“刚刚还在的。”
两人正担心着,独孤景押着黄有财自门外进来。
原来独孤景见黄有财轻功诡异,料想他离开房屋后无法发挥轻功,再加上断了一臂腿也不方便,一定走不远。
于是在黄有财进入黄燕儿房中后,就直接从大门离开,越过屋顶准备围堵。
虽然没来得及堵住窗户,但他猜想没错,黄有财确实没跑多远就被他追上,直接废了其另一条手臂押了回来。
此刻短剑还插在黄有财右肩骨头缝中。
独孤景松开手,黄有财直接倒在了地上,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会不会太残忍了?”小绝问道。
王汅投来目光,看着这个单纯的少女,明明自己动起手来没有轻重,现在反而觉得残忍。
独孤景道:“十恶不赦之徒,怎么对付都不为过。杜姑娘,子时一过,交给你了,小绝既然认为残忍,那就给他个痛快吧。”
说罢拔下短剑交到杜汐儿手中。
看着杜汐儿逐渐靠近,黄有财扭动着后退,口中不住求饶。
杜汐儿道:“你当初杀我父母时就应该料想到这么一天,血债血偿!”
“杀你父亲的是书生,奸淫你母亲的是色鬼,跟我毫无关系……”
“住口!”
短剑挥过,划过黄有财喉咙。
滚滚鲜血涌出,沿着地砖缝隙流淌,融化了积雪。
黄有财喉咙发出一阵难以辨别的声音,片刻后再无动静。
独孤景轻轻拍了拍杜汐儿颤抖的肩膀,报仇的瞬间总会再一次回忆曾经的痛苦。
他也知道她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准备放过黄有财,所以他才费劲心思把人抓回来。
他不希望因为黄有财逃跑,让杜汐儿在日后再遭受一次折磨。
杜汐儿抬起一只手盖在了肩头独孤景的手上,轻声道了声“谢谢”后又立马收回手,将短剑递还了回去。
独孤景愣愣地将短剑接过,等杜汐儿走入房中才回过神来,甩去血迹插回腰间跟了上去。
房中黄燕儿依旧未醒,独孤景三人从王汅口中了解到了前因后果,两方印证后,大致明白这个黄燕儿必定不是黄有财的女儿,迷药以及身伤痕也非王仆所为。
“那就只可能是黄有财所为了。”王汅道。
独孤景点点头,表示同意。
小绝不解地开口:“为什么?”
王汅见她表情疑惑不像作假,解释道:“黄有财是无恶不作之人,为了冒充普通商人,凭借自己的武功掳来一个女子放在家中装作自己的女儿,对于来提亲之人一概拒绝,那他会对这个女子做什么,他与这个女子又是何关系呢?”
王汅自认为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没想到小绝还是一脸疑惑:“父女关系?”
王汅皱眉。
小绝问杜汐儿道:“姐姐,父女能做什么?”
杜汐儿道:“此次回到谷中后不要再出来了。”
“不要嘛,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我不要这么快回去!我说错了什么了吗?我又没有爹妈,我哪里知道父女会做什么嘛!”
见杜汐儿不松口,只能气鼓鼓地道:“我不要,是师父让我来拘仙阁当什长的,说给我十二个人陪我玩,我不回去。”
她一直将见到的拘仙阁主人当作琴归羽,这半月以来任由杜汐儿与独孤景怎么解释都不信,说自己只听师父的话,两人拿她毫无办法。
毕竟绝回谷中无人会易容术,小绝从未见过。
杜汐儿道:“师父是否告诉过你,他若不在你应该听谁的?”
小绝顿时底气不足:“听你的……但是现在不在谷中。”
“你在外面只会到处惹事,以后被人知道你来自绝回谷,一定又要全部怪罪到师父头上。”
“在绝回谷师父同意我可以找任何人打架,为什么出来就不行?凭什么!这个世上谁说的话跟师父不一样,那小绝就不用听他的话!”
杜汐儿也生气了:“我的话也不听吗?”
“这个……跟师父说的不一样,小绝只能听一个……”
见两人又闹不愉快,独孤景只能扶额苦笑,然后对着王汅拱手:“见笑了。”
王汅听得极为认真,上下打量着小绝一身红衣,突然开口问道:“姑娘就是拘仙阁里四处找人切磋武艺的新任师长?”
“你认得我?”
王汅道:“早就耳闻,说拘仙阁新来了一个喜欢穿红衣服的小姑娘,力大无穷,四处找人切磋,战无不胜,整个拘仙阁的师长都吃过苦头。没想到竟然在这遇见了。”
小绝得意洋洋。
“哦,还未介绍,在下王汅,开封王家弟子。”
“独孤景,离州乾和山庄。”
“久仰独孤盟主大名,未曾得见乃是人生憾事。”
杜汐儿神色冷漠,道:“琴梦回。”
王汅口中“杜姑娘”差点出口,硬生生憋回去改成了“琴姑娘”。
小绝道:“我叫小绝,绝回谷的绝。”
独孤景轻声叹了口气,走到了一旁,尴尬溢于言表。
杜汐儿当着别人的面报假名字,小绝依然没改掉自我介绍提绝回谷的习惯。
王汅看向独孤景,呵呵笑道:“没想到绝回谷传人竟如此有趣,这倒让在下难办了。”
独孤景看向他,脸色逐渐难看。
这浓眉大眼的一直没有任何敌意,该不是装的吧?
“家师传授剑法时特地提过,若是遇到绝回谷传人,可切磋一下。按照家师描述,指的应该是这位‘琴姑娘’。”
他说道“切磋”二字时特地加重了语气,听起来并不友善。
独孤景不敢确定,对方现在没有兵器,而自己这边有三人。
于是一手按住剑柄问道:“请问阁下师承何人?”
王汅道:“家师名讳,古剑锋”
小绝奇道:“跟师祖名字好像诶?”
杜汐儿一言不发,刚刚动手时她与对方短暂接触了两招,当时以为是错觉,只觉得此人招式和内功都有些熟悉,本以为是错觉,没想到是真的。
半个多月前在杭州司马家时,就了解到古剑锋也在后院地下密室中,而且时间明显早于段和玉等人,但是直到事件结束也未见其踪影,再加上琴归羽从未提过,江湖中也没有其传言,所以并未放在心上,没想到竟然也被拘仙阁招揽。
杜汐儿问道:“你想如何?”
王汅道:“师父一生都在追赶自己的兄长,只可惜一直受其阴影遮蔽,无法崭露头角。直到看到了司马府密室中的剑法,他才终于明白自己的差距在哪,也明白‘剑神’的名号绝非浪得虚名。
“他老人家后半生都在司马家度过,没日没夜研究其中剑法,只想有一天能够胜过自己的兄长。只可惜,剑神前辈早早过世。
“后来师父来到拘仙阁,广收门徒,希望我们能够赢过绝回谷的传人,以此实现最初的愿望。”
话毕,王汅看向杜汐儿道:“杜……琴姑娘,可敢与在下切磋一番?”
杜汐儿还未来得及开口,独孤景当先冷笑一声道:“你是古剑锋前辈的弟子,你师父又是剑神前辈的兄弟,算起来你比我们还长一辈,那你应该去绝回谷找琴谷主切磋才是。”
见王汅圆圆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独孤景又补了一句:“怎么,是嫌路途遥远不想去么?
“还是不敢啊?”